第九章江湖武林事
流水的时光简直比流水还要快。
匆匆两年一晃而逝。
这两年,江湖的确是生了许多变化,这两年,武林却真是一点也不平静。
京南秦家被灭门之后,江湖中除了少林武当、剑宗刀域几大正派还关心那噬人的恶魔之外,整个武林关心的却都是秦家宝藏。
“死神派”在江湖中掀起血雨腥风后却又突然失去了踪迹,简直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这两年,再没有任何有关“死神派”和“死神使者”的消息。
不知那些一直追查“死神派”的门派有没有消息,反正他们在整个江湖中已经变得平静,似乎又重新变回了传说。
这两年牵动武林人士心弦的只有一件事,也仅仅只有那一件,秦家宝藏。
毫无疑问,能牵动整个江湖心弦的依旧是金银珠宝,是很多很多的金银珠宝。
多少年来,觊觎秦家宝藏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那时候,江湖中知道的仅仅是秦家表面上的宝藏而已,可现在为江湖人所疯狂的不单单是表面那些财富,而是想想都会令人发狂的财富。
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发疯了。
两年前,秦家被灭满门,秦家明面上的宝藏早已经被一群人瓜分得一点都不剩,那也是足以敌国的富贵。即便这样,江湖中人还是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打算。不单那些财富就已经闹得武林中死了好多人,也快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就是为了那传说中的根本没见过的财富也已经有无数人倒在血泊中。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才刚刚开始。
京南秦家的宝藏在这两年里非但没有沉寂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明面上的宝藏归属似乎没有人知晓,但众人都猜测,有能力将巨额的财富收敛到无人察觉的地步,江湖中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那几大门派,甚至还有一些大家族的影子。
当然,那些大门派大家族占了大头,武林中的其他门派人物当然也沾了光。偌大的一个秦家,终于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些终究只是开胃菜,最厉害的最值得期待的,江湖中为之斗得死去活来的财富已经是那传说中的宝藏。
这江湖使人发疯的东西很多,但金银珠宝绝对是最重要的一种。
两年前,西北王家坳默默无名的王家因为被“死神使者”灭门而被武林各路人熟知。而且,那王家还有一个牵动整个武林心弦的在死神使者手中逃生活下来的王家小子。
最为重要的是,宝藏钥匙便在那小子的手里。
两年前,“正派道人”的几位弟子抢夺王家小子手里钥匙的时候,非但没有占到便宜,那位大弟子也落得个魂归九幽的下场。据说事后“正派道人”简直要气疯,他的其他几位活下来的弟子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最为恐怖的惩罚。“正派道人”依旧不甘心,四处在寻找王家小子的下落,扬言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而另外,第一波中去抢夺宝藏钥匙的“西域四毒怪”和“河海双塔”却都失去了踪迹。
这绝对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说四毒怪,就是那双塔都是武林中的高手,这么多人居然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手中没有拿来那把钥匙,而且都不见踪影。
江湖中人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钥匙躲了起来,毕竟,钥匙在他们手里和在那王家小子手中对于武林中的一些绝顶高手和巨无霸门派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若“正派道人”的几位弟子没有提及那位武林高手的话,江湖中人绝对以为默默无名的王家小子是隐藏的少年天才,是不出名的高手。
当那位带着女儿充当王家小子保护神的中年男子在江湖中传开之后,众人都猜测那人的身份,活着的那几位“正派道人”的弟子对中年男子简直是讳莫如深,忌惮得不得了。从他们的描述来看,那人绝对是江湖中绝顶的高手。
武林中的高手很多,但是绝顶高手真是不多。知道中年男子身份的也就只有寥寥几大门派,其他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都是胡乱猜测。
虽然已经知道是中年男子救走了王家小子,江湖中的有些人便开始四处打听南天的下落,虽没有什么进度,好歹这两年也没落下,不断有江湖各处的消息传来,当然也都是假的。
这算是江湖中这两年来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事,但绝对不是唯一一件。
至于第二件也是和整个武林息息相关的大事。
西域最大的门派,也是武林中臭名昭著的巨无霸门派——大光明寺的主持,光明之子撒手人寰。而坐上主持位置的现任掌门人却是一个以前连一点点名声都不曾显露的女道士。
江湖中简直炸翻了天!
大光明寺,居然被一个道士坐了主持的位置,而且还是个女的。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至极啊。
所有人都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大光明寺的恶名可是江湖中小儿闻之都止声的。正如邪恶的“正派道人”一般,明明是江湖中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邪恶之所,偏偏以光明之称,简直是一种讽刺。
但是,大光明寺却屹立西域数百年,是中原武林所有正派眼中的魔窟妖洞,虽然以前武林的一些门派也都和大光明寺有过几场巨大的战斗,但无奈大光明寺实力强大,依旧是武林中最厉害的几大门派之一。
大光明寺换主持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武林的风暴。为此,江湖中以少林武当剑宗刀域为首的其他几大江湖正派都紧急协商,应对大光明寺的换主持事件。
按理来说,大光明寺换主持也没什么大不了。数百年来,大光明寺当然换过好几次掌门,但是这次却比往常要诡异一百倍、一千倍。
自从那位江湖中至今一无所知的女道士做了主持之后,大光明寺的寺众出现在中原的频率明显大了很多。
不论是西北、东北亦或者江南一带都有一些帮派遭到了大光明寺寺众的攻击。
江湖中人人自危,似乎此时“大光明寺”要比“死神派”恐怖许多分,就连大光明寺的寺众也比那死神使者要更令人胆颤。
大光明寺似乎有趁着死神派的风声未过之际扰乱整个江湖的打算。若这江湖乱,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两件大事是这两年来武林中人人都挂在嘴边闲余饭后的谈资。
武林终究是起风了!暴雨也是即将到来!
..
江湖大势沸沸扬扬,动荡不安,可河东道抵近西北的一条大路上,一辆马车却正慢悠悠地前进着。
这马车真是极大,简直像是一座小房子,虽然拉车的是两匹极为俊逸的马,可行起来还是速度极慢。
车房被分割成两间,一大间是坐人的,而另外小一点的一间堆满了一些衣服杂物。这杂物间里还有一个人。
这是一位年轻人,年龄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短袖长衫,长发束在脑后,脸色有些苍白。他闭着双眼,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是他的眉头却皱得很紧。
马车缓缓前行,有一道影子从马车后方奔袭而至。
那人身法了得,几个起落已经从两三丈外落到马车上。
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艳艳的大眼睛。到了车上,那人终于摘下面巾,居然是一位明媚的女子。
她刚摘下面巾,从车里便探出一个人头,他眼角皱纹密布,看见来人,笑意将纹路显衬得更深。
他开口道:“小姐来了,有什么事耽搁了么?害我担心好一阵。”
明媚的女子闪身钻进车厢里,边整理衣服边说道:“钱伯,我终于知道是谁出卖了我父亲。”说这句话,她忍不住将那面巾摔在了车厢里,她很少发火,但这次她实在太生气了。
头发花白的钱伯听着女子的话,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是谁?真是刘顺义那小子?”
女子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我父亲真是看错人了,我也瞎了眼才看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钱伯长叹一声:“哎,都是命啊!”
女子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经过一夜的侦查,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终于在现在唯一的依靠钱伯这里露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哭出了声。
她本是个坚强的女子,但是近来这段时间家庭的变故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不论是谁遇到如此大的事故,都会身心憔悴的。何况,她还只是个女孩子,还是个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的女孩子。
即使她是哭泣的,身心异常憔悴的,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她进门的一瞬间,她就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她极快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条软鞭,一圈一圈地绕在手里。她握紧鞭子,对着车厢的另一面喊道:“是谁,滚出来!”
她说话的同时那装着杂物的小隔间也有了动静,关着的门被缓缓推开。
女子根本没有丝毫考虑,挥鞭便抽,那软鞭在她手里简直像是一条舞动的灵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落在即将映入眼帘的人身上。
只是,本来还在看热闹的钱伯却出手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更是快如闪电,在那鞭影还没落下的时候夹住了鞭梢,说道:“莫动手。”
听到钱伯的话,又看到面对软鞭根本好似措手不及的突然闯进来的年轻男子,钱小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钱伯不是看着自己长大,在钱家待了一辈子的话她还真以为这是个陷阱。
她询问的眼神对准了钱伯,钱伯松开鞭子,道:“先将鞭子收起来。”
看着钱小芊听话地将鞭子重新收起来,他继续说道,“这是在路上遇见的王家小子,是急着要去京南城里看大夫的。所以,才捎他一程。”
钱小芊的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儿,她用手一摸,又一翻手,手中的长鞭已经被她藏起来,这才把眼前的男子打量了个仔细。
她先看见了他的双手,修长白皙,皮肤简直不像是男子的,看着这双手她突然就想起刘顺义来。她看上刘顺义也是因为他有一双好看的手,钱小芊因为一双手开始喜欢一个人,而现在却因为一双手却突然开始讨厌一个人。
钱小芊只看了这个王姓男子的手一眼便对眼前这男子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是有点厌恶。
人生的故事就这么奇妙与滑稽。
她的口气便很不礼貌,“找大夫?哼,钱伯,可别被骗了!识相的早点滚下去,这里不欢迎你!”
年轻的脸色苍白的男子没有说话,似乎被钱小芊的声音给震慑住了。而一旁的钱伯大概猜出钱小芊心里的想法。
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便低声说道:“我早已查探过,这人一点内力都没有,看他脸色苍白真是得了重病。你要是不喜欢看让他去杂物间待着就好,没有必要赶他下车。”
钱伯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让一个陌生人搭车,只因他是个心善的老人,看到这个自称王仁图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感受到他气血不足,又是苦苦哀求他,这才捎他一程去京南城寻大夫。
他自认眼光很准,活得久的人眼光一般都很准,何况钱伯还是一个高手。他既然发现这年轻人没有什么威胁,捎他一程做个善事也不错。
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也没打算把这王姓小子介绍给小姐。没想到自家小姐功力见长,居然发现了在杂物间的他。
王姓小子终于开口说话:“多谢老伯援手。”他又对着钱小芊说道,“在下王仁图,不想惹小姐生气,还望见谅。”
钱小芊没反应,钱伯笑道:“我这也就举手之劳,至于我家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哥儿莫放在心上。”
钱伯看着王仁图虽然穿着有些皱巴巴的银白色的长衫,脸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气质凛然,听口音也是外地的。大概是谁家的公子哥流落外地了。
钱小芊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她刚才虽然因为王仁图想起刘顺义而恼火,但她终归是个善良的姑娘,又听钱伯这样说便不再说话,只是脸色却真是不怎么好看。
王仁图似乎也有自知之明,开口报过姓名之后,不再这里停留,朝着钱伯抱抱拳,又对着不搭理他的钱小芊抱抱拳,顺着那道门又重新回到了杂物间。
钱伯想要安慰钱小芊几句,这些天她受到的压力简直太大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开口,马车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