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漓摇了摇头：“我没有胡说，你早就被人下了绝子药了，别说是儿子，你就是想再生一个女儿也做不到。”
梅姨娘眼下是沈安唯一的女人，自然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她生不出来儿子，她在沈家的地位也就如今这样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梅姨娘脸色煞白，一个女人不能再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梅姨娘心里很清楚。
“你早就被人下了绝子药，至于这个人是谁，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沈清漓淡淡地说道。
“康！宁！公！主！”梅姨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肯定是生下沈曼姿之后才被下了绝子药的，而那时李氏已经不在府上了，沈清漓也只是个襁褓中的小娃娃，那就只可能是康宁公主了。
“我就说康宁公主怎么会这么放心地留下你。”喜嬷嬷笑着说道。
梅姨娘只觉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早就被下了绝子药，不管梅姨娘怎么蹦跶，她都不可能蹦跶出个水花出来，康宁公主自然是放心了。
沈清漓走到沈安跟前，朝他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这一拜是谢您养了清漓十几年，我到底叫了您十几年的父亲，从此后，我沈清漓，只是沈清漓，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和平国侯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磕了头，沈清漓就站了起来，从此后，前尘一了，恩恩怨怨都成为过去，从此风清月朗，两不相欠。
“清漓，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安，忽然开口说话了。
沈清漓抬眸看向沈安，正色说道：“是。不瞒平国侯，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隐隐有一种期盼，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该有多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许是从她重生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又或许是从沈安为了讨好康宁公主将她送去别庄开始，又或许是沈安讨好她开始……
沈安苦笑一声，道：“是啊，我不会有你这样女儿。喜嬷嬷说的没错，是我没有福气。”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迎娶康宁公主，他不该抛弃李氏，他不该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自己的原则……
沈清漓摇了摇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沈安自找的。
“哥哥，走吧，我们该离开了。”沈清漓朝李睿笑了笑。
“慢着！”沈老夫人出声叫住了他们。
沈清漓回过头来：“老夫人还有何指教？”
“你可以走，但是她不能走。”沈老夫人指向喜嬷嬷。
沈清漓眉头紧皱：“老夫人，你可想清楚了！”
虽然喜嬷嬷的卖身契在她手上，但是若是沈老夫人以喜嬷嬷当年偷换沈家血脉为名处置喜嬷嬷，沈清漓也无权阻拦。
李睿站出来说道：“老夫人，喜嬷嬷原本就是我李家的下人，如今本将军将她带走，你还还要阻拦？”
沈老夫人当然知道，眼下得罪李睿是不可取的，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混淆沈家的血脉，老身一定要处置她！我沈家是世袭的平国侯府，容不得人混淆血脉。”
沈清漓刚想说话，却被喜嬷嬷拦住，“小姐，表少爷，奴婢是伺候夫人的人，夫人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李氏虽然死了，但是她还是沈家的人，她被葬入沈家的祖坟中。
“喜嬷嬷……”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沈清漓心头。
“小姐，这是当初李管家将你送来的时候，您的襁褓中包着的东西，夫人说这大概是您的亲生父母留下来的，或许对您有用。”喜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来递给沈清漓。
沈清漓接过，这东西或许能帮她找到亲生父母。
喜嬷嬷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这么有福气生出小姐这样的水灵的人儿来。”
“小姐，您多保重。夫人，奴婢来陪您了。”
沈清漓眼睛一缩：“寒霜，拦住她！”
然而寒霜没有动，喜嬷嬷一头撞柱，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喜嬷嬷！”沈清漓连忙跑过去，扶起喜嬷嬷，“嬷嬷，你怎么这么傻呢？”
“小姐……”喜嬷嬷艰难地开口说道，“小姐，奴婢想留在这里，陪着夫人，她没有孩子，只有奴婢可以陪着她。”
她不会离开沈家，因为她离开沈家，李氏会被人欺负的。
沈清漓咬住嘴唇，“好，我答应你，就让你葬在母亲身边好不好？”
喜嬷嬷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多谢小姐。”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劝夫人回到老爷身边的……也是奴婢劝夫人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儿……”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都知道。”沈清漓哭着说道。
她只是李氏的养女，喜嬷嬷终究有些不放心，所以力劝李氏怀上沈安的孩子，这样日后也会有依靠。
她都明白，由始至终，喜嬷嬷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李氏好，只是她高估了沈安。
“夫人，奴婢来了……”
手无力地垂下，喜嬷嬷的唇角微微上扬，她没有遗憾了。
沈清漓将喜嬷嬷轻轻放下，朝沈老夫人说道：“有劳老夫人将喜嬷嬷葬在母亲墓旁。”
沈曼姿一把冲上前来：“你休想，一个贱奴而已，凭什么能下葬，直接一卷席子扔去乱葬岗！”
“我答应。”回应的人是沈安。
沈清漓朝沈安福了福身：“多谢平国侯，清漓相信侯爷。侯爷保重，告辞！”
说完，沈清漓就随李睿离开了，当然寒霜也是跟着沈清漓离开的……
“父亲，这个贱奴她……”
沈曼姿还想说什么，却听沈安怒吼道，“够了！你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贱奴，你的教养都哪里去了！”
“父亲……”沈曼姿的眼睛睁的老大，“父亲，我才是您唯一的孩子啊。”
眼下沈家就只有她一个正牌小姐了，沈千柔、沈清漓，她们什么都不是。
“那你就做好沈家小姐该做的事情！”沈安冷声斥道，然后再也不看她，招来管家，好生安排喜嬷嬷的后事。
“祖母……”沈曼姿将目光投向沈老夫人。
指望着沈老夫人能为她说句话，然而沈老夫人只是轻叹一声：“行了，姿儿你就别折腾了，做好你沈家小姐该做的事情。”
“祖母，可是喜嬷嬷她骂了父亲，骂了祖母您呀，您还要将她好好安葬，这是何道理。”沈曼姿奈何不了沈清漓，总想从别的地方，找回快感出来。
沈老夫人垂眸说道：“一个下人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
实际上，如何不放在心上呢，而是若是为了一个死人，和沈清漓与李睿过不去，这不值当。
没有什么比沈家更重要。
……
将军府
李睿朝沈清漓笑道：“妹妹，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理府中内务，你以后在这里住下，那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内务还要麻烦妹妹打理了。”
沈清漓莞尔一笑，点头说道：“哥哥放心，交给清漓就好。”
从此后，她和李睿相依为命。
“那妹妹你自己看，想住哪个院子住哪个院子，我还有些公务要忙。”
沈清漓点了点头：“哥哥去忙吧。”
将军府是永宁帝亲自指的地方，宅子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倒也精致。沈清漓寻了雪园住下。
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沈清漓忍不住轻叹道：“我终于有了家了，原本我是想着等到哥哥从边关回来，我就带着母亲来找哥哥，只可惜如今却只有我和哥哥相依为命。”
寒霜劝道：“小姐，您别难过，夫人她心头放不下沈家，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害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您为夫人报了仇了。”
沈清漓笑了笑，道：“大仇得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不是母亲的女儿。”
从怀中拿出那个小布包来，打开布包，只见里面是一只小银镯。
“这镯子上的花纹好生奇怪。”沈清漓喃喃说道。
寒霜定睛看了看，道：“确实蛮奇怪的。”
“不过花纹奇怪，那就越容易查它的来历，顺藤摸瓜，也就能找到小姐您的亲生父母了。”寒霜笑道。
沈清漓点了点头：“或许吧。我一会儿问问表哥，我到底是舅舅送回来的，表哥或许知道什么也未可知。”
晚膳后，李睿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沈清漓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晚膳。
“哥哥，是你说以后府中内务都交给我打理，所以我就直接命人准备好了晚膳。”沈清漓朝李睿笑道。
李睿笑着点头说道：“辛苦你了，漓儿，以后我也不用是为这些事情操心了，有妹妹果然是好啊。”
“哥哥，你早日娶个嫂子回来，也不用操心这些啊。”沈清漓笑嘻嘻地说道。
李睿脸色微红：“漓儿，你倒是会取笑我。”
“不过，我的婚事倒是不急，只是漓儿你，你就快要及笄了，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沈清漓垂眸说道：“哥哥，我还要守孝呢。虽然母亲只是我养母，但是她养了我一场，我为她守孝三年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