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大小姐叫来,就说我有话要和她说。”陆镇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让自己看上去过为颓废。
陆婕鸢正在屋里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将鸳鸯的翅膀绣的瘦一点,就听见外面有动静。不一会儿在外间打理的兰香就走了进来。
“小姐,是老爷打发人来请小姐过去,说是有事要说。”
认真绣着鸳鸯的陆婕鸢不为所动,问了一句兰香道:“老爷想来不喜我们西跨院,怎么今日反常来请我去谈话。进来府中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兰香想了想道:“我今日去厨房听见老爷院子里的小厮说老爷晌午被宣入宫中了。”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陆婕鸢将针从后面拿出来,对着头上蹭了蹭。兰香嘴角抽了抽,小姐现在的动作神态简直如同寸头大娘啊。
“似乎是为了单姨娘的事情,不过也不确切,老爷回来什么也没说。”兰香接着道:“小姐您去吗?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陆婕鸢叹了一口气将绣布放在针线筐里,“既然老爷派人来请,我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让兰香给自己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摸了摸鬓发还算整齐。直接迈步走出了房门。
时隔几日再见到陆镇安,陆婕鸢不免有些吃惊,这还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陆镇安吗?
怎么短短几日鬓发间就有了白发,胡子也冒了出来。陆丰的事情看来给他打击很大啊。
“女儿拜见爹爹。”陆婕鸢弯身行了一礼。
陆镇安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大女儿这般的恭顺有礼,他心下觉得熨帖。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很有如兰年轻时的气质。
这样一想又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自己的结发妻子了。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去看看她吧。
“起来吧,鸢儿这次爹叫你来是想给你说一个事。”陆婕鸢看着女儿望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事?”陆婕鸢心下猜出几分,却装作不知。
踟蹰了片刻,陆镇安一狠心道:“爹被皇上暂时停职了。”
想看看女儿的反应,解果陆镇安并没有在陆婕鸢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的神色。
“爹告诉女儿这件事,是想问女儿什么呢?”陆婕鸢道
先前想起的话在喉咙里转悠了几圈依然没有说出来。陆婕鸢看着他这样心下了然:“爹爹是担心皇上从此不再重用您?”
“这倒是不至于,想必皇上之所以停了您的职,也是一时在气头上。您想这朝中一时半会也没有能够代替的人选。况且太尉不是小官,爹您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怎会无缘无故停您的职呢?”陆婕鸢忍着心中的笑声安慰道。
“这一次爹算是被你二弟和单姨娘连累了。哎!只愿皇上能够这样想吧。”陆镇安忐忑地道。
果然如她所料,陆镇安的这件事真的与单姨娘有关。怎么一出事就想着找自己呢?陆婕鸢在心里冷笑道。
“爹爹尽管放心好了,皇上就是看在鸢儿舅舅的面子上也不会一直停您的职的。”陆婕鸢准确抓住了陆镇安的要害。
听到尹家,陆镇安的心确实是安顿了下来。确是这样一层关系网让皇上在处理他的时候还要顾家这尹家的面子。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有母家背景的夫人才能有益自己。小妾什么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了,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陆镇安问道。
陆婕鸢简直要在心里翻一万个白眼,你早干嘛去了?再说娘不就是被你一脚踢病了。这才想到尹家的关系,才想着问她。
“一直在吃药调理着,比起年前已经好多了。”陆婕鸢道
“恩,陆镇安点了点头:”有空我去看看她。”
上演了一番父女情深的场面,陆婕鸢回到了自己的院中,结果晚上便得到消息说老爷到西跨院夫人的院子去了。
哎,不知道母亲能否对这个男人死心,这种用到你的时候将你视为宝,不用你的时候将你随脚踢开的男人,即便是回心转意又能怎样。
天气渐渐转暖,陆婕鸢想着这些时日陆镇安去母亲院子未免也太频繁。正好今日陆镇安要去给一个同僚家的小公子庆生,所以陆婕鸢就趁着这个时间去看望陆夫人。
到了院中,陆婕鸢就看见几个小丫鬟围着院子里的一棵桃树叽叽喳喳。看见陆婕鸢进来,知鱼忙行礼道:“见过小姐。”
众人皆一惊向她行礼。
“好生热闹,你们都在聊什么呢?”陆婕鸢笑道。
知鱼道:“这院子里的老桃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芽了,不知今年怎么回事居然这么早就抽芽了,还长了花苞。小丫头们都说这是福相呢。”
这几日老爷也时常来探望夫人,姨娘也被皇上罚到大理寺了,府中进来十分融洽。众人觉得这都是好的征兆。
陆婕鸢一笑,无非是凑巧罢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祥兆,都是人们心里想的。
陆婕鸢进了屋子里,陆夫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喝药而是坐在床上跟李婆子说话,见到陆婕鸢过来,陆夫人笑着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不是没人过来吗?以往都有人过来看娘亲,我要是再来的话又该太吵闹了。正好这时没有人来,我来了正好给娘解乏啊。”陆婕鸢笑着眼睛弯弯。
陆夫人知道她意指的是谁,嗔道:“休要胡说。”
陆婕鸢知道母亲从小便在严厉的家教下生长起来的,对于别人调笑她的房中之事很是羞恼。陆婕鸢走上前拉住陆夫人的手道:“娘,这两日爹频繁来到西跨院,您是怎么想的?”
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陆婕鸢害怕自己的母亲还依然像原来一样对陆镇安那个男人一往情深,那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娘,所以她这样问就是以防万一。
“他来他走都是有原因的,我现在也算是看清了。并不是我在他的心里有多么珍贵,而是我的母家势力对他很珍贵。”陆夫人转着腕上的一串檀香木佛手串。
“娘能看得开女儿也就放心了。”陆婕鸢笑道,母亲总算是能够看清那个男人了。
“单姨娘一走府中到是清净不少,以往她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现在耳根到是清净。”陆夫人道。
想到有些体己话要和女儿说,陆夫人对李婆子道:“李妈妈,你去给前些日子小厨房做得糕点端点来给小姐吃。”
李妈妈应声下去,屋内只有母女,陆夫人这才开口道:“前些日子那个被轻薄的夫人母家来闹,后来竟然莫名其妙不来了。我看你前几日行踪有些奇怪,这件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陆婕鸢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母亲,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并且讲前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陆夫人。
“你还这么小,怎么敌得过单姨娘那样心思深沉的人,更何况还有陆丰。娘知道你为了让我放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但这其中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陆夫人叹了口气:“好在事情现在对你无害,我也便放心了。”
“只是有一点,以后万不可做事这么冲动了。有什么事先告诉娘,天塌下来有娘给你顶着。”陆夫人拍了拍陆婕鸢的手。
陆婕鸢顿时觉得心头暖暖的。“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会提前告诉您的。”将头靠在陆夫人的怀里,陆婕鸢不让眼里的泪水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