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雪梅进了屋里就看见陆斐然躺在小榻上看着窗外,一副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她也自知这个要求有些大了。虽然她内心是更偏向于儿子一些。毕竟女儿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到头来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儿子。所以她下了决心要将陆丰就出来。没了儿子,她的小半生日子可想而知。
“然儿,娘这次来还是想和你说说上次的事。”单雪梅坐在榻边,自顾自的说着。也许是怕女儿责怪,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低下头挫折手,十分紧张的样子。
“娘,您别说了。你的要求我定然是不会答应的。关于二哥的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娘还是另请高明吧。”陆斐然听到母亲几日未见,来了第一句话还是关于二哥的事情,一颗心早已凉透了。
将头转向窗外,陆斐然的眼底有一丝泪光,还是被自己逼着忍了回去。反正这一次她是下了狠心,绝对不会在理娘的事情了。
看见女儿冷情的样子,单雪梅知道还是行不通,但她好歹和女儿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她的脾气秉性还是很熟悉的。
于是就抓着她的软处说。“然儿,论理说你现在已经出嫁了,就不仅仅是陆府的女儿了,可是这陆府还是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罢,又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儿一眼,单雪梅又道:“女人有了母家和没有母家是不一样的,有普通的母家和背景显赫的母家又是不一样的。这一点相信你在宫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是知道的。”
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单雪梅又坐近了一些道:“你看娘孤苦无依在陆府这么多年,纵然再得你爹的喜爱,为他添了一儿一女,可是你看他是如何待我的。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留情。”
陆斐然听着心下也不禁变动,确是母亲这些年确是不容易啊。
“可是你看夫人,她既不得你爹的宠爱也没有生下子嗣,可是你爹到底还是顾忌她的,这位子她不还是做了这么多年吗?
说到底她不就是出自名门,有一个做太傅的弟兄吗?你说等你以后出了事,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母家,到时候母亲若是不在了,让我如何能放下心来?”
单雪梅说道最后竟然是满面泪水。陆斐然也不住地往下流泪来。
“娘知道你是怪娘偏心你哥哥,可是你也要想想娘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有后考虑吗?娘百年了以后,你也有个亲人可以依靠,你爹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如何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看见陆斐然早已满面泪水,单雪梅便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觉得自己这么一番话之后,这丫头应该有自己的定夺了吧。
果不其然,陆斐然没有一会儿就哭着道:“娘,我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了。这件事我虽然也没有把握,但是为了你这一番话,女儿愿意试一试。”
单雪梅听了果然露出一抹微笑,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没有白养。
另一边,陆婕鸢因为单雪梅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生气了很长时间。要知道她盼了那一天盼了多久啊。
结果还没有过几天舒坦日子,那个单雪梅竟然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又思及自己的母亲,她隐隐觉得这一次单雪梅回来定然府里又暗生不了了。
进过她派人去打听,自然也知道是陆镇安亲自进宫去求得皇上,皇上顾忌他的面子最终还是放人了。虽然明面上说的是回府修行,可谁不知道回到府里单雪梅就会如鱼得水罢了。
所以她这几天都没有去见了陆镇安。当初她出了事情的时候,娘为了求她给自己求情,还被他一脚踹伤了。怎么到了单雪梅这里,他就上杆子去求情了?
想到母亲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虽然有几个下人陪着,可是到底也是孤单的很。于是陆婕鸢就让兰香给她收拾了铺盖她要到母亲的院子里去住上一段时间。
重生之后,她就想着要好好珍惜跟亲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她再竭力改变前世的覆辙,可是谁都不知道时间和意外到底那个会更先来到。所以她更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和娘亲待着的机会。
陆镇安在单雪梅的服侍下很是舒适,可是一想到这个姨娘那次事情未免有些不知大体,所以心里到底是生了隔阂。
又想到尹如兰的大方得体,虽然她不解风情,但是好歹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一股莫名的愧疚之感就涌上心头。
用过晚饭,天还有一丝余晖。陆镇安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想着到西跨院去看看尹如兰。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这样想着陆镇安就抬脚向陆夫人的院子里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母女二人在院子里说笑的声音。陆镇安不觉一顿,这种在普通家庭随处可见的温馨的家庭气氛他确是从来没有感受过。
母女二人各自为乐的生活让陆镇安一阵恼火,怎么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呢?
笑着摇了摇头,陆镇安走了进去:“你们母女二人说什么体己话呢?这么开心?”
见陆镇安的声音传来,母女二人纷纷愣住了。陆夫人到是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只是对着陆镇安笑了笑:“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陆婕鸢却因为单雪梅的事情心里生者闷气。只是顺着陆夫人的话行了行礼,连句话都没有说。
陆镇安到是没有在意,看着陆夫人清瘦的身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陆镇安也是很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么些年竟然没有留意过这个结发妻子的变化。
心中顿时闪过愧疚,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关心啊。
“鸢儿,时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待在你母亲这里?早些回去歇着吧。”陆镇安有心想要和陆夫人说说话想要将陆婕鸢支开,可是陆婕鸢愣是当做没看见。她才不会让母亲被这个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我这几日怕母亲寂寞,就搬到她的院中里住上几天,陪她说说话。”陆婕鸢冷淡道。
陆镇安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方才我在门外听见你们你母女聊得很是开心,你们再聊些什么?
陆夫人到是开了口:“这院子里的梨花开了呢,鸢儿正和我说今年院子里的花开的格外得好呢。”
“是挺好的。”陆镇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看满树的梨花,一个主意跃上心头。
“夫人,今年咱们府中还没有办花宴呢。你大病初愈,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请些人到府里热闹热闹。”陆镇安提议道。
陆夫人虽然不喜热闹,但是既然陆镇安提出了这个建议,她也不好回绝。于是就答应下来。
这个话题结束以后,母女二人都默不作声。陆镇安也不经常过来,所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那个......你们母女好好说说话,我就先回去了。夫人,花宴就交给你了。有什么缺的你只管问李管家要。”陆镇安仓促地说了一句,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见母亲不待见陆镇安的样子,陆婕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窗底的海棠花在悠悠的晚风中送来清香。陆婕洗漱完就躺在小榻上看着这一个月首饰铺子的进账。
一个身影从支开的窗子飞扑进来。陆婕鸢头也不抬的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学不会走正门。”
轩辕墨漫不经心道:“你确定我走正门,你爹不会将你腿打断。”
“他不敢。”陆婕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