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尹府的好消息,陆婕鸢自然是心细,不过很快宫中又传出一个令全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皇帝要把郡主阮红锦许配给这位新中的状元。
陆婕鸢的心又因为这个消息暗了下来。表哥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阮红锦这种飞扬跋扈的女子如何能在一起。只是一时她也拿不准这皇上此时来这么一招是为了警惕尹府吗?
“小姐,夫人过来了。”丫鬟兰香进来禀道。
“快请夫人过来。”陆婕鸢忙从榻上下来。陆夫人听闻太后亲自给陆婕鸢赐了婚,着急着从尹府赶了回来。
陆氏在知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陆婕鸢迎上去道:“母亲怎么回来了?”
“娘听说太后给你赐了婚,婚期就在不远处。急着回来好给你置办嫁妆,喜服盖头什么的也该着手准备着了。”陆夫人握着陆婕鸢的手颤声道,眼睛里也含着泪花。
陆婕鸢拉着母亲坐了下来,明白母亲这是舍不得她。一时想起前世那些回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儿一般滚落下来。
“你牙牙学语的时候仿佛还是在昨日,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陆妇人搂着女儿感叹道。
母女二人相拥着叙了好一会儿话才分别。
晚间轩辕墨又来了她的房间。陆婕鸢看见来人,待他坐定终于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太后究竟为何这么快要将你我二人赐婚,而且她似乎并不熟悉我。”又怎么会将自己指婚给她最疼爱的侄儿呢?
这后半句话陆婕鸢没有问,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你真的想知道?”轩辕墨眼眸沉了沉。
陆婕鸢点了点头。
“那你要答应我随我一起回萝蔓国。”轩辕墨确是提出了条件。然而陆婕鸢的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他们才刚一成亲,自己便离开故土随他去一个陌生国家。这也便罢了,只是想起母亲还有尹家,她却不能放心。
见她迟疑,轩辕墨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不愿意?”
没有声音,轩辕墨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不强求你。只是你听我说完之后要还是不愿意,那便......”那边由不得你了。
“太后之所以让我回萝蔓国不是什么旁的原因,而是她觉察出当今皇帝在朝政上处理不好,而且还忧心除掉太后。今日我又从国中接到密函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想要谋反,还私下和南越国皇上联手。”轩辕墨低垂着眸子声音低沉,相处这么久陆婕鸢知道他这是伤心了。
他扁了扁嘴,很是委屈地抓着她的手道:“你不随我去,我很伤心的。”
陆婕鸢听他解释了理由,虽然很吃惊,心里也有所松动。看着男人望向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她终于是松了口:“好吧,你什么时候出发?”
“你这是......这是答应了?”轩辕墨激动地将面前的人抱在怀里,转了一圈。陆婕鸢点了点头,打他的肩膀道:“你快放我下来!”
“最多半个月之后,我就要准备启程。”轩辕墨将她放下来道。
陆婕鸢点了点头,时间虽然匆忙了点,但大约是够用的。在她走之前要将府里的隐患全部都给娘处理掉。
“你帮我一件事?”陆婕鸢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道。
“你说便是。”
于是女子趴在她的肩头道低语了一阵。轩辕墨听后眉头一挑但还是道:“好的,这些事包在我身上。“
几日之后,二人的婚事到来。那日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白云飘飘,天空瓦蓝。迎亲的队伍从一大早在街上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毕竟这么大阵仗的迎亲仪式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前几日王府送到陆府的聘礼也是丰富得令人咋舌。看来王爷对这位陆府大小姐很是重视。
“你看着十台大木箱子,抬的人都吃力地紧,里面定然装了不少好东西。”街上的人围在一处说道。
有一个抬箱子的小厮一个不小心崴了一下脚,箱子的盖子打开了一下子,里面的金光闪过。在场的众人都是惊叹,原来整整十台都是金子。这还不算,后面还抬着各色的珠宝器具,他们都是闻所未闻。
陆婕鸢坐在铜镜前,任由府里的老婆子给她梳头挽髻。她这一去便不再是一个小姑娘,而好似成为了人妇了。
陆妇人站在一旁看着,眼眶泛红,是不是抹泪。兰香站在婆子身边端着凤冠和喜服,脸上也是洋溢着喜悦之色。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老婆子的苍老声音传来,陆婕鸢一时也有些感动,心头翻涌过不一样的情愫。
凤冠霞帔穿在在身,陆婕鸢站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人,眉如远岱,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眼睛里有着闪闪的水光。
兰香扶着陆婕鸢,她本是该出门,却一转身跪在陆氏面前,以手贴额跪在地上给尹如兰磕了一个头。
“女儿您日出嫁,再次拜别,多谢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额头触在掌面的时候,一滴泪滚落在大红的喜服上。
陆氏也是眼含热泪,实实在在地接受了她的这一拜。本是想嘱咐女儿些什么,可是看见陆婕鸢这些日子的运筹帷幄,又觉得女儿长大了,不同于小时候了,这些她也不用操心了。
“嫁过去了,要好好过日子。”尹如兰别再心头的话在嘴边滚了滚,凝结成一句祝福的话了。
陆婕鸢点了点头,丫鬟过来给她带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她便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小块地方了。
走到院子外面,兰香扶着她停了下来。原本这时候应该是由小姐的兄弟来将她背到轿子前的,结果二少爷陆丰被抓进了大牢,这个步骤应该舍去了。兰香却看见尹浩源站在门旁,看见她们过来,笑道:“今天,就由我背表妹吧。”
陆婕鸢心头一颤,表哥对她的心思她知道,也一直因此躲着。可这个时候他为了不让自己被别人笑话,特意来府上帮她。想来心结已经开了,陆婕鸢也很是开心。
“那就有劳表哥了。”陆婕鸢的声音从大红盖头传出来。
尹浩源蹲在地上,陆婕鸢在兰香的搀扶下趴在他的背上。宽厚温暖的背让陆婕鸢安心不少。
二人无话,到了门前放她下来。轩辕墨走上前来伸出手,陆婕鸢将手放了上去。尹浩源看见这一幕,心里虽然痛,面上还是微笑道:“还望王爷好生对待表妹,若是她婚后哭着回门,我们尹家定会去讨个公道。”
“表少爷放心,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轩辕墨紧紧握着陆婕鸢的手。
将新娘子送上花轿,轩辕墨对着陆镇安和站在一旁的陆夫人行了一礼,便上马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了。
尹浩源看着渐渐远去的花轿,紧紧攥着的手指关节终于松开。从次以后,他便是连肖想的机会也无了。
到了王府,陆婕鸢看不见一路上都是由轩辕墨牵着走进了堂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在一片喧闹声中,陆婕鸢晕晕乎乎地完成了繁琐的礼节。坐到洞房的床上时,陆婕鸢肚子饿的咕咕叫。
偷偷吩咐兰香拿了两块糕点,垫了垫肚子。龙凤喜注在屋中燃着,屋内满是温暖的光芒。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终于有一个脚步声传来。
男人站在她面前定了一会儿,拿起手边的秤杆将盖头挑开,陆婕鸢明艳的面庞出现在他的眼中。她忽然看着他展颜一笑。轩辕墨看得那笑竟是呆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