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成亲前一天,正是妙玉的封后大典。刘红玉由慧心公主变成了慧心皇后,文武百官、郡主命妇前去朝贺。贾府里有品级的女眷是贾母、邢王二位夫人、尤氏婆媳、王熙凤、林黛玉。
王夫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本来后宫里元春和忠顺王的妹妹刘妃平分秋色,刘妃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年近半百,却迟迟不得封后。元春最受宠,又在后妃中口碑最好。如今刘红玉做了皇后,她与刘妃是堂姐妹,与元春关系也不错,元春曾经做过她的教习。不知道以后后宫的平衡该如何维持。
林黛玉身边的是忠顺王的小女儿如意郡主,水泱的未婚妻,明眸皓齿,顾盼生辉。本朝没有公主 未婚的郡主只有四个,忠顺王家一个,南安王家两个,还有林黛玉。四人站在一起,在一群老诰命中间格外醒目,连皇帝也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三个中一个是刘妃的侄女,两个是他的侄女,只有黛玉没见过,又觉得好生面熟。
恰刘红玉要换衣服,让人叫黛玉进去陪她,如意郡主吃了一惊,四个郡主只有自己是皇后的娘家人,不让她陪,却单单叫黛玉进去是何原因?
林黛玉和刘家的关系,现在只有刘红玉和苏娘娘知道,就连贾母、王夫人、王嬷嬷都不知道。黛玉被召陪皇后,老皇帝也很奇怪,便问那个女孩子是谁?身边的太监告诉他:“就是陛下新封不久的凤仪郡主林黛玉。”
老皇帝封黛玉为凤仪郡主,本来就是应水溶的请求,封过就忘在了脑后。今日一见,眼前忽然浮现出黛玉手持金鞭的形象来,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自从那天在忠义王墓前受了惊,皇帝就总是梦见有个人影手里挥着鞭子要打自己,那人的模样却看不清。今天见到不戴面具的黛玉,那梦境突然清晰起来,原来那个躲不开的克星就是她!皇后为什么和她那么亲近?可能是在拢翠庵认识的,那林黛玉不是寄居在贾家吗?
不提皇帝在那里思索黛玉的事,这里刘红玉把黛玉叫到身边,道:“我们俩年纪差不多,我成亲了,可也没忘了你。我知道你喜欢宝玉,我要不是当了皇后说不定也会看上他,我给你们俩指婚,你看怎么样?”
黛玉连连摆手道:“你可不要害我,你明明知道他母亲看中的是薛宝钗!再者元妃早已经给她们赐婚了,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
红玉满不在乎地笑道:“贾元春那道旨意,我一句话就可以给她废了!有我护着,谅贾王氏也不敢欺负你,你怕什么?”
黛玉调皮地一笑:“谁说我看上宝玉了?我要嫁就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红玉被她逗得大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作这些傻梦?哪里有什么大英雄?不过都是凡胎俗子。把宝玉拱手让给别人,你真的不后悔?”
黛玉娇嗔道:“好了,我的皇后娘娘!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就不要老说我了。”
一天的庆典下来,黛玉浑身难受,贾母等人也累的要散架,回来后正要各自休息,袭人跑来道:“二爷在那里闹呢,老太太、太太去看看吧。”
黛玉道:“我可要回去了,太累了。”回到潇湘馆,紫鹃早调好了药水。
雪雁道:“姑娘怎么眉心发青呢?”
黛玉喘了口气道:“我中毒了,得赶紧泡泡驱毒。”
两个时辰过去了,黛玉却丝毫不见好转,紫鹃慌忙去禀告贾母,贾母等人都在怡红院里。明天迎春宝玉同日成亲,又娶亲又嫁女,家里乱成一团。偏偏宝玉又糊涂了,口口声声叫着黛玉,贾母怕明天婚事不成,只得骗他道:“给你娶的就是你林妹妹,你再闹,妹妹生气就不要你了。”宝玉方安稳了一些。
听说黛玉不行了,贾母吓了一跳,慌忙来看黛玉。贾琏也连夜将赵太医请来,那太医看过摇摇头道:“准备后事吧,撑不过两天了。”
贾母大哭道:“都是我害了你,若是你母亲还在,哪儿能让你受这等磨难?”
王夫人心里道:以当日情形,贾敏进宫也是死路一条,如何护得了她?这会子假惺惺哭什么?
第二天,迎春出门,宝钗进门,贾府张灯结彩、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薛宝钗坐在大红的婚床上,心却如在冰雪里那么冷。为了骗宝玉拜堂,凤姐使了一个掉包计,让她假冒黛玉,宝钗心里委屈,前几天夜里的事不知道被谁泄露,那鄙夷的目光几乎不曾把她愧死。
及宝玉发觉上了当,惊怒攻心,三魂失了两魄,不省人事。贾母急得直叫祖宗,王夫人见宝钗不复往日风采,也暗自后悔。
林黛玉在潇湘馆奄奄一息,老太太却只顾宝玉。只有李纨、探春来了,她二人又是没脚蟹,没有主意。紫鹃慌了,忽然想起苏娘娘来,忙遣春纤去请。
北净王水溶点齐军队已经出发,皇帝亲自为他摆酒壮行,水溶心不在焉。待到皇帝回銮,水泱关切地问:“王兄怎么了?”
水溶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魂不守舍。
忽然一阵啾啾的鸣叫声,一只桐花幺凤飞来落在他手上。水溶道:“你是替她为我送行吗?”
那幺凤扑楞着翅膀,脖子一歪,小腿一蹬,躺在水溶手上装死。水溶不解其意,它又反复如此,水溶大惊:莫非是黛儿出事了?急命水泱原地待命,自己打马飞身入城。
一路直奔荣国府的后角门,守门的婆子不认识他,正要盘问,水溶哪里顾得上回话,直撞进去。未进潇湘馆,已经听得里面哭声一片,水溶脑子轰得一声,好玄没有摔倒。
踉踉跄跄进了屋,只见黛玉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已经没气了,李纨、探春掩面哭泣。苏娘娘怒道:“你家姑娘的宝贝是谁偷了?快说出来!”
紫鹃、雪雁、春纤等丫头跪了一地,都说从没听说过姑娘有什么宝贝,苏娘娘道:“怎么会没有?那块玉是你家姑娘的命根子,片刻不能离身的。”
玉?水溶忽地一激灵,想起宝玉说过,黛儿将她的玉赠给了宝玉,自己还要来仔细看过。便问:“可是一块黛青色的美玉?”
苏娘娘忽然见到他,倒吃了一惊。他不是带兵出征了吗,怎么在这里?单此时来不及问这些,便道:“是这个颜色,你见过?知道在哪儿?”
水溶道:“在贾宝玉那里!”
话音未落,雪雁早已飞身跃出,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