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满当当的一整箱银子,宋珍娘只觉得眼前亮堂堂的。
白花花的银子把自己屋子都给照亮了,果然是好看的紧。
“姜少爷,这……”
宋珍娘虽然很想要赚更多的钱,但是她却不想要眼前这些,她定了定神,对姜弘文说道:“刚刚大胡子是在同你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至于这些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好了!”
为了把这些银子带过来,姜弘文还特意找了两个家丁,一路抬着过来的。
这事儿若是给姜家其他人知道了,姜弘文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可是,他根本不在乎。
前几天,他从姜弘烈手中救了一名女子,他为此讨好了姜夫人,也得到了姜夫人的信任。
往后的日子里,他更是要小心翼翼,以期能够找到姜夫人谋害他母亲的证据。
他今天来找宋珍娘,也是希望宋珍娘可以再指点他几句。
要这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母亲不会重新活过来,他也买不回所谓的母子亲情。
“看样子,姜少爷倒也不是个糊涂人。”
大胡子瞬间对姜弘文刮目相看了,他本以为姜弘文就是个榆木脑袋,在姜家毫无地位可言,任人宰割。
一转眼的功夫,姜弘文就带了这么多的银子出现在他面前。
姜弘文若是真的无用,他也就攒不下这些钱。
“其实,这些银子有不少都是我爹给的。早年间,他对我是寄予了厚望的,让我拿着银子去结交朋友。”
姜弘文娓娓道来,提及以往的事情,他的神色柔和,似是带有喜悦的,“我哪里花的了这么多钱,就都存下下来了。这几年,我爹愈发看不上我,我总得为自己打算,就把他们给的钱都存了下来。不知不觉间,竟是积累了这么多……”
看这情形,就连姜弘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
即便是他有银子,他却还是一无所知的。
一想到这里,姜弘文就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其实,你爹对你也没有那么差。你再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你爹开心,做个孝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宋珍娘也不愿看着姜弘文就这样陷入仇恨之中不可自拔,过去的事情不可追忆。
从姜弘文的语气里,宋珍娘可以听得出来,他对姜知府是多有不满的。
他母亲已经过世多年,就算是姜弘文做了再多,她也不可能会回来了。
“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做孝子了,我爹也不需要我。”姜弘文连声叹气,“在姜府,我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那里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可是,姜弘文却一直都觉得,他那个所谓的家十分的冰冷。
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人对他好。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是多么的可悲!
看着这样的姜弘文,大胡子不禁想起了他自己。
五年前,他被他的父皇叫到了寝宫里。
“你生在帝王之家,就应该承担起你的责任。”
“你这一辈子,注定了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过活!”
“你就认命吧!”
“……”
诸如此类的话犹在耳边,回忆起来,大胡子就觉得满心满腹的不痛快。
尽管如此,他不也是坚持了这么多年吗?
整整五年了,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别人谋划,那人高高在上,是一国之君,享受的是万民的敬仰爱戴。
而他,他却只能守在幕后,去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他这一双手,也曾沾染过鲜血。
他也曾多次差点儿丢掉性命,他却不得不继续坚持。
往明处说,他是为了这个王朝的长治久安,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有战乱纷飞。
其实,这不过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没有值与不值,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看着一脸苦恼的姜弘文,大胡子很是能够理解他。
“其实,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大胡子头一回愿意和姜弘文好好说话,“你活着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你爹。至少,你还有得选,你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去做就是。”
他想要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姜弘文自己心中都没有答案。
以前,他想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他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
如今看来,他实在是太愚蠢了。
在那个家里,他才是真正的孤苦寂寞人。
别人的确是和和睦睦的,他却是最为多余的存在。
经大胡子这么一提醒,姜弘文似是明白了一些。
他不应该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他应该找到真正的自我,也不枉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上。
很多时候,姜知府被惹急了,他也会说:“你的性命就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这样不成器,对得起谁呢?”
他不成器,他不配为人。
姜弘文听了太多诸如此类的话,而且全部都是出自于他的亲生父亲口中,他的自信心一天天的被打压,人也渐渐没有了斗志。
沉默了良久,他才彻底醒悟。
他爹说的没错,他的命的确是用他母亲的性命换来的。
所以,他更应该好好过日子,好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苟且偷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这样的人生,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多谢二位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弘文很是郑重的向宋珍娘和大胡子道谢,他一直浑浑噩噩度日,直到今天才终于领悟这些道理。
宋珍娘和大胡子相视一笑,他们都是非常的欣慰。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够帮到别人,他们的付出也就没有白费。
“你明白了就好,现在你可以走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顺便把你的银子也都带走!”
大胡子想要把姜弘文赶走,他说的也很是直接。
姜弘文重新找回了斗志,他再三感谢了宋珍娘和大胡子,“二位的恩情,我永生不忘!”
说罢,他留下了一部分银子,人离开了这里。
他想要谋一番事业,没有银子来开路,这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