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个当然,此叫师命难为,你不要推三阻四,是不是看不起师父她老人家?"祖惠枝翘着嘴巴,一副凶巴巴挑衅的样子道。
宁远和恒静师太不禁都莞尔一笑,看着两人的样子,宁远打圆场道:"惠枝,下了山之后,你定要听话,不要太刁蛮任性,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做,师父,我会很听话的。"祖惠枝望着凌海,不怀好意地笑道。
凌海看着祖惠枝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心中便打了个咕噜,露出一面苦相。
"看你怕成这个样子,我的武功比你差了那么多,何况又不吃人,有什么为难的?你只不过是要尽一个表哥的义务而已,还一脸不情愿,真让人不明白。"祖惠枝扮过鬼脸,然后装作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向凌海绷紧一张俏脸道。
"算我服了你,我的大小姐,好了,我现在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了。"凌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道。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没逼你,既然服了我就得心服口服,明天可不许赖皮。"祖惠枝得意地笑道。
"唉,你是我的克星,自小就是!"凌海无可奈何地摇头苦叹道。
宁远和恒静师太,也是看得摇头苦笑。
"恒静师侄,你带凌少侠去休息吧,顺便通知各路弟子可以休息,好好地看守恒善,休要让她逃脱!"宁远严肃地道。
"是,师叔,我是不是也该赶往洛阳?"恒静师太应声疑问道。
"待掌门师侄复元之后,你再去,大概还要等三日吧。"宁远沉声道。
"神尼,那我先走了。"凌海恭敬地道了一声转头便大步走下金顶。
祖惠枝的目光却凝成了一道凄美的月色,洒落在凌海那铁枪般笔直的脊背上,幻成几缕淡淡的忧伤。
"惠枝,惠枝……"宁远神尼轻声地叫了两声。
祖惠枝的身形震了一下,然后不舍地收回目光,眼神又变得无比凄迷。那幽怨的神色,与刚才的泼辣顽皮竟成了两个绝然不同的对比。
"唉,情为何物,休息吧,惠枝,明天还要赶路呢!"宁远神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
"是,师父!"祖惠枝低低地应了一声,满怀惆怅地走进石屋。
宁远望着祖惠枝那沉重的背影不禁苦涩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杀手盟"内堂,气氛很热烈,因为司马屠特地买回了很多酒,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在宣布之前却要大家饱餐痛饮。
所有杀手盟的兄弟都欢聚一堂,这是很难得的机会。这几年来,兄弟们从未聚得如此齐整。平时不是打探消息,就是四处奔波,铲奸除恶,以致能满全堂的机会几乎没有。而现在司马屠却发出杀手令牌,招聚所有杀手盟兄弟回首堂,所有的任务都放在一边。
这是什么重大的事件呢?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没有人知道,也不必知道,杀手一向有耐性,为了杀上一个人,他们可以在那是静伏三天三夜,带足干粮,身子挪都不挪一下。何况这只是一顿酒宴的时间,有什么不能等,又有这么丰盛的酒菜,那件大事什么时候说都无所谓,哪怕不说。反正杀手之事总离不开一个"杀"字,只要该杀无论是谁,都要杀!这便是杀手盟兄弟的个性。
"杀手盟"的兄弟每个人都是杀人好手,每个人都最懂得杀人的方法、杀人的经验、搏杀的技巧,没有哪个帮会,比"杀手盟"的兄弟更懂。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宁可去惹少林,惹武当,也千万莫去招惹"杀手盟"。无论是谁都会害怕"杀手盟"那防不胜防的杀招,那防不胜防的杀人方法,更有那种悍不畏死的杀手精神,在江湖中,"杀手盟"绝对可以算是个厉害的组织。
"杀手盟"的威名还不仅仅在于杀人的技巧、方法、经验,还在于所有杀手之间的默契配合,那才是所向无敌的主要原因。因此"杀手盟"中的每个兄弟之间的感情都很深,那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杀过后换来的友情,那是用血和肉浇铸的友情。没有比这种在友情更真挚,更感人。所以他们放开肚子喝,气氛之热闹真是无与伦比。
猎鹰已经猜到司马屠要宣布什么大事情,他很清楚,所以他很痛苦,他痛苦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件事情,他痛苦为什么司马屠会是这样的人,他痛苦怎样在正义、友情和恩情上作选择。他甚至有些痛苦去见司马屠。他知道兄弟们聚在一起会很快乐,他知道兄弟们聚在一起的机会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可是他却不敢面对那残酷的抉择。
司马屠还没有到,所有的人心中只是充满了欢悦,除了猎鹰之外。但猎鹰却是他们除司马屠外最尊重的人,也便成了众人的偶像。
洪华与谢成等兄弟与猎鹰的关系最好,那五十名杀手兄弟对猎鹰的爱戴几乎更胜过司马屠,所以他们敬酒时也很诚恳,但洪华和谢成却看出了猎鹰心中的不快,他们还以为是为了与冯家的事,也就并不在意。
猎鹰喝了很多酒,但他没有醉,他心中很清楚,于是他向洪华、谢成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说起来也并不是很奇怪,但在这热闹的气氛下,这个问题却显得是那样不协调。
"洪老弟、谢老兄,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们。"猎鹰的舌头有点打结地道。
"猎大哥,有话就问吧,咱们兄弟间格老子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洪华粗豪地道。
"我想问你们,在'恩情'与'友情、正义'两个答案中选择一……一个,你……你们格老子的选择谁?"猎鹰的舌头虽然有点大,但话意还是说清楚了。
"格老子的,这么高兴的时候,选择这鬼东西,不合适吧?"谢成笑骂道。
"要选,格老子的,我……我说了,你们就得回答,否则……老子……老子说话是放屁呀,管它狗屁高兴的时候,还是不高兴的时候。"猎鹰有些不高兴地骂道。
"这……这个倒很难回答。论理,咱们应该选择后者,但这个恩嘛,我们也还得报。"洪华有些为难地道。
"对,洪老弟说得没错,我也赞成他的观点。"谢成附和道。
猎鹰沉声道:"来,我们喝下这一碗,我想去找个女人搂着睡觉。"
"可是盟主他还没来呀?"洪华疑问道。
"格老子的,你喝不喝,不喝老子走了。"猎鹰脾气有些躁怒地道。
"好,我们喝。"洪华与谢成两人相互望了一眼,便把酒灌入了腹中。
猎鹰心中一热,拍拍两人的肩膀,伤感地道:"好兄弟,今天你们可能就要作出刚才的选择,你们要好自为之,小心一些,最好在盟主来时把这些酒逼出来。言尽于此,我先走了,盟主问起来,便说我醉了,先走了。"
"猎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洪华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地问道。
猎鹰满脸通红,苦笑道:"但愿我能知道,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绝杀'兄弟没死,他的仇人便是'毒手盟',就只这么多了,若能让各位兄弟在盟主到来之前保持最清醒的状态是最好的,那就是把酒全逼出来。"说完也不理会洪华与谢成的问话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他想找的当然是雪莲,在宜宾谁人不知雪莲是猎鹰的女人,连这里最有钱的土豪都不敢打雪莲的主意。猎鹰是个奇怪的人,他把雪莲赎了出来,但也在"醉花楼"买了一间房,他并没让雪莲搬出来,而是让雪莲住在那里。因为他觉得"醉花楼"很有情调,只有在那里,心情才会好一些。
杀手本都是很寂寞、很孤独、很冷僻的,可却喜欢热闹的地方,喜欢醉生忘死的地方。猎鹰不仅拥有雪莲,他每一次来到"醉花楼"时,先还要让那些向往他的骚美人给他按摸,陪他喝酒,那样才够味。
这时的猎鹰有些醉意,不仅有些醉意,而且还有些烦躁。敞开胸膛,露出油亮发黑而且凹凸如丘的胸肌,宽阔的肩膀,扛着长剑走在大街上,别有一番野性和气势。那张刀鞘脸,如刀切一般轮廓分明,带着微微的紫膛色,给人一种金刚化身之感。
那些走过的男人,望着那凸起的肌肉总是带着向往羡慕的神色,而那些村姑、少妇们看了都露出神迷的目光,有一种崇拜而又爱慕之意。
猎鹰并不在意,他走路似乎很霸道,挺起胸膛,就像是巨车在路上辗过一般,每人都会给他让路,出于一种敬服,出于一种畏惧。
带着一路的酒气,走过了几条街。宜宾不小,素有万里长江第一城之称,也有三江、三山、三塔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