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心头一动,暴喝一声:“小心!”一指疾点而出,带着凌厉无匹的锐啸竟是点向那侍卫的肩井穴。
那侍卫一声轻喝,石素心在马上也迅速踢出一脚,但一只手已被那侍卫抓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谁也没想到,那侍卫竟在还玉牌之时突然对石素心施以偷袭,不过幸亏林峰警觉得早,否则只怕此刻石素心已经被对方擒下了。
“呀——”江枫一声暴喝,竟从马上飞扑而下,一剑向那名偷袭之人斩去,似乎蕴含了无穷的怒火,使杀气浓得像一团秋水。
那几十名侍卫便在那人动手偷袭的同时向众人扑到。
“呀——”那名偷袭的侍卫一声惨呼,整条手臂完全抬不起来,虽然成功地避开了林峰的那一指,却被指风扫中,被林峰那疯狂的真气击得气血翻涌。
林峰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顽强,但一旦开战,便不能有丝毫的留情,何况这时候,那近百的兵卫早已搭起强弓。
冯过客诸人早先得林峰提示,所以动起手来并不仓促,动作之利落,个个如出林的猛虎。
林峰一声长啸,背上的刀若一团烈日在空中闪烁,地上、虚空中突然变得炎烈起来,尘土在飞旋,空间似乎在塌陷,塌陷,没有谁想到林峰重新提起刀之时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势,连江枫和杜娟都吓了一跳。
林峰心中凝起了无比的自信,也有着万丈豪情在不住地膨胀、膨胀,那是刀的感觉,是刀的生命。
此刻,林峰才真正地体味到刀和人之间那最亲密的结合,再和天之间的无隙合作。
他便若化作了整个自然,整个自然成了他的眼睛,手脚和所有感官。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地印在自己的心间,没有半丝遗漏,包括对方对这一刀的惊惧和震撼。
林峰不再记起自己,眼里只有一个东西,那便是敌人的咽喉,绝不能有任何仁慈可讲,否则那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事实上,林峰根本就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对付他们这一队人,坏事的便是那近百名禁军,那是一种威胁。
当一个绝顶高手受到任何威胁的时候,都绝不会留手,绝不会仁慈,林峰更深明此理。
没有人敢放箭,因为在这斗群之中大内高手所占的比例更多一些,而这里的每个人的动作身法都快得像一阵风,没有人真正能够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林峰的刀本来只想斩杀那名最先动手的人,但他才一出刀便感觉到,所有的大内高手都感到了这一刀的威胁,那是从他们特异的心理变化所捕捉到的信息。
庞大无比的杀气,像是黄河之水从天而降,漫过天际,漫过眼前所有的空间。
林峰清楚地记得,这一刀已经划破了三个人的咽喉,但却没有听到半丝声息,那是因为浓重无比的杀气将他们的惨叫全部逼了回去。
这根本不是刀法,所有的人都这么想,除林峰外,因为他知道“无法”才是万法之法。
天下间,何谓招?何谓非招?没有人知道能够杀人保命的便是绝招。
没有人能够挡住林峰这一刀,当然,这柄刀是不可多得的宝刀,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抗衡林峰那锋锐无伦的杀机。
刀折、人亡,刀折了六柄,人亡了四个,便是林峰这横空出世的一刀。
最顽强的就是最先出手的那名侍卫,他竟然没有被割开咽喉,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杜娟有点像头虎,一头凶猛无伦的雌虎,每一剑都是必杀之剑,虽然大内高手人占多数,但却绝对不是优势,至少一开始并不是。
林峰的思想和意念完完全全地锁定了那最先出手的人物,无论对方如何躲闪,都是完全无法逃出林峰的刀势之外。
林峰的刀似乎无处不存,那只是对方的一种感觉,一种心胆俱丧要命的感觉。
那几乎是不怕任何阻隔的气势,厉害的不仅是林峰的刀,林峰的手不知道从哪刻开始,也变成了凌厉无比的凶器。
“轰——”一声爆炸性的巨响,阻住林峰去势的刀手,变成空中的纸鸢,飞了出去,没有惨叫,但对方的刀柄却被完全击入胸内,不用看也知道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林峰的动作便是快,快得炫目,让人不知所以,没有人能够说那是一种可怕,还是一种艺术,因此,无论如何,林峰身体所散发的杀气里都杂着一丝平和而安详的基调。
江枫的表情很不好,因为他没能杀死抓伤石素心的那人,连林峰也没能。
石素心却惊呼出那人的名字,就因为这一呼,使林峰改变了战略方针,因为那人竟是禁军副统领封见血,林峰在新郑之时,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他乃是鹰爪王的嫡系弟子封万年之子,封万年在江湖老一辈人物中很可怕,不过却是数十年未曾踏足江湖,甚至为朝廷办事,江湖中人都不太喜欢提这个人而已,传说封万年的武功曾与道教天玄道长不相上下,其子可见一斑,而鹰爪王又是中州第一神捕,由这两个人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就算庸也不会庸到什么地方去。
正因为此,封见血对林峰来说,利用价值便大了,所以林峰并没有杀他,但刀锋已经切在对方的肩上,一股巨力只击得对方五脏六腑全都翻了花。
封见血肯定是有生以来都未曾吃过如此败仗,他还以为自己死了,但后来感到林峰在耳边吹气,才张开眼睛。
战局已经基本上改变,只因为林峰那变幻莫测而又充满着至玄至真的一刀,将所有的大内高手全都逼退。
“你们若不想让封见血活的话,就过来动手吧!”林峰的话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不仅如此,还含着一种强大至让对方感到虚弱的气势。
其实这只是一种很温和很淡薄的气势,淡薄得像是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温和得像大自然一般深邃。
“哼,你们抓住我也跑不了!”封见血似乎很顽固地道。
“哦,你看我像是要跑的人吗?”林峰轻描淡写地望了地上那几具死得很整齐的大内高手不屑地道。
“你便是林峰?”封见血没有半丝屈服的表情,冷冷地问道,不过那些禁军果然不敢动,连大内高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谁也不好向鹰爪王和封万年交代,这两个人无一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虽无官位,却有一种超然的身份,专为皇上解决一些江湖中的事情,大小功劳立了很多,这些大内高手都要敬他们几分。
“你也知道我,可我记得和朝廷并无任何瓜葛,更非什么钦犯,为何要设伏对付我们?”林峰冷冷地道。
“哼,你也真是胆大妄为,连雅兰郡主都敢拐,还不是钦犯,你可知道雅兰郡主即将成为皇上的皇妃?”封见血毫无所惧地道。
林峰不禁一愕,向身旁的杜娟苦涩地笑了笑,旋又好笑道:“你们这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难道皇上要把每一个情敌全都杀死吗?真是荒唐,我还没到京城去抢人,你反而跑上几千里路来杀我,真是好笑至极。”
“雅兰郡主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封见血一惊道。
“郡主她出京了?”石素心一阵激动,掩饰不住欢喜之情地道。
封见血这一下也给懵住了,惊愕地望了望石素心那惊讶而欢喜的表情,有些难堪地道:“郡主真的不和你们在一起?”
“废话,雅兰若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岂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上宝兴,蠢猪一头。”林峰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不过得知花雅兰从京城跑了出来,心头也稍稍一宽。
“你们敢骂禁军?”一名大内高手怒喝道,昔日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又露了出来。
林峰哂然一笑道:“你们最好给我收敛一些,遇上了我,千万不要用这么高的声调,否则吃亏的会是你们,难道你没看到我杀了人吗?连人都敢杀,我为什么不敢骂人?谁想对付我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我也不想惹你们,但你们先要我的命,只好让你们先躺下了,如果你们还乐意打,我也不会拒绝。”林峰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
那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再望林峰那亮若寒星的目光。
“你们怎么会认为雅兰会和我一起出京呢?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根本就未曾到过汴京,而从中原出来早已有近两个月了吗?”林峰冷冷地问道。
“谁都知道你林峰易容之术高明,你出京入京谁知道?根据我们调查,能救走雅兰郡主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同时也有证据证明郡主是被你带走的。”封见血沉声道。
“是吗?是鹰爪王调查的吗?”林峰冷冷地道。
封见血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林峰冷冷一笑,向正在逼近的禁军望了一眼,冷冷地道:“若是你们想让你们副统领死去的话,尽管过来。”同时手上一加力,封见血一声低低的惨叫,吓得那些禁军连忙止住脚步。
“林子里的朋友也全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放下你们手中的弩机。”林峰向两边树林中高声喊道。
封见血脸色微微一变,狠声道:“算你狠,但你就算能过这一关,也不能够活着出宝兴。”
“那是以后的事,不劳操心,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你就先得死。”林峰毫无感情地点中封见血的穴道道,同时将他向依那情朗一推,摘下背上的铁胎强弓,高喝道:“藏于树林中的朋友快给我出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放他们过去!”封见血无奈地高声喝道。
林峰温和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你还算是识相。”
树林中一阵沙沙的响声传来,林峰心神稍稍一松,取出四支箭,猛一拉弦,四声弓弦的轻响连贯而发,便若一声长啸般,四支劲箭若流星赶月一般向一棵小树上射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四支劲箭竟绕成一个弧度最后却首尾相衔地钉在树干之上。
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技,只让禁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张口结舌,暗自骇然。
“给我送四筒箭过来。”林峰冷冷地道。
那些禁军都向封见血望了一眼,见封见血没有开口说话,一个小头目之状的人只好送过四筒羽箭。
林峰哂然一笑道:“给我开路,我要让你们副统领陪我们走一程。”
“不行,你必须先把副统领放了。”那些大内高手抗议道。
“哼,我林峰向来说一不二,不会伤了你们副统领的,何况你们根本无法阻止我杀一个人,也没有你们谈判的权利。”林峰不依不饶地道。
“就依他吧。”封见血狠声道。
林峰得意地一笑,也狠声道:“谁若敢跟来,便叫他们吃吃我的箭。”说完纵身跃上马背,众人也跟着跃上马背,依那情朗的剑轻轻地架在封见血的脖子上,也跃上马背。
“给我让开,你们在五里外接你们的副统领。”
那些禁卫军受林峰的威势一逼,只得散开,那些大内高手只得望着林峰诸人扬长而去,却无法可想,没有哪一人是林峰的对手,便因那神出鬼没的箭法而寒了胆,只得让林峰跑上山。
“客官,你们住店啊?”天蓬分店的小二很热情地招呼青龙帮诸人道。
“有上房吗?”黎黑燕用众人都不懂的话问道。
“燕姐姐,你们叽咕些什么?”那小二是当地的土著,所用的语言却只有黎黑燕能够听懂。
黎黑燕笑着对皓月道:“他问我们是不是要住店。”
皓月恍然却又有些好笑地道:“那也用不着叽哩呱啦的呀。”
众人不禁莞尔,皓月那天真可笑的语言总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欢快。
那店小二点头应了声,然后便带着众人向客栈中走去。
“客爷是从中原来吧,要不要先去为你们准备晚膳。”从回廊中又走出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却用武昌府的口音道。
众人开始还吓了一大跳,惊问道:“你是武昌府的人?”
“不错,众位爷需要上等的菜还是中等的?”那小二很有生意经地道。
“你是天蓬客栈的人?”皓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突然冒出一句问道。
这下轮到那店小二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问道:“小姑娘怎会知道?”
皓月露出一个得意而神秘的微笑,向韩秀云顽皮地眨了眨眼,转向小二道:“暂时不告诉你,你去叫掌柜的来说话吧,便说杜家庄的庄主夫人和公子到了。”
“啊——”那店小二心中一惊,向韩秀云惊疑地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激动地道:“你是庄主夫人?”
“自然是,你还不去叫掌柜的。”皓月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叉腰道。
“是是,我这就去通知掌柜的。”那店小二面显惊喜地应道,转头又对那土著小二叽哩呱啦几句,转身便走了。
皓月望了惊异不已的众人一眼,甜甜地笑了一笑道:“哈,咱们又可以喝不归夜了。”
“是啊,要是林大哥在就好了,或者是老贼头。”黎黑燕感叹道。
皓月不解道:“老贼头是谁?怎么取这么样的名字?”不过说完也有些呆愣,想来是在想念林峰了。
“老贼头不是人的名字,是峰大哥这样叫的,那是峰大哥最好的一个酒友,经常与峰大哥一起偷酒,嘿,峰大哥便叫他老贼头喽!”杜威好笑道。
“大哥最好的酒友,嘿,大哥也偷酒喝吗?”皓月大感兴趣地道。
“你见到了老贼头,叫他告诉你吧,我们所知道的全是老贼头说的。”黎黑燕有些伤感地道。
“哈哈,老贼头居然出卖朋友,看我不去找他算账,怎敢出卖我大哥。”皓月一副不满的样子道,却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奇怪,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少,此刻已是黄昏,应该是人多之时,何况又有如此多江湖人物到此,怎会如此冷清呢?”龙翔天惊疑地道。
“难道他们已寻宝藏去了?”韩秀云疑惑地道。
“可能是,否则至少师父和师叔他们会在这里。”黎黑燕应和道。
“那我们是不是立即赶去雅天峰?”杜威疑问道。
“对,我们应该立刻赶去雅天峰。”龙佩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
皓月望了众人一眼,不屑地道:“谁知道这宝藏是否是真的!”
“你小孩知道什么!”龙佩不耐烦地道。
“皓月说得也许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快一些和他们汇合,看一下他们的情况!”韩秀云认真地道。
“那我去问一下掌柜,雅天峰如何走?”娄钟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