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大碍。”慕仪见到杜延眼中的担忧,“杜大人既然没有在书信上告诉你三王妃的病,那就是说明病情已经好了,不值得一提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杜延也觉得可能是这样,他一下子对慕仪更加敬重起来,“姑娘不仅救过我,还救过家姐,我们杜家欠姑娘大恩了。等杜某伤好后,西宸不再来犯后,杜某必定重重报答姑娘。”
“报答就不用报答了,我既然来医庐,救人那便是我的本分。”慕仪不太看重报不报恩的。“只要你明天让他们信服我就行。”
这才是她今天出手救杜延的目的,有杜延帮她宣传,众人也会信服她。
“小医女既然有这般高超的医术,我们一定会帮小医女跟马大夫讲的。”固痕答应道。
杜延见时候不早了,”固痕,你亲自护送姑娘回去。”
慕仪也生怕回去的时候遇到巡逻军,她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杜延的伤口,又留了一些药下来,这才由固痕亲自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医庐里传来了一阵阵惊叹。
马大夫本想着天一亮就过来给杜延缝针,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过来,就见到杜延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这是谁缝的?”马大夫一阵吃惊,他看着那伤口处的线,线条平整,由此可见帮忙缝针的人下针是如何的镇定自若,就连马大夫看到杜参将那血腥狰狞的伤口,他也未必能镇定地缝合起来。
固痕面带笑意:“是小医女。”
马大夫又一阵吃惊,“你说是小医女,她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么多?”
慕仪给她展露出来的麻沸散和这缝针的手法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固痕也不知地摇了摇头,杜参将笑道:“她能拿得出麻沸散,又是来自京城的,肯定和京城的大夫有渊源。京城出名的大夫无非就是宫里面的那几位太医,或许是之前有名的徐氏药铺。说不定是她自小耳濡目染学下来的。”
杜延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虽然神色依旧憔悴,但是脸上已经逐渐恢复血色,比起昨天那失血的状态已经是好太多了。
马大夫也觉得有理,说不定慕仪是那几位太医家中的族人亦或是徐家的族人。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慕仪已经和那几个大夫过来医庐了,马大夫和杜延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了慕仪身上。
马大夫吩咐其他两人去帮伤患们换药,他朝着慕仪单独招手叫过了慕仪,他此时看向慕仪的目光已经正色多了,不再像昨天那样看待晚辈一样。
“小医女,你昨晚真的将杜参将的腿伤给缝合了?”
慕仪点头认下,“是。”
马大夫听到她亲自开口的时候,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让他不得不认老了。
马大夫看着这个杰出的后辈,他完全将她当成平辈看待:“你在家中除了学会包扎缝合,可还会什么?”
“常见的外伤用药敷药我都会。”慕仪如实地答道。
“好,那你今日便跟他们两个一样,帮伤患包扎,用药时和我商量便可。”马大夫见到杜参将的伤口后,他对于慕仪是真的信服了。
慕仪既然会缝针这么高难度的医术,用药那些也定然是会的。
慕仪见到马大夫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大夫看待,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她来就是为了帮忙,也不是为了和军营里面的大夫比拼医术的。
“好了,你去忙吧。”马大夫挥手让慕仪过去帮那两个大夫的忙,他自己又重新回到杜参将那里,将杜参将腿上的伤口又检查一遍,感慨道:“这姑娘家会绣花的手就是不一样,缝得可比我仔细多了。你这小子也真是赶巧了,要是你前天受伤,说不定就是我亲自给你缝成蜈蚣样了。”
马大夫拍了拍杜延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肩膀,杜延伸手将马大夫的手拉了下来,“马大夫,你自谦了。”
“不,我可不自谦,这小医女缝的可比我缝的好多了,不信你让固痕去看看那边那个伤兵,正是我亲手缝的。”马大夫指着不远处躺在茅草席上的伤兵。
杜延现在虽然半躺着但是他也看的不太清楚,等马大夫离开后,固痕偷偷地跑过去看了一眼,还折返回来。
固痕不由得啧啧感叹道:“参将,小医女给你缝的这个伤口,可真是比马大夫封的要好多了,虽然都是一样缝住就行,可你看小医女这落针整齐,间隔像是固定的都那么长,看起来也赏心悦目多了。”
杜延有些愕然,他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那道伤口,也莫名地觉得不难看。
杜延远远地看了一眼慕仪那边,慕仪此时正在给那些伤患换药,她换得仔细,手法轻巧。另外两个大夫换药时不时还弄疼了那些伤患,而她的伤患却没有喊过痛的。
杜延心想这大概就是女子天生的细心了。
现在正是盛夏,医庐里面没有半点风,都是闷热的,慕仪才换药换了一个上午,她就觉得全身大汗淋漓了。
医庐里面的伤兵有几百个,等她们忙完敷药熬药配药的事情后,天色已经渐渐地黑沉下来了。
陈大夫感慨道:“这几天西宸那边按兵不动,若是真的像前几天打起仗来,恐怕没这般轻松,要忙活到大半夜。”
陈大夫收拾着他的东西,用布擦了擦手,马大夫看到劳累了一天的众人,他心知众人也疲惫了,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歇息,我再巡视一遍就回去。”
慕仪没有推辞,她等众人回去后,看着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云生:“云生,之前赵勇护军说这附近有河,我想过去洗一下衣服。”
云生一时间倒是忘记她是个姑娘了,姑娘家一向爱安静的。
他脸微微发红,挠着脑袋道:“好,我这就带你过去。”
慕仪回到帐篷里换了一套衣服后,带着衣服跟着云生到了北边的溪流旁洗干净后,又折返回来医庐。
他们经过医庐的时候,突然看到医庐那里多了一些人,慕仪停住了脚步,望那边看了过去。
云生好奇地问:“小医女在看什么呢?”
云生顺着慕仪的目光往那边看去,他依稀能看出那边站着许多身穿盔甲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像是上次他刚和赵勇护军提起的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