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带你回家
云不再甘于浅浅的灰，乌涂涂地聚集在空中。风也跟着凑热闹，狂吼着的架势像要把树上的叶子都吹落。雨点也毫不客气的参与这一次的聚会，在空中肆无忌惮地陨落，争先恐后。
暴雨。
SJ城从植物到居民，似乎都做好了迎接它的准备，对于连续几天不停的大雨都抱着认命的心态，下吧，下吧。
反正工作还是要做，生活还是要过。
不过也有人不适应这种状态，而且，这个人原本是很喜欢这种阴冷的气氛的。
不理会公司有多少文件等着他签署，不管有多少决策等着他拍板，雨下了几天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几天。下属们不敢擅闯他的宅子，只好把他的好朋友搬了出来。
柏修斯是在几个小吸血鬼的央求之下来找他的，而约瑟夫根本不理睬这个把他房子当自己家的朋友，柏修斯“只好”自便。
他不是闲得无聊来和约瑟夫干瞪眼，可是朋友这个状况又让他不放心离开，只好继续在他对面坐着看约瑟夫发呆。
终于，约瑟夫觉得饿了，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已经空了。
他扭头看了柏修斯一眼。
“你总算肯正视我的存在了。”柏修斯拿出自带的“口粮”，他就知道约瑟夫这一定没存货了，血贩子联系不到约瑟夫，手上的货压着出不掉，找柏修斯抱怨了。
“谢了。”约瑟夫接过柏修斯扔来的一袋血，撕开吸着，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失魂落魄成这样？”
柏修斯皱着眉头打量约瑟夫，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暗淡了，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他从认识约瑟夫以来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失魂落魄？约瑟夫思索着这个形容词，他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罢了——几百年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你说人类为什么讨厌会我们呢？”大多数人类都不喜欢吸血鬼，他知道这个事实也有几百年了，却从没想过原因。
“他们害怕我们。”
“害怕？”他可不认为那女孩有害怕的东西——即使是面对血族，她不是还亲手制住了一个吗。
“她说讨厌吸血鬼了吗？”柏修斯大概掌握了情况。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约瑟夫矢口否认，有这么明显么？
“那个长得像塞提亚的女孩。”
显然柏修斯这次不准备再放过他，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那正合我意，我不是她该喜欢的人。”约瑟夫别扭地别过头去看窗外瓢泼着的雨，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心开始不受他管束了。
这样也好，她的态度可以阻止这个不该犯的错误。
“行了老伙计，我看你只是自尊心受了打击而已。”吸血鬼不该和人类沾上关系，他们都知道这点。所以柏修斯虽然明白约瑟夫的心情，也只能这样安慰他。
“是啊，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吸血鬼，讨厌我的人都是很少有的。”约瑟夫听完扬起唇角，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想追寻么。
也许这个劣根性，不是只有人类才有。
雨下的正酣，房间里都弥漫着冷得逼人的水汽。真是一个好天气，对吸血鬼来说。这样的天呆在屋子里真是暴殄天物。
“出去兜风？”约瑟夫直了直身子，骨头都呆的懒散了。也闷了几天，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柏修斯才要点头，忽然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你公司那帮小家伙还等着你呢。”
“让他们等着吧，几百年来天天工作，偶尔放松一下他们就紧张的不得了。”约瑟夫不甚在意地回答，他不是心里没数的人，那些文件没有十万火急到他非马上签不可。
“随便你吧，反正亏钱和我也没关系。”柏修斯无所谓地撇撇嘴角，正主都不急，他跟着操什么心。
街上没有什么人，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人们都在家懒着躲雨，偶尔有几辆车开过去，车里传出来的也是抱怨的声音。
至于行人，那更不会有了。谁会在这么大的雨天跑出来压马路呢？哦不，还真有一个。
维妮卡脚上穿着雨鞋，身上披着雨衣，手里还打着伞，慢慢地在几乎要漫过脚背的公路上走着。来了SJ城一个多星期，也没好好走走看看。
在家里关了两天，她还是下决心出来转，雨中看景，也别有一番风致。
艾米这回没有要求同行，这么大的雨她实在懒得出门，所以维妮卡落了个清净——在家呆着的两天里光听艾米八卦了。
澳洲一个很受欢迎的歌手要来SJ城开演唱会，这个娱乐新闻竟然让人们忘了讨论两个死法离奇的女学生，纷纷把话题重心转移走了。
维妮卡悬了好几天的心这才慢慢放下，自从她知道了吸血鬼的存在这个秘密，就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生怕别人把真相揪出来。
虽然她在心里强调了多次她只是怕人们把她也牵扯进去，其实她很清楚，她的担心是因为约瑟夫的身份被暴露……
没有白呆在家里，她浏览了那个论坛里所有关于吸血鬼的资料，才知道原来吸血鬼存在了上千年，也知道了几次人类对吸血鬼进行的大规模屠杀。
这足以解释为什么约瑟夫要杀死迪莫教授，那老头那么明目张胆的宣传吸血鬼，确实对他们的存在造成了威胁。
虽然，杀死一个人听起来很邪恶，但她竟然不能把这个形容词和那个气质优雅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左右无人，她索性闭起眼随性地在马路上走，嗅觉也跟着灵敏起来。
大地被雨水洗刷过的泥土的清香十分诱人，竟然还夹杂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一定是产生幻觉了，怪不得都说一个人呆着会出毛病，她居然会闻到约瑟夫的味道。
早就了解这个女人不明危险为何意，约瑟夫在急踩刹车的同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引来柏修斯的抱怨，他的脑袋正不客气地往挡风玻璃撞去。
柏修斯很努力才把趋势稳住，撞上的结果到不是他脑袋会受伤，撞坏了这辆高级车的玻璃，可要花一大笔钱来修理。
都怪约瑟夫，非要把车速飙过200。
全没理睬柏修斯投来的眼神，约瑟夫坐在驾驶坐上看差着差点被他撞上的维妮卡，除了生气和无奈之外，心里还有一丝几乎分辨不出的欣喜。
不是他特意要见她，而是她——闭着眼睛在马路上横行着走向他。因为闭着眼，所以那厌恶的眼神也不会出现。
这是吸血鬼的本事吧，黑色敞篷跑车里坐着的两名男子完全不受大雨的影响，连头发都没有湿。
维妮卡睁开眼，正对上约瑟夫的目光，那明亮的眼瞳比雨水要冷。
“我……”沉默半晌，两人同时开口又收住。
“你先说。”约瑟夫很绅士地微笑，她没有嫌恶地瞪他让他稍松了口气。
“你们在做什么？”
“兜风，你呢？”她看起来不像有急事要做不得不出门。
“观光，我来这么多天也没怎么转。”
好像他们的目的差不多呢，“要不要一起？”约瑟夫立刻邀请，然后就后悔，她说不想和吸血鬼同行，何必自取其辱。
“可是……”维妮卡犹豫地低头。
“当我没问吧。”约瑟夫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目光还是一黯，他是怎么了？
“不是的！”他误会她了！“我身上都是雨水，我是怕把你的车子弄湿！”
“它已经湿透了。”柏修斯好笑地看看车内，车子又不像他们一样有避雨的能力。
不过看起来这女孩也并没有讨厌约瑟夫的意思嘛，他识相地说，“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办，你帮我陪约瑟夫去飙车吧。”
柏修斯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打着伞坐车似乎很奇怪，维妮卡把伞收起来，拉过身后雨衣的帽子带上，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大雨沿着雨帽的边缘浇下来，瞬间在她眼前形成一道瀑布。
“可是你就要走着回去了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哦，我偶尔也想散散步，舒展一下筋骨。”柏修斯伸了几下胳膊，笑着挥挥手一闪身不见了。
他也是吸血鬼，她该想到的。
维妮卡差点以为是雨势太大让她的视力出了问题，随即想到约瑟夫的好朋友当然也会是吸血鬼。
雨真的很大，车子停留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车里的水就都快没到座椅了。
维妮卡想起那天分手时对约瑟夫说的不想同行，现在却一起坐在雨里，她都觉得尴尬了，他应该更不好受吧。
现在想起来，那句话听着一定很失礼。
“你先开起来吧，不然一会车子就要被雨灌满了。”
“那你坐稳了。”是他不周到，约瑟夫低头看看车里的水，轻轻抬了抬手指，水忽然就消失了。
哇，原来他这么厉害。还没等维妮卡惊讶完，车速已经迅速攀升了。风迎着面刮过她的脸颊，刮落了雨帽。雨跟着风一起从她身边擦过，头发肯定湿透了，可是乘着风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罗嘉也是喜欢这种感觉吧，线索中断，而且一个吸血鬼不远千里跑到她们国家去杀一个女生，怎么想都觉得荒唐。
那一天罗嘉也把车开得这么快吗？她闭上眼，风的速度把悲伤带走了，她知道跟着约瑟夫不会出事，不用担心他们也会像罗嘉一样。
“在想什么。”约瑟夫看了维妮卡一眼，她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想起我那个朋友了。”她顺口回答完，才觉得这话好像有点煞风景。
“对不起。”让她触景伤情了么？约瑟夫急忙降低车速。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罗嘉的死了，也许那句话是真的，时间久了什么都能被消磨。
“约瑟夫有多少岁了呢？”作为吸血鬼，他更能明白时间的能耐吧。
“400多。”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今天这个时候，希望他的岁数能够减去400。
不知不觉开到了港口，约瑟夫把车子缓缓靠在一家小饭馆的门口，店门关着，这么大的雨，都没人做生意了。
“别告诉我这个岁数对于你们来说很年轻。”400年！维妮卡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数字实在太有分量了。
“不，我已经是老头子了。”吸血鬼要比人更能面对现实，因为他们知道，不管什么都不会存在太久，尤其是感情。
约瑟夫走下车子绕到另一面帮维妮卡拉开门，“下来避一避吧。”
维妮卡跟着下了车，两个人顺着街道往海边走去。
SJ港成船头形状，现在正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商船、货船，这边的酒馆饭店不像靠近公路那边那么冷清，相反的很热闹。被天气困在这的船员、工人们都凑在馆子里或喝酒或打牌。
码头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滞留的旅客把售票大厅堵了个水泄不通，厅里的壁录电视上正播着新闻。
“他们似乎都忘了那件事呢。”维妮卡看着新闻，那个超级歌星的航班因大雨延误了，某个居民家里水管漏了，导致屋子内外一片汪洋……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真是难为电台记者，边边角角的社会新闻也能挖出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忘了是好事。”那歌星是他出资赞助的，特地找来开演唱会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人类就是这样，喜新厌旧。
“你怎么做到让他们忘了呢？疑点很多啊。”她其实想不通这事好几天了，明明应该会大肆渲染的。
“人类从不会对他们不理解的事多花心思想的。”约瑟夫微笑着，语气里淡淡的不以为然。
“你不喜欢人类？”她嗅出话中的味道。
“是你们讨厌我们。”
“为什么用‘你们’？”
“你也是人类。”而且，你讨厌吸血鬼。约瑟夫在心里补充，不去看维妮卡的眼睛。
“可是我没有讨厌——”维妮卡急急否认，意识到声调太高了又放轻，“吸血鬼啊，至少没讨厌你和柏修斯。”
“是吗。”约瑟夫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他当然不会去反问她，那天她的神情深深映在脑子里，她不承认也没用。
他，很介意呢。
看来上次说的话是太过分了，维妮卡绕到约瑟夫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我为我说不想和吸血鬼同行这句话道歉，因为当时你态度不好我有点生气。”
呵，他还要如何好态度。
“你不能有点反应吗？”他这副模样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道歉啊，维妮卡见约瑟夫不说话，忍不住又说。
“你要我反应什么？”就算那句话是气话，她的眼神也骗不了人。
“你不能原谅我没经大脑的蠢话吗？”维妮卡有些气馁。
“哦，我本就没往心里去，所以也说不上原谅。”他淡淡笑着，心里异常冰冷。她是好心地的女孩子，可惜，终究不是他应该接近的。
“那是什么让你往心里去了呢？”他在刻意她和保持距离，维妮卡使劲盯着他的眼眸，想从中看出什么名堂来。
约瑟夫脸上一僵，她还真是，观察细致，“没有的事。”
他就不能坦白一点吗！维妮卡紧皱着眉头，“原来你怕我知道你的秘密不告诉我原因，我觉得可以理解，可现在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没有我你会死在那间房子里。”
“这话到是没错。”她说这么一长串话的时候能听出明显的东方发音了，约瑟夫忍不住想笑，不是因为她滑稽，而是……很可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讨厌你？”他脸上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快把她惹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可是约瑟夫却总能让他发火。
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维妮卡穷追不舍的问题让他不禁有点迷惑，“你在知道我是什么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知道他是吸血鬼的时候？她眯眼回想，她当时——
“很愤怒。”
她回答了一个他没想到的词，约瑟夫一愣，“为什么？”
“我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在等着看我笑话。”可是几天的冷静后，她明白并不是这样。
“你现在知道我不是那么想的了？”是愤怒，而不是厌恶。约瑟夫琢磨着两个情绪的分别，他一定是昏头了，居然没想到。
维妮卡点点头，“所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你救了我。”
雨势开始减缓，看来快要停了。
“确切地说是我想要救你结果被你救了。”约瑟夫看看天空，它什么时候会厌倦长期的阴霾呢？
“可是最后你救了我们两个人。”他好像相信她了。
“那就算我们扯平了吧。”约瑟夫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笑，笑容明媚如阳光。
真难把他和阴暗的吸血鬼联系起来呢，也许他们本就不阴暗，只是被人们丑化了。
维妮卡也回以一笑，雨在他们中间渐渐止歇，天也许很快就要晴了。
漫天的云气和雾气被一场大雨驱散，海面上波光粼粼，海天一色。
聚集在码头等候大厅的人们一拥而出，在刚刚被洗刷干净的地面上留下无数泥泞的脚印，惹来正准备上工的清洁人员不满地咒骂。
但他的声音很快在鼎沸的人声中淹没了，这也怪不得人们，因为这样的天气好久好久没在SJ城出现过了。
出太阳了！
维妮卡一边闪避着几乎是冲出来的人们，一边也满心欢喜地看着阳光。
晴空万里，其实是天气随着人的感觉在变化吧，不过，他真的不喜欢阳光呢。维妮卡转头看看背着身眯着眼，手遮在头顶的男人，怎么做这样仓皇的姿势，还是透着优雅呢？
“你们真的会讨厌晒太阳啊。”
约瑟夫眯着眼没吭声，只微微点了点头。这么“灿烂”的阳光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虽然说下雨后天总会好些，但今天的太阳也太兴奋了。
跟有什么喜事似的。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来开车？”看他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当司机恐怕是困难点。
还是只点头不出声，约瑟夫背着光站着，没有阴冷的雾气保护，地表的温度很快就升上来了，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现在最渴望的是躲进他那巨大的雪柜里，不过他怀疑他还能不能走到车上。意料之外的阳光让他有些慌乱，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地站在原地不动。
正想着，一只柔软的手牵住了他的，温度比他的略暖。
“你把眼睛闭上吧，跟着我走。”
声音也是温暖的，他不看也知道，维妮卡一定在对他微笑。
她在试图保护他吗？
真是奇特，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女孩子。就连吸血鬼，都没有几个能够平抚他的。可是她，竟然可以。
约瑟夫闭起眼，放心地把自己交给维妮卡，让她去指引。
这个时候的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她小心地带着他走过蜿蜒的巷子，终于，维妮卡说——
“我们到了。”
他的眼微微眯了一条缝，维妮卡站在他身前，嘴角弯成美好的弧度，发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耀着缤纷的光，随着轻风隐隐抖动着。
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是光线太刺眼让他的神智出了问题吧，他不能，不应该，不可以，对一个人类有什么念头。他正准备狠狠甩掉心头的悸动，维妮卡又说。
“钥匙给我，我带你回家。”
那口吻，就好像，这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就好像，她一直是这样做的。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呢？”约瑟夫低喃，伸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维妮卡。
“恩？”什么怎么办？维妮卡听得不真切。
“没什么，走吧。”
他需要冷气十足的环境来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惜他住的地方离海边并不近，约瑟夫只好蜷缩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当初他为什么要买辆敞蓬车？简直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希望这鬼天气能赶紧过去，不然他就要考虑是不是搬家了。
雾城里的艳阳天？还有维妮卡，这两件事够他心烦意乱上一阵的了。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没问。”维妮卡把冷气打开，他看上去舒服一些了，她才开口。
“你问。”
“柏修斯也和你一样大吗？”
“那到不是，他才80几岁，还年轻的很。”有时候年轻的吸血鬼的紧张感让他们比老血族更不容易受伤害，比如柏修斯从不离身的墨镜。
他以后也得带一副在身上防着才行。
80几岁也叫年轻，吸血鬼的世界真……妙。
可是——
“你一定很寂寞吧。”看柏修斯大概30岁左右，那他变成吸血鬼也就50年，而约瑟夫似乎没有其他很要好的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说？”约瑟夫抱着头抬眼看看维妮卡，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里吧，总是能尖锐地抓出最深层的东西。
“你不是一个人过了300多年吗，我只是自己过了几个月就觉得好难受了，你却忍了那么久。”失去罗嘉除了痛苦之外，还有孤单的不适感。
“我习惯了，这到没什么。”
路旁的树木开始增多，树阴遮挡了一部分阳光，车子开始上山，很快就会到家了。
“可是连城市都耐不住寂寞呢。”沿着盘山公路转弯，太阳在头顶舒展着，SJ城有很多年没看见这么好的阳光了，所以人们都兴高采烈地上街来了。
约瑟夫心里一动，在海边的时候他才想过什么天空会厌倦阴霾。
她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呵。
“可算到了，”维妮卡把车开进那两扇镂空雕花的大铁门，“别招呼我了，你快进去吧。”这一路够他受的了，维妮卡把车往库房里开。
被她“赶”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