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相比于上次秦翊轩的情况这次我没敲几下便听到有脚步往防盗门这边走来。
随着房门的打开,霜霜一脸不善地出现在门口:“有事?”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冲她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你们家楼下的,我们刚刚见过的。”
“我知道,有事就说,不过要是想来要那只死狗的医药费就面谈,我告诉过你我不会给你的。”霜霜不耐烦地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我含蓄地说道:“是这样的,你不觉得你家里的惨叫声太扰民了吗?你看你既然养狗就说明你是个爱狗之人,那么就应该好好照顾它。”
霜霜看来我一眼撇了撇嘴:“它想叫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用手捂着它的嘴吧?”
屋子里的一个房间又传出狗叫声,我皱了皱眉:“话不是这样的,你养它就要对它负责任吧?”
霜霜发出了一声嗤笑:“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让我对一只狗负责任,我还不知道谁该对我负责任呢。”
刚才发出狗叫的房间又‘砰’的响了一声,然后一道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等我看清时,松狮犬阿墨已经趴在了我的脚上,它腹部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红的血渗透。
霜霜毫不客气地抬脚踹了阿墨一下然后看向我:“你不是想找罪魁祸首吗?现在它就在这儿,有本事你摔死它啊。”
楼道走廊里本来很安静,霜霜这一吵不要紧许多在家的人纷纷打开家门探出头来查看,甚至连我所在楼层和楼上八楼的也有人赶过来看热闹。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一下子造成这么多人围观,但霜霜说的话又太气人让我不得不阴沉着脸问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说话声大不行,聚会不行,养狗不行,狗叫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的我们还租房子干什么啊?”霜霜把这几天的不顺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一个穿白色褂子的老大爷可就不乐意了:“我说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吧?这里是居民楼,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生活过日子。你大吵大闹、聚众集会当然就不行了,难道这里是酒吧歌厅吗?我说最近谁家闹个不停呢,原来是你们这儿啊。我们不管你租房子干什么,反正刚才说的那两样就不行,不行我们就报警。”
霜霜一下子就炸毛了:“凭什么呀?我租的房子我说的算。”
“喂,喂,喂,你听我也说两句,养宠物不是不可以哈,你有证吗?咱们这个小区的狗可都是有证的。”一个最早开门的阿姨看向趴在门里的松狮犬阿墨:“当然就算有证也不能虐待动物,看不出你小小年纪长得漂漂亮亮的人却这么歹毒,当心将来嫁不出去。”
霜霜伸出手指指向四周的人:“你们,你们……别倚老卖老欺负人。”
一个穿了见蓝底白花旗袍的大妈打量了霜霜一下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啊?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有暂住证吗?”
霜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又怎么了?想找茬是吗?”
旗袍大妈平静地说:“没什么,我是这片的业主代表,我们有权了解这里流动人口的居住情况。”
“我们是财大大二的学生。”大概因为门口的吵闹越来越严重,那个黑体恤男孩从屋里走了出来将霜霜拉在了身后:“对不起,各位,我女朋友个性比较直,所以说话可能有些欠考虑。”
“呵呵。”穿旗袍的大妈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主儿,笑着说道:“什么叫个性比较直?她和你们老师说话也这样?将来工作和领导说话也这样?还不是看人下菜碟,看我们是一群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才这样,不说别的换成一群当官的,她还敢这么疯我就这么大岁数就算白活。还有像她刚才的做法不叫个性比较直,那叫没有素养。”
本来被推到后面的霜霜一下子又蹦了出来:“老太太你说谁没素养呢?”
旗袍大妈也毫不示弱:“我说你怎么了?我说你没素养已经是好的了,我还没说你没家教呢。”
霜霜似乎是蛮横惯了听到这话开始撒起泼来:“我怎么就没家教了?我怎么就没家教了?”
旗袍大妈指了指那个黑T恤男生对她说:“他惯着你我可没理由惯着你。就凭你现在这幅冲着我这个都能当你奶奶的人大喊大叫的样子难道叫有家教?你要敢说有那就是打你爹妈的脸。”
旁边也开始有人附:“就是,现在这大学生怎么都这样啊?”
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我听到他们这么说觉得自己脸上都火辣辣的,毕竟我也是刚大学毕业不是?
“谁知道了呢,华夏国的素质教育真是堪忧啊。”
“还大学生呢,你们看看这大学生都干些什么啊?未婚同居、养狗、聚会,这哪是上学啊?除了没生孩子不该做的都做了。”
“关键是还虐待动物,不尊重长辈,这样冷血、目无长辈搞过去早被学校开除了。”
旗袍大妈冷哼了一声道:“我真替你爹妈难过,他们累死累活的拿出钱来供你们上大学,结果呢?你们都在干什么?想想你们的爹妈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在看看你们自己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你们的良心过的去吗?你们爸妈拿钱是供你们读书的,是期望你们将来有个好出路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租房子、同居、养狗,这样下去,你们毕业后是不是还要继续啃老?爹妈真的就是欠了你们的了吗?”
黑T恤男生被周围这些邻居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一番赔礼道歉后拉着自己女朋友的胳膊关上了七零三的房门。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穿白色褂子的老大爷用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摇着头说:“唉,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强则国强,堪忧啊,堪忧!”
看到他我想起了我的爷爷,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头于是便出言安慰道:“老人家,也并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是这样的,我们华夏国大多数的大学生还是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
旗袍大妈听到我的声音将视线转向了我面露疑惑地道:“小姑娘,我看着你也面生的很啊,你是哪家的啊?”
我心头一惊,这是将矛头指向我了吗?刚才这位大妈的唇枪舌剑、口若莲花我是见过的了,此时更是后悔刚才没有趁乱早些撤退。
刚才被我劝说的老大爷也用手捋着胡须看向我:“嗯,这小丫头也看着眼生。”
大爷,您这么不厚道真的好么?
旁边一个中年大婶打量了我一阵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六零三的吧?”
“六零三?那不是秦医生家吗?”旗袍大妈恍然大悟般地看向我:“你就是秦医生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吧?”
额?青梅竹马?未婚妻?大妈,您的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啊?
刚才还对大学生同居嗤之以鼻的旗袍大妈此时却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笑的一脸灿烂:“小丫头啊,你可是好福气啊,找了秦医生什么好的男朋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可被忘了请大妈去喝杯喜酒啊。”
我被一群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傻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逃回了楼下的六零三。直到我坐回到沙发上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说横眉冷对让人很难堪,但这太过热情也不好消受。不过,从这些人对我的态度可以看出秦翊轩虽然不长住在这里但是人缘却非常不错。
楼上响起隐隐约约的争吵声,随后便是巨大的关门声。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热恋中的男女很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难舍难分之际便想出了同居这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却不知有些爱情是维持在朦胧之中,距离之外的,不然也不会说什么距离产生美。
一旦真的生活在一起对方这样那样的缺点便在自己的面前展漏无疑,甚至有时还会放大,很快你就会发现自己疯狂爱着的那个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打嗝放屁抠脚这些别人会有的缺点他一样也不少,原本完美的恋人变得不再完美。至此,热恋中的两个人进入了决定性的抉择,要么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恋人,要么分手……
“汪汪汪……嗷……”阿墨的惨叫声又响起,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阿墨啊,阿墨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已经尽力了……
毕竟我总不能去人家里抢一只狗吧?所以你只能自求多福了,或许老天开眼会让你逃过 一劫。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猫猫狗狗宁愿流浪也不给人类当宠物,毕竟虽然有时忍饥挨饿的但起码拥有自由不是,最重要的是不会被虐待啊。
又过了几分钟的功夫楼上恢复了宁静,我想今天的闹剧应该就到此结束了吧?果然,一直到晚上秦翊轩回来之前楼上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