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欧阳情,春花楼的红牌,竟然是得意楼的绿玉姑娘。”诸葛天枢叹息道。他有时候觉得世界上的事情太奇妙,如同梦境一般,令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走进春花楼第一眼见到欧阳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春花楼,得意楼,又有什么区别呢?”欧阳情叹息着,如同秋风在吹落已经枯败的树叶,轻轻地落在地上,腐烂成泥。
“钱老爷子不是最喜欢你吗,你怎么还会在这里?”诸葛天枢不解的问道。
“对他来说,钱比女人更加重要,不是吗?”欧阳情从床边起身,来到桌前,拿起一个倒扣着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春花酿,一饮而尽。“这酒跟女人一样,只有在喝的时候才是香的,其余的时候不是用来卖的,就是用来藏的。对于钱太多来说,卖总归比藏着要好的多。”
“你难道没有想过离开?”诸葛天枢问道。
“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呢?天下再大,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窑子罢了。”欧阳情又重新来到床前坐下,盯着诸葛天枢看。诸葛天枢虽然长得秀气的像个姑娘,但是却很好看,比很多女人都长得好看。眼睛不算很大,却很有神,就好像夜间挂在天上的星辰,深邃悠远。鼻峰似山,双眉如黛。耳朵很大,却不招风。身材修长,呈现出健硕的体格,却又十分内敛诸葛天枢有着一种天生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与他靠近,欧阳情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深刻的感受到了这种魅力。她低眉含笑,也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天下之大,总归会有一方可以安住的土地。”诸葛天枢叹息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看到欧阳情的那一刻,或者说是在知道欧阳情是绿玉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失去了思考和整理语言的能力。他与钱太多相识很多年了,每当他以为了解他足够多的时候,钱太多就会给他一次沉重的打击。经历了许多年,他自以为知道的够多了,但今天却让他又一次察觉到,他对钱太多依旧一无所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猜不透,所以才更可怕。他很欣喜自己与他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他不想有这样的敌人,在钱太多的身上,诸葛天枢感受到的是毒蛇般的危险。
欧阳情坐到床沿上,将手放在了诸葛天枢的肩膀上,呵气如兰。诸葛天枢感受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覆上了一条围巾。欧阳情思绪复杂,面色潮红,嘴里轻吐着酒气。她看着诸葛天枢说道:“你觉得我美吗?”
“很美。”诸葛天枢说道。欧阳情的确很美。诸葛天枢喜欢实话实说。尤其是在面对一个美女的时候。
欧阳情听到诸葛天枢的回答,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收回来,站起身,来到屋子中间的桌旁的梨花椅上坐下,又倒出半杯酒,将酒杯拿在空中不住的摇晃着。“你是想问那天莫晓云在我这里说了些什么,对吗?”欧阳情声音似乎有些伤感,眼睛里含着霜,“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会在我这里留下线索呢?”
据说莫晓云是见到九龙杯的最后一人。
“我并知道有没有线索,也许那天他说的话会给我点启示。”诸葛天枢说道。
“为什么呢?”欧阳情有些哽咽,“在我这样的人面前有什么好说的呢?”
“因为他喜欢你!一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会吐露些真心话。”诸葛天枢说道。
“他连我的床都不上,怎么会喜欢我呢?”欧阳情将酒杯里的春花酿一饮而尽。头轻轻上扬,眼睛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发愣。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欧阳情的手不停的摇晃着。
“他的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欧阳情回过神来向诸葛天枢说道。
诸葛天枢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欧阳情将手中酒杯摇来晃去。“他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在死前来见你最后一面呢?”
“谁知道呢。”欧阳情抚弄着自己的秀发,她的头发很直很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也很亮,“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诸葛天枢问道。
“如果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把那天莫晓云跟我说得话全部告诉你。”
“什么事?”诸葛天枢头有点大,他感觉自己可能又要惹上一个麻烦。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于诸葛天枢来说却是小菜一碟。”欧阳情说道。
春花楼外夜色深沉,街上的灯笼散发出微弱而坚定的光,将整个春花街染成五颜六色的世界。欧阳情的房间是春花楼里最好的房间,她是春花楼里最好的姑娘。欧阳情并不常在春花楼,因为她还要侍候钱太多,而且她也不会轻易接客,总是要待价而沽。屋子里点着熏香。欧阳情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鼻孔里还微微透着酒气。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面色潮红,像是在做着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