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马儿没含糊,萧司澤手里的《庄子》才看没几页,车夫就告知说到了。
也罢也罢,理理自己糟乱的思绪,收拾完自己衣着,他便还是那个父皇口中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皇子,想来跟怀云飞真也是像……
不过……
苍天啊,大地啊……竹叶青性格怪癖不说,怎么怀云飞都这样,这宅子是什么鬼……来一次就算了,怎么竹叶青还在这住下了,他不嫌瘆得慌吗……
也难怪那天的小厮一个两个都抖得跟鹌鹑一样,是个人看见这么个鬼屋都得颤三颤。
见鬼的审美……
萧司澤打发身边人去禀报竹叶青,进门好一会了也不见人出来,有点担忧,踌躇着要不要再派个人过去看看……
“你的人?蠢得跟猪一样,路都找不好还进来禀报,速速地把他拉回去,别绕我清闲……”
相当清晰地看出来,宅子主人对他的到来很是不悦,他就看着他的人被竹叶青当成垃圾一样踢到他身边,面色苍白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受了不少惊吓,当真可怜……
“你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萧司澤差后面的人把人拖下去,心累地跟人行了一个还算周至的礼,把萧司温拖给他的卷轴递了上去。
“为难?算是便宜他了,不知道路乱窜,这宅子里可有不少花草树木是稀罕物,若不是恰巧看见你那个笨手笨脚的险些踩下去,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他?”
那些可都是怀云飞亲自给种下的,他陪他多少时日?他种的怎么看不出来,亏得那个人没踩下去,他敢踩下去竹叶青保不准要剁了他的脚当花肥……
“是我教训不利的是……”
竹叶青气得厉害,阴险打算全在脸上,萧司澤再怎么都能猜出来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怕是怀云飞给安排的,不然没有能让竹叶青如此珍视的理由了。
云飞啊……你平日里不是挺会拌嘴吗,怎么这个时候不来帮帮我啊……
竹叶青的横眉竖眼,官场里的尔虞我诈,萧司澤叹,他的皇兄到底是怎么从竹叶青手里学成出来的……
如今更不敢多想,萧司澤还是安安静静等着竹叶青提笔回了他皇兄信,他也好赶紧回去歇脚。
为什么我一个皇子会被当成跑腿,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地……
“来之前一定去过云飞那儿了吧?”
这纸竟然能安安稳稳地到他手上,萧司澤一向没多少心机,虽然是个好事,可让他出来还真要担心信件会不会被换,如今能到,那定有人护着了……
“太傅怎么知道……”
真是不知道该不该骂一句蠢货……
唉……“罢了,你别多心,我便一问,我等会要去云飞那里,给你回书信怕路上生波折,这样,你带一个字给太子,他自知如何下手。”
他皇兄的问题,能一个字解决?
“何字?”
“静”
安心立身,坐怀不乱,他是太子是储君,此种情况下更不能乱,尽心竭力是好的,可他收的人也不是养着吃闲饭的,先不说他,怀云飞一向护短,此刻怎么不会给他出主意,怕都办好了等着时机供出来呢……
“谨记太傅教诲,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那个字,对他可能并无二致,可对他的皇兄当是大有裨益,竹叶青变幻莫测,萧司澤自己也懒得费脑子想这其中的含义,他们兄弟四个同心同德,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用,索性撒手也给自己一个解脱。
不过竹叶青竟知道他去了侯府……萧司澤上车之后开始量衡自己身上的打扮,却未能有怀云飞那儿的标志,心底疑惑的同时多半是恶寒。
如若竹叶青这样的人为他人所用……敌对起来当真不易对付……
……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你怎的知道太子的烦心事是赵家贪污的事?”
一向是竹叶青来料事如神,怀云飞雷厉风行,这突然换了个身份反叫人不适应……
“因为大哥他啊……要站稳脚跟~所以啊,他得需要一件事,一件大事,来向文武百官证明他的实力,这个时候赵部还往枪口上撞,你说不是他还是谁?”
也是,蠢的跟猪一样,难怪叫人利用。
“事情完了可否?近日里重阳猎场,你那大哥邀我,你也定会去吧?”
往日里,这猎场上就数怀云飞最是清闲,猎到了也是送人,猎不到就蹭四个皇子还有他的,难怪侯爷每每都不去,去了也要生气,不如不去。
两天前在宫里萧司温已经跟怀云飞说过重阳猎场的事,不过忙着赵部和他自己的病没有记得,现在竹叶青再一提他就想起来了,明媚的眼睛滋溜溜地转,道:“当然要去,可光是猎场多没意思,得来点好戏才行~”
四周顿时寂然……
都重阳了还惦记着那个戏子呢……
这明里暗里的指示是给谁听呢,难不成那个戏子不在你还不去了不成?
越想越气,竹叶青也不给他准备茶水了,把倾注的茶水往外面一泼,丝丝缕缕的热气往外冒,就好像竹叶青的怒气。
只是没想到换来的是怀云飞的大叫。
“我类个亲娘啊!那可是今年才采摘的女儿国,举国上下不过几斤,千金难求,你不喝也别泼啊!这茶又怎么惹你了是……”
我的女儿国啊……
“嗯”我又不和你说茶,喝的是黄金又怕何?
竹叶青压根没放在心上,把怀云飞气得牙痒痒。
祖宗诶,您别在一边答应好一边暴殄天物了,别泼了,我才只有一斤备着……
“竹叶青……你今儿要不赔我一壶玉面狐可不让你走。”
宫里宫外,能拿的出来的就三斤,两斤在内务部,他这一斤是皇上赐给他那太子大哥的,而萧司温又不喜品茶。那儿日子里怀云飞刚收了秦生,寻思着找点东西讨好人,硬是厚着脸皮(原先也没薄过)从萧司温那地儿要过来的……
说来他那太子大哥是真没亏待他,他一开口就全送了,也不顾虑他那父皇的面子,若不是怀云飞各处打点绞断了流言,他那太子刚开始也别想安稳……
可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
“不走便不走,大不了今晚住这儿,你若不嫌挤你我大可挤一张床上。”
怀云飞听了是满脸的黑线……
你还是太傅呢,你的礼义廉耻呢?说不要脸就不要脸,变脸变得比我还快,你是戏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