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她以吻续命这件事,虽然她也可以向别人索吻,或许根本不需要索取就……但……我已经不希望除我以外任何人接触她了,哪怕只是接近……】现下的谭洛最担心的原来不是自己会不会因为冒东宫之名被斩首,而是辉镜可能向别人索吻续命这件事!
【不论怎么,能活下来就好吧!】他叹了口气,【她父亲还在等待她回去团聚,她应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或者说我喜欢的人,一定也没那么简单吧!?】想到这里,他稍微把心往原来的位置塞回去了一点,强颜欢笑起来。
“这个是安胎药?”辉镜坐在客人位置上,端着药问主人位上这位。
对方没说话,只是翘翘食指,示意她喝下。
辉镜很清楚这是什么,如果明知是堕胎药还要喝下去,那么她这出戏就太假了,但是要敌人放松警惕就必须照做。可照做也要有个恰如其分的理由啊?
“你们找我先生有什么事么?我何时可以见到他?”她喝完药,把碗勺优雅地置于右手案几之上,每一个动作都如同一幅画儿般,看得人迷醉。
这主人也是看得沉醉,回神时没听太清辉镜问过些什么?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平辈的语气和他说话,这让他觉得意外而又亲切。更觉得眼前这女子除了相貌非凡,见识亦超品。
“我有些乏了,可以带我去厢房休息一下么?如果你们找我家先生谈完,请告知他我的所在。”辉镜这话放在这里,说得主人别无选择,只好招来侍女带她去住处。
出了这屋,外面的景色那叫一个气派,不多步就是只有皇家才有得起的奢华园林,十几米高的蟠龙造型的太湖石,各色竞开的花儿,四时不断的间种法,连蝴蝶的品种也着实稀奇,甚至枯叶蝶都有?!绕了约一刻钟,小树林一过,前面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天大地大的人工湖啊!这是主人家为笼络她刻意彰显自己的富有气派,故意让侍女带着绕的吧?他哪里知道,那海中的高山深谷琼枝玉树,各色珊瑚海葵远远晒过他这造作的景象,而那些游弋中空般的鱼虾水母也秒杀他这不知道哪里搜罗来的蝴蝶……
当然,炫富是其一,哪有女孩子不喜欢有钱人的?如果富有能将其策反,自然是省事,虽然主人家并不喜欢这个。他当然知道爱钱的女子多半对自己虚情假意,自己多少年来,万般不屑;如今却又此等手段打算俘获人心,真是想来自己都觉得自己颠倒,自己都嘲弄自己可笑!
不过还有一点,御医提过醒了,这药吃了得多走动,才能让药效尽快进入气血发挥效用。这主人嗤笑一声,右手甩甩大袖,将五指弓起,从上而下拉过面庞,适时深呼吸一口,嘴角在指尖划过只之时,顿然微翘。或许只有亲近之人,才能明白他这个动作的含义吧?!
“这湖水从何而来?”辉镜问前头引路的侍女,侍女不答,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侍女。那女孩约摸十二三岁,见到辉镜如此盛世美颜凝视着她,自然紧张到手足别扭地往身体躯干缩紧,不回答又不好意思,于是:“回……这位贵人,此湖外连大明渠,为人工……”
“休得多言!”话说到一半,就被为首的侍女给打断了,看来主人是有特别吩咐的——少透露信息!
只是不及这些侍女思量,辉镜就已投湖,岸上的人一时奔走呼告,炸开了锅。
辉镜一下水便恢复了鱼身,自然潜游不出水,寻鲜活水源而去。而侍女们见贵人入水不浮,大事不好,求救声唤来了附近巡逻的兵士纷纷卸甲跳水救人……就连不会游泳的也跳下去了……
这事儿传到主人耳朵里,他顿时面色黯然:“果然,明知道是下药,还是喝了,只是为了找个机会寻一死,这是怕拖到最后连一死的机会都不给她么?如此贞烈的女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来人!”
“在!”门外立马进来两名佩剑兵士,单膝跪地,俯首听命。
“关闸,湖水抽干,生要见人……”后面那句他没敢说,许是这位让她初见的女子,真的入了他的目,抑或入了他的心,连下药都敢威风凛凛地请个弱女子喝将下去,一看便是清楚自己内心且杀伐果断之人,怎么会在几个字上面踟躇?他或许真动心了吧?动心这种东西,有时需要日久,有时只需刹那……谁人说得清,道得明?
然而,真的是初见么?怎会有人对未见的人如此执着?即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覃家的小娘子如何的天仙下凡,亲见过的不过内院几个侍女罢了,其它都是人传人的说辞而已。谁又能凭着别人几句话就如此笃定,如此深情?深情到为得到这一女子,不惜取走她腹中胎儿性命?!如此果决,如此残忍,那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一颗怎样的心?
辉镜正往水闸处游去,而闸门却在此时骤然拉下,差点铡到她的头,她连忙退了回来。
“这位军爷!”谭洛伸手召唤这地牢看守,偷偷塞给对方一颗蓝灰色的珍珠:“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那人拿着珠子照了照顺手丢在了地上:“你这灰不溜秋的什么玩意儿,也想拿来贿赂本大爷?!”
谭洛赶忙冲到墙角,动作着实夸张地刨了半天,掏出一枚指甲盖大的白色珠子,赶忙双手呈上!
“嘿!这还差不多,问吧!”那人在身上蹭了蹭珠子,小看了一眼,赶紧塞到华丽的小香囊里。
“这里是何处?在下为何被缉?我娘子如今何处?”谭洛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这里是相府的地牢,你犯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一介平民却敢拥有那么貌美的妻子,你承受得了这份福气嘛!?这和你穿着龙袍招摇过市有啥区别?!”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她现在何处?!”谭洛紧抓着牢狱的木栏,脸磕在缝隙,眼睛使命儿往那人走的方向看。
“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谁还会管你死活!”那人扛着刀,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我这里还有!”谭洛大叫着:“我在监狱里面埋了好几颗珍珠,一颗比一颗大。一颗就能祖孙三代吃穿不愁了!”他故意叫得满世界都听得到。
“喂!姜平,他说的可是真的!”同班的牢头听了可不乐意了,“他刚刚给了你什么?!”
“没!没给什么!”说着用刀下意识护着腰间的香囊。
牢头可是油水占尽的人啊!这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
他一把拉下姜平的香囊,从中抖落出一颗白色浑圆的珍珠。虽说自古有鱼目混珠的说法,可是那是得多大的鱼能有这么大的眼珠子?且他可是这道上混的,自然没少拿过好东西。这珠子一上手,掂分量,看光泽就知道价值不菲。
一听说还有,牢头立马带着一众兄弟冲到了谭洛的牢门开口。
“能告诉我,我娘子她现在怎么了么?”谭洛跪地恳求牢头。
牢头一边命人打开牢门,一边说:“问这个做甚?既然你埋得有,我们把这牢房掀个底朝天自然都能如数找到!我还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这牢头果然是个老油条。
谭洛顿时像个蔫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面无表情。
趁着其它人翻找的间隙,牢头走到谭洛跟前:“哦!对了,我听说被请进宫当妃子去了?”
“东宫?!”
“怎么可能!东宫的妃子都是那位赐下的,哪里做得连自己的主?”这牢头倒是个把时局看得通透之人,难怪可以左右逢源,中饱私囊。
【不是送,而是请?看来冒东宫名的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