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在叶无卿身边坐了下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凄惨狼狈的何子方，“谁给你的狗胆，造谣污蔑朕的贵妃？”
即使看不到，何子方也能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宛如冷冰冰的利刃一样，带着令人胆寒的是嗜杀之意。
何子方痛苦哀嚎一声，即使恐惧胆颤，还撑着一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有求饶，估计也知道求饶是没用的。
他对着声音的方向破口大骂道：“昏君，你这个暴虐无道的昏君！是非不分！忠良不辩！”
何子方骂得那叫慷慨激昂。
萧易手指漫不经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扶手，嘴角的的弧度没有变，“何尚书之子何子方，不仅跟左相毒杀一案有关，且以狂悖之言辱骂朕，以下犯上，当以大不敬论处，不赦之罪。”
何子方挣扎着要扑向萧易方向，大喊：“昏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站在萧易旁边的无影卫立即上前一脚踢向着他的肩膀，把他踹离一段距离。
因为这番动作，鲜血渗透布条滴滴落到地上。
叶无卿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不怒自威：“本宫不知姜鸾跟你说了什么，她手段歹毒，毒杀本宫生父生母证据确凿，姜鸾入宫行刺陛下本宫在先，越狱毒杀本宫生父生母在后，罪无可赦。刑部查出的铁证如山，你被她一言所蒙蔽，造谣污蔑本宫与陛下，意图祸乱朝纲，刚腹自用，愚蠢无知，当真是罪大恶极。”
何子方狠狠的碎了一口，“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奸妃妖孽，你才是罔顾人伦歹毒至极的蛇蝎妇人！心胸狭隘好妒，不仅害死左相夫妇，还要这样迫害于阿鸾！还有你这个昏君！妖妃！周国亡矣！周国亡矣啊！”
何子方仰天长嚎，发出一声声的绝望悲鸣，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萧易狭长的眸子潋滟着无尽的怒气和寒意，声音怒极：“找死！”
人之将死，其言也狂。
何子方那自己铁定是活不下去了，语气越发猖狂：“哪怕你杀了我也要说！你这个暴虐无道的昏君，你弑父杀兄，残害忠良，还纵容这个妖妃的滔天恶罪！哪怕舍得一身刮，也要把你们的罪行昭告天下，人在做，天在看，苍天神灵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纵死亦不悔，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阿鸾洗清罪名后，再堂堂正正站在杜安堂谈古论今，吟诗作赋的场景。
看着一幅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何子方，叶无卿凉凉开口道：“你罪当诛，祸及家族，你不怕死，也要想想你父亲何尚书还有何家上下百余口人命。”
封建王朝大逆之罪都喜欢株连跟祸及家人。
叶无卿唇角一挑，“如果你将姜鸾罪名公之于众，将她的下落说出，将功折罪，本宫可以向陛下求情宽恕何家。”
如果不是何子方这个在京城人际广泛，与诸国学子交好的杜安堂堂主在，姜鸾跟陈国奸细手段再高，也不可能在无影卫的虎视眈眈之下，顺利逃出京城。
何子方咬了牙，几乎咬碎了后牙根，闹中闪过生父何尚书不言苟笑的面容，还有家中弟妹的面容……
最后脑海出现的是姜鸾沐着月光站在树下笑盈盈的模样，还有她苍白着脸哭诉冤枉狠下心来，阿鸾何其无辜冤枉，被这个妖妃害得背负杀夫杀母罪名，惶恐无助，只能流浪他国，何其令人心疼难忍！
何子方心一狠，决定了下来。
何子方一脸正气浩然，誓死如归道：“公道自在人心！昏君暴虐无道，妖妃歹毒祸国，我何家一门忠良，生又何妨，死又何妨！”
这是打定主意，不顾何家一门的死活了。
还要拉着何家一起死，成全自己的名声。
可怜何尚书，现在还带着一家老小跪在宫门前求饶何子方一命。
叶无卿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有些鄙夷的挑了下眉。
萧易眉眼冰寒，几乎拍案而起，“把他舌头给朕割了！”
得到命令的无影卫出现在何子面前蹲下，手中一把薄薄的短刃寒光凛凛。
萧易又要伸手遮住叶无卿眼睛，叶无卿脑袋微微一偏避开了。
无影卫下手很快，何子方满口鲜血嚎叫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无谓的荷荷声，满脸的血。
萧易厌恶的皱眉，“拖下去，关入诏狱。”萧易没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何子方。
死有什么可怕，杀人不过头点地，真正可怕的是受尽酷刑仍然不能死。
处理了谣言源头的罪魁祸首之一，叶无卿又好好敲打了一顿杜安堂内的学子文人，恩威并施。
杜安堂内的人不下三百人，其中一半是京城外以及诸国的学子，何子方特意组织了一场诗会将他们召集而来，名为诗会，实际上想借着这个机会声讨昏君妖妃恶行，为姜鸾讨一个“清白”。
朝廷官员对此避之如讳，但少年书生意气，尚有几分热血和天真无知，想着法不责众，妄想利用舆论的力量逼迫上位者退让。
加上还有大半学子并不知道这一回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诗会，兴致勃勃的如约而来。
没想到人刚到，禁卫军跟让人闻风丧胆的无影卫，就将杜安堂包裹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这杀意重重的阵势，要不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柔弱学子，给吓得魂飞魄散。
嘴中说生死无畏，但不怕死的人又有几个？
刀子还有指向自己的时候，敢口无遮拦肆意直言，但一排排明晃晃寒光闪闪的长刀对着你的时候，半个字都不敢说。
叶无卿直接告诉这些学子，何子方已经招了，你们聚集在一起就是大逆不道造谣污蔑帝皇后妃。
绝大部分都以为是来参加一个普通诗会的学子吓尿了，口口声声说与此事无关，心底则把何子方狠狠咒骂一通。
这不是要害死他们吗？
真有一身风骨傲气铮铮的，也在叶无卿一番有理有据无可反驳的辩解之下屈服了。
虽然心中还是不相信杜安堂连难得一见的惊世才女姜鸾会毒杀生父生母，但也信了贵妃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歹毒之事。
毕竟口口声声骂的妖妃，确实没有做过什么祸乱朝纲的事情，反而不久之前瘟疫一事还立下大功。
众学子将信将疑，因为没有何子方这个一心想把陛下贵妃罪名坐实的搅屎棍领头羊在，杜安堂的事情算是暂时平静了。
第二日，刑部之人从左相府姜家的一口水井找出了一句女尸，经左相府的老仆跟姜大小姐姜鸾的贴身丫鬟，还有宫中的姜贵妃确认，女尸正是姜鸾！
仵作检查之后，发现女尸已经死了将近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