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何苦将自我纠结于此事之上,不如陪夫人一同在外玩耍,也好过在此事之上花时间啊,”严明真的不明白,这花弄月到底图什么。图朱府的房子吗?这花府不知道要比朱府好上多少倍;图朱易的感谢吗?只怕这小子不会那么容易言谢;只能是帮帮杨大人了。
花弄月也不懂,不知不觉便纠结了上去,拉都拉不下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就是想帮帮这朱公子,让他服自己。这也是一股子气,沈月新和邵素素有气,自己和那朱易也有气难解。
还没等开口,隔壁桌上便传来了几个醉酒之人的大声说话。这些人最喜欢到这样的酒楼来喝酒谈天,直到喝醉了为止,也算是这样的酒楼的一种特色罢。
“这次都亏了邵素素这个女人,要不然咱们可要不得这么一笔,只是这样一来闹出人命来,让我都会内疚了,”醉人甲似乎还清醒着,看来喝得还不多,却也说着说着说到了朱府。
醉人乙便又打开了一壶酒,大口灌着,直到脸上都泛出了红晕,摇着头大笑了起来:“大哥你何必如此,又不是你杀的人,你怕什么,是那朱老爷自己输不起,要怪也怪邵素素那丫头,也怪不得我们头上。”
“是啊,大哥,你就是太谨慎了,又不是我们做亏心事,是那邵素素自己贪财才让他们朱家输了这一笔,这能怪谁呢?”醉人丙也附和着刚才的人,也一样大口喝着酒。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不内疚是不可能的,”醉人甲喝了一口酒,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道,“我看剩下来的银子我们也不要问朱家要了,朱老爷也算是个好人,也算是我们对朱家老爷的最后一丝敬重。”
“别呀大哥!”醉人乙的酒立刻醒了,惊异无比,“这到口面前的银子怎么能够不要?那不是太便宜那朱家了?”
醉人丙此时却顿入了思索之中,左边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如果强要,朱家也不敢不还;右边是道德和良心,虽说朱老爷不是被他们害死,但是哪里能够昧着良心再取那不义之财?
看着隔壁一桌的醉谈,花弄月便不免又好奇了起来,不知这三个醉汉多半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便问旁边的:“这三个人是何人,倒是有点有趣。”
严明也有点知晓:“那朱老爷便是跟他们三个做生意失败后才气绝身亡的,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便是褚老大,咄咄逼人的便是邹老二,犹豫不决的便是张老三。他们三个人做生意还算是精明,在杭州一带也算是做了不少,前段时间他们和朱老爷坐着铜铁生意,朱老爷的铜铁却不知为何供应不上,让原本计划的铜铁制造付之流水,可是一大笔钱财,怪不得朱老爷会因此被气死;这也是我旁敲侧击听来的,至于是否真实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看来生意失败这邵素素也贡献不小,与其说朱老爷是被朱易他气死,不如说是被这邵素素给气的。慢着,这邵素素引得朱老爷生意失败,这朱老爷还将整个朱家交给她,这朱老爷不是脑子抽搐了吧?
“少主,你要做什么?”见花弄月拿起了一壶酒站了起来,不知要干什么。
花弄月笑了笑,说道:“不打入一片怎知内情?”
花弄月走了过去,走到了邻桌旁,非常自觉地便坐了下来。这三个人自然是不知道花弄月要做什么,邹老二十分煞气地责问:“小子,你是不是走错酒桌了,没见到我们兄弟正谈着天吗?”
“有酒皆是友,何必责问你我?”花弄月打开了面前的酒壶,便是一壶酒直接撂倒了腹中,轻轻松松,不苟一丝。
“好酒量!”三个人一同赞叹了起来,这年纪轻轻的男子一壶酒一下全部灌到了腹中脸色竟然没有一丝红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偏偏在面前发生了。
“以酒会友,呜呼兴哉!”花弄月笑了笑,便又打开了一壶酒,同举在面前,道,“三人,干!”
“干!”以酒会友,有这么好酒量的朋友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管他是何人,酒都能拉近所有人的距离。
喝到面前的三个人都要呼呼大睡下去了,而花弄月的脸色却是一丝无变,他自然是有所目的的。轻轻地推了推旁边的褚老大,问道:“小友刚来贵宝地,最近想做点生意,却找不到什么好的项目,却对那铜铁生意有兴趣得很,不知大哥有什么建议?”
176幸灾乐祸
听到了生意,这褚老大又回复了精神,紧紧摇头回到:“千万别碰铜铁生意,你不知道,最近的铜铁生意极不景气,这天气湿润铜铁都容易生锈得很。”
“哦?真是如此?”花弄月的样子看起来是好奇得很。
“自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我原先就是做铜铁生意的,今年这个梅雨将许多的铜铁上都染上了锈,卖都卖不出去!”褚老大看起来是清醒得很了,而另两个人都已经醉酒倒了过去。
花弄月便停下了嘴边的酒,追问着:“那大哥不是损失惨重了?”
“还好还好,碰到了救命稻草,将那些生锈的铜铁全部卖了出去,这才没有损失,反而挣了许多!”褚老大说着说着又要喝高了。
“还有此等事,那买进的那家可是损失多了!”花弄月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幸灾乐祸,“幸亏大哥的提醒,才没让小弟趟上这浑水……”
“呵呵是啊……”
“那老兄,可否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死了这份心啊!”见这家伙看来是不愿意自愿说出来,花弄月却只能一点点旁敲侧击,终要问点东西出来的。
褚老大看了看花弄月,这面前是红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原来你小子跟我们喝酒是为了从我们这打听点消息,怪不得呢!也罢也罢,说出来也畅快:不久前那个邵素素跟我们做生意,便让我们损失了不少,我们几人自然是很生气,上门要她给我们说法。这女人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就一点点的吓唬她便什么都顺从了,我们要她将我们损失的银子补上,她交不出来,自然是害怕十分,那时她说自己盯上了朱家老爷,不久后便能成为朱家夫人,到时候便能够偿还那些银子。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女人果然进了朱家,便交还了银子,本来也就没事了,谁知道那女人自己贪得不得了,还要跟我们合作,还说愿意低价买下我们所有生锈的铜铁,本来我们这些铜铁也准备处理掉,谁知道还真的有人傻傻地出银子来买,我们自然是卖了出去。但是谁知道她是骗朱老爷买下这些铜铁,是要大兴铁器的铜铁,自然是要亏得不得了,后来听说朱老爷不久后就死掉了,我们估计啊多半是因为这件事给被气死的!”
花弄月一句句地听了下来,果然,这朱老爷的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还隐含着内情,真不是杨大人那样草草了结得当的。
“这事倒是有趣,但最终闹出了人命来,也是大家不愿意见到的!”花弄月轻轻而笑,这女子的贪婪真是要比男人更可怖,竟然还赔上性命。
“唉,人都死了,就别管那么多了;兄弟,我们喝,喝……”说完,褚老大便大口大口地饮酒,直到再喝醉为止。
见他们终于倒了下来,这次可以说是探听到了不少的内幕。花弄月心满意足,但是这朱老爷真是气疯了,竟然还要将朱家交到那样的女人手上,即便是朱易再惹他伤心也不该如此啊……
“少主,我们走吧!”严明见这几个人都倒了下来,不禁要催花弄月回家,这个时候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不知道沈月新又要怎么罚花弄月了。
花弄月点了点头,大方地离开了这其中,若不是不能留下什么线索,花弄月真想帮这几个人付酒钱来感谢他们提供的情报。
“不知少主可打听到了什么?”严明问了起来,不是因为好奇,而是知道花弄月有话要讲,与其让他自己说,不如找个华丽的台阶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华丽地走下。
花弄月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严大哥打听的果然不错,确实是这朱老爷生前便是跟他们三人做的生意,而且这桩只赔不赚的生意还是那爱财的邵夫人一手促成的。”
严明另眼相看,便是不禁问道:“有此事?那朱老爷还将家产留给那女人,若不是疯了便是傻了!”
“是啊,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便也要这个女人偿命的,”真不明白真不懂。
“看来这案子可是越来越蹊跷了!”
花弄月点了点头,走在街上看着前方,说道:“我有一半能够确信此案另有隐情,但是仍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遗书?”
“不错,严大哥一猜即中,”这自然是此案最大的迷惑之处,花弄月说道,“我看过那遗书,跟朱老爷生前的字体是一模一样,这朱老爷的字体特别,其他人根本是临摹不来的,到底这邵夫人是使了什么诡计让朱老爷心甘情愿地写下这遗书的呢?而且那遗书上的字体一样的遒劲有力,哪里像是重病和要死之人写下的,真是蹊跷啊!”
“少主也不要执着于其中了,少主如此聪颖,或许不经意间便能够识破其中的破绽了,”严明想大喊救命,让花少主从这执着的案子中解脱出来吧。
不经意间便能识破破绽?真的能如此吗?这邵素素若不是有黑眼神的本领能够控制朱老爷的心智?不可能的,自己都练不会那么鬼魅的功夫,到现在为止便只见过未央有此本领,这样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可能由此本领,一定不会的……
回到了家中,饭菜是早早地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两人回来吃了。
“不要啦,不要说啦!”沈月新不知道在跟丫鬟说什么,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见到花弄月,沈月新立马高兴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跑到了他的面前,拿出了手中的纸张向花弄月炫耀道:“看看看,这都是我写出来的!”
花弄月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张,翻看着,不得不说这字体临摹得真是生动,简直是跟颜真卿书的正楷是一模一样,入木三分啊,不得不问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以前写字像狗爬,怎么顷刻间便成为了书法家了?“这颜真卿的正楷端庄雄伟,气势开张,遒劲舒和,自成一格,这写得不但形像,连神都似。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爷,你不知道……”还没等沈月新接话,她旁边的丫鬟紫檀便想要抢在她面前说了。
“说好不准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沈月新立马让紫檀闭上嘴,看她的样子可真是可爱。
紫檀怎么都想说出来,但却被沈月新拦住,真是难受的,只能对不起花弄月了,“是,少夫人!”
还有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东西,这沈月新居然还跟自己藏一手,“你手上藏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不给不给,就不告诉你!”沈月新抓着便跑开,让花弄月追逐不上。
罢了罢了,便让她藏着这个秘密吧,也好!
“朱少爷,为何在此处?”花弄月来这边的酒楼来结前几日的账,却不想碰到朱易,旁边慈祥的妇人应该就是朱夫人吧。
朱易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便是生气得很,很不屑地回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和母亲被那个当家的赶出家门,都只因为你要买我们的房!”
还真有此事,这邵素素也真是咄咄逼人,竟然真的将他们母子两赶出了朱府。这朱易再怎么也是个倔强之人,怎么会甘愿离开朱家,一看旁边的妇人便可想而知,定是朱夫人不想儿子留下来无谓地挣扎被邵素素中伤,才不得不离开朱府,另找生处。
看着他们母子两离开上楼的背影,花弄月顿时感到些许的心酸,这回伯仁因我而无处可归,自己还真是作孽啊;只希望能够查出这案子的真相,还他们母子俩一份公道才好……
花弄月转身便离开了酒楼,他们并没有离开杭州,要找他们还是能够找得到的,何必如此自责呢?
回到了家,不知道这个时候沈月新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练字了?她是不是想做书法家啊,这么勤奋。
“小阳,原本摆在此处的那幅字去了哪?”花弄月一回来小客厅中便发现那幅字不见了,那可是青云老头送给自己的,可算是现在自己与青山唯一的联系了,自然是不能不见的。
仆人小阳看了看,便不觉摇了摇头,“禀少爷,属下也不知道那幅字去哪了,但是刚才少夫人一直在此踱来踱去,不知……”
仆人没有说下去,他的意思很浅显易懂的,多半是沈月新拿走的。沈月新拿那幅字干什么呢,若不是又想练字了?
觉得算是有趣,花弄月便走过了院子,走到了书房门口,见到那个丫鬟紫檀正在门口打瞌睡。
“紫檀,紫檀?”花弄月推了推她,不知道昨日干什么去了,竟然这大白天还打瞌睡。
“是少爷啊?”紫檀好不容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却又立刻恢复了精色,大吃一惊,大喊着说道,“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少夫人她不在这……”
听到紫檀这么厉声的说话,花弄月真是觉得奇怪,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己说过话。她刚说完话,那书房中又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是谁在里面干什么。
“她不在里面那是谁在里面,若不是里面遭贼?”这谎也要说得漂亮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不成会信她?
“少爷,你、你、你不要进去!”紫檀想要阻止他,不知里面的人在搞什么鬼。
花弄月倒是感到有趣了,这紫檀什么时候胆子大了起来,居然还拦起主子的路来了。“说什么胡话,若遭贼可不是什么小事,”花弄月一个转身,难不成自己还会被她拦住不成?
一下推开了书门,见到地上一地乱,纸张乱飞,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而沈月新却站在了那么,傻傻地对花弄月笑着。
“你站在这傻笑什么?”见她的样子,不免窃笑了起来,这样的表演可真是无辜。
“没、没、没什么,我不小心把这里全弄乱了,没事,我让紫檀来收拾下!”沈月新想要偷偷地溜走,但是可能吗?
“站住,你手上拿着什么?”花弄月一语便让她停住,不知她这鬼鬼祟祟地到底要干什么,身后还偷偷藏着什么。
177果然是这幅字画
沈月新无辜地摇摇头,傻笑道:“没有,真的没有!”
骗我?花弄月也偷偷窃笑,便一语吓人,“蛇啊沈月新!”
“蛇?哪里哪里?”听到蛇,女孩子自然是要害怕起来了,哪有女子不怕的,沈月新便一下跑到了花弄月的怀中,这里才是安全的。
“看你还骗我!”花弄月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画卷,厚实书卷,定是青云老头留下的字画。
沈月新委屈得很,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会更加委屈。已经很久没有听花弄月斥声骂过自己了,下面便会听到了。
“果然是这幅字画!”花弄月打开了手中的卷书,一看便知道是那幅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这是师祖留给我、是很珍贵的东西,千万不可以乱碰的。”
沈月新点了点头,表示悉心接受教训。
怎么回事,若不是这幅字画也回潮,竟然字上也有墨迹未干。开什么玩笑,这是一年前留下来的,怎么着也是干的,怎么会回潮得如此严重?
见花弄月这样,沈月新便乖乖地牵着他的手,道歉着:“对不起啦,我觉得模仿那些大书法家已经太老套了,所以想临摹些其他的。看客厅中的这幅画上的字好看,所以就拿来临摹下,别生我气啦!”
“这是怎么回事,这幅字体原本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得墨迹斑斑的?”真不知道沈月新做了什么好事,若不是用水洗了这字画?花弄月又捡起了旁边的薄纸,这是沈月新写出来的,竟然跟老友写的是一模一样,都分不出什么差别。“这是你写的,竟然能跟副本一模一样,我都分不出出自何人手,”只是没有写完,多半是刚才被打断没有接下去写。
“我厉害吧,你看!”沈月新便将这纸张跟那字画贴在一起,刻下的倒影竟然连间距都不差丝毫,“我临摹得不像样,所以就想出了这个聪明的办法,将这字画放在下面,把我要写的纸放在上面,跟着这印记书写,所以写得都跟范本是一模一样唉!”
原来是这样,亏她也想的出来,怪不得沈月新的字体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还觉得稀奇呢,这办法倒也不失聪明。
“但是这办法也不好,这墨太重了,总会印到下面去,不止是这幅,我前面的几幅也都这样,弄得被临摹过的都有不干的墨迹,”说着说着沈月新便开始认错了,不禁把前面的那些范本拿给他看,“所以把这幅字画弄成这样了!不过没事的,过不多久就会干的。”
“这种办法亏你也想得出来,临摹别的也就算了,这幅字画这么重要,你也敢拿来印染,这杭州地处潮湿,这样的印染是很难干的,”花弄月不觉地便骂了起来,骂着骂着便停了下来,瞳孔放大、脑袋运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等等,朱家书房的一幕幕在回映,以花弄月那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不会忘记任何一点情节:那本书第一页的“知便诸哉”等字、第二页的“时二风雨”等字、第三页的“切莫上下”等等字……还有许许多多,都在花弄月的脑中上映,这些有墨迹的字无一不外地都出现在遗书中。原是这样,原是这样,怪不得有那份奇怪的遗书呢!
“沈月新你真是天才!”花弄月不禁抱住了沈月新,让她摸不着头脑。
看着花弄月开心的模样,沈月新竟然是有点不寒而栗了,抓着他的手颤着说:“小张你不是疯了吧,你别吓我!”
花弄月却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欣喜不已,笑道:“我知道这件事完整的内幕了,真被我参透了!”
“什么事?”沈月新自然是对此不关心,她哪里知道花弄月这几日来都被这件事弄得纠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