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守夜可真够累的,对面的大村都撑不住睡着了。花弄月想趁宫主和护法们不在宫中的时候在宫里探寻一翻,找到被抓的高手们藏身所在,但是总感到一双眼盯着自己,做什么都受限,恐怕还没等找到青龙白虎他们,自己也被关了起来;这暗中是否真有高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这血魔宫难道真暗藏高手?
从宫外好像进了什么人,步履蹒跚慢慢地走向宫中。原来是赤燕护法,似乎受了伤,单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肩口,还不停地往外渗血,另一只手将剑撑着向前慢步;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便倒在了地上,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声音将大村给吵醒了,看到赤燕如此,大村被吓得不知所措,“赤燕护法,你怎么受伤了,还在流血,这可怎么办啊?对了,我去找人来被你看……”
“别去!”赤燕还没有出完,大村便已经赶紧往里跑,不知要找谁来帮忙。多半是找什么兄弟帮忙,赤燕毕竟是一介女流,将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怎能让男人们治伤?
只留下了花弄月照看着赤燕,花弄月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得到这个女子的信任,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你要做什么?”花弄月一下抱起了倒在地上的赤燕,让这女人的心一下跳动,这种情况下谁知道一个男人会对受伤的女人做什么?
花弄月看都没有低头看这女人,而是低声地说一句:“要么让那些男人们给你折腾,要么坐着等死、等到求唐护法帮你,要么相信我这个男人,你选一个!”
第一个自然是不可,若等到唐潇潇归来还要低三下四地求她、还得受气,不如姑且相信这个男人一回,若不能给自己治好,便一剑杀了他。赤燕什么都没说,自然代表了默认,脑袋是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第一步总算是步营成功,没想到这个赤燕也是好骗的女人,那下面一定会轻松很多吧?花弄月大步迈着,虽没有功力,但从小的锻炼可是没白做,抱个女人多走几步还不是轻轻松松。
带着赤燕走到了自己的屋子,其他人都在值班、短时间不会回来,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到一旁的柜子中找来了一个膏药和绷带,作为一个业余医者、相信这还不是件难事。
“你要干什么?”赤燕紧扣着自己的肩口,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透。
“治伤自然是要你褪去衣物,否则该当如何?”这似乎是废话,但对于一个女子,赤燕会乖乖从事吗?
赤燕却一掌推开了花弄月,将他震到了几米之外,自己也被反震了一翻更受内伤,怎么可以让一个男的给自己从此治伤,若传出去自己不成了轻浮之人?“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护法若是要杀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身为一位医者,有人受伤,绝不能坐视旁观!等我给护法治好伤,护法大可一剑取了我的性命,”这赤燕的一掌力道可真是大啊,差点没站住倒下来。
他说话如此决绝果断,听起来跟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眼神是如此不屑,看起来就是那个男人:“有人受伤,绝不能坐视旁观”这句话一直在赤燕的脑中重复回映,充斥着她的大脑,曾几何时、她就是因为这句话陷入了万劫不复,这才有了现在心狠手毒的赤燕。
还没等赤燕想好,花弄月便用力撕开了她伤口上的遮衣,这伤口已经腐烂成黑褐,显然是利器有毒,赤燕却没顺利躲开。“伤口上有毒,如不吸出这毒血,恐怕你等不到唐护法回来了,对不住了!”
还没等赤燕反应过来,花弄月早已触碰她的肉身,用自己的嘴将她伤口中的毒血吸出来,一口一口的毒血吐在地上。
赤燕虽然想反抗,却抵抗如此诱惑,口中不停地诅咒,泪水却一丝丝地流出,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竟然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吸毒?这个时刻是一辈子最难熬的时刻,却又是那样的短暂,让她又恨又怕、又惊又爱。
毒血都被吸了出来,花弄月的脑袋有点眩晕,这毒真是厉害,若不是自己有冰蟾护体,恐怕早已付出大代价了。
“护法回去休养几日,切勿用内功,不久便会痊愈!”花弄月给赤燕包扎好了伤口,自己却也双唇发紫,脑袋晕晕。
“你怎么了?”花弄月说完话,便倒在了一旁,赤燕却没想到这毒没要了自己的命,而搭上了这个男人。
赤燕将花弄月安置在床上,中的什么毒她自然是知晓,他给自己吸出体内的毒,如果不及时救治,他恐怕会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不介意我是坏人吗?”
“在医者的眼中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常人病人,”花弄月倒下了神志不清,竟还能说出话来,是意志力在作祟吗?
在医者的眼中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常人病人,多么美的诗句。“在我眼里没有贵贱之分,只有该与不该、愿与不愿!”为何会想起这句话,赤燕看着眼前男子俊俏的面容,无意识地想起了过往之事。
男人的话都是毒药,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他们的话?你受的教训还不多,男人的甜言蜜语之后藏的都是刀尖。从遇见宫主,从入宫的那一日开始,赤燕便打算断了男人的念头,但是为何这个男人要闯入自己的世界,还如此来势汹汹?
中了毒,她不知该怎么办,不能用内功帮他把毒逼出来,又不能坐视不理,这条命是他所救,如果不想办法岂不是恩将仇报?唯一的办法便是……
赤燕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留花弄月一个人在屋中,身中剧毒没有内功的保护,花弄月是否能够撑的过去?天就要亮了,不知何时宫主和唐潇潇才能回来,大村发现花弄月中毒却不晓该如何是好,只有想办法在一旁照顾。
“你居然求我,还是为了个男人?”唐潇潇淡然笑了笑,她没想到赤燕竟然为了个男人而求他。赤燕是绝不低下来求人的,更别说是个戒欲的赤燕。
早知道她会这么说,赤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求已经求了,还要狡辩什么?“他救我一命,我不过还以恩情,你若不愿我不会强求,”嘴上虽是倔强,赤燕心里自然是忐忑,自然是希望唐潇潇不会不救。
“不过是个奴才,死了便是死了、不救也罢,竟然能让赤护法亲自来求我,”唐潇潇似乎不愿救,让赤燕心里很凉,“但我就要救,我要让你觉得欠我的,不止一两次!”
来到了花弄月的那合用房间,推开了门,里面的大村和几个兄弟正照顾着躺在上床的花弄月。唐潇潇见到却并没有奇怪,她早知道花盟主在宫中总是能掀出点风浪来。
“唐护法,赤护法!”大村不知花弄月为何会中毒倒在床上,更没有想到两位护法竟然亲自屈驾这个小房间。
“你们都出去吧,我救人不想被打扰!”唐潇潇发话了,连带赤燕一起赶到屋子外,让他们只能在屋外等着。
唐潇潇坐在了花弄月的身边,并没有给她把脉什么的,便说了一句:“别装了,花盟主!”
花弄月并没有任何反应,一个中毒的人怎么可能凭别人一句话就能醒过来呢?
“你想多个朋友还是敌人?”唐潇潇自然是知道花弄月耍的什么花招,她知道花弄月这么装的目的,但是在血魔宫如果没有唐潇潇的帮忙,一切都是白搭。“你如再装我便将你夫人抓来与你相认!”唐潇潇一句不行、两句不奏效,她知道花弄月的弱点在何处。
“什么都逃不出唐教主的眼睛!”花弄月却从床上坐了起来,嘴唇还是紫的,人的神志却是清醒得不得了。
唐潇潇妖媚地笑了笑,这也是自己猜的,自信满满地猜的,“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懂花盟主!”
花弄月不知道她此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她有何打算,她是敌是友、是妖是仙,她的立场早已经关于这场战争的胜败,花弄月宁愿多一份危险也不愿失去这个“朋友”。“你到底是敌是友?”关乎一切。
“盟主想我是友小女子便会关照,盟主想我是敌那小女子必定会不遗余力,”并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话真是模棱两可,谁知道她在打什么心思,“我到花府看过,确实有一个跟花盟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混淆视听!”
这个唐潇潇果然是个聪明人,自己能想到的这个女子全都能想到,真是大大的敬佩,“教主何以知晓他假我真?”
“容貌尚能模仿,神态何以临摹?我尚能分辨,试问你的夫人怎会看不出来,”唐潇潇不知不觉便说到了沈月新那里,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分不清楚何以谈感情?
沈月新那个大神经一定没有看出来吧,如果她看出来会不会大吵大闹,将花府给掀了?但是做都已经做了,总要撑到最后,希望鬼医能够稳住她吧!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那个冒牌货帮你成立了‘远扬盟’,现在花府忙成一团,你夫人多半也没工夫去怀疑!”
远扬盟?那是爹的名字,能够得此名号真是花府大幸,不知是何方提议。一定是慕容,人生得一知己、此生无憾!
“第一步自废武功混入血魔宫,第二步收赤燕的心为己用,不知花盟主下一步想做什么?”正当花弄月还沉浸在令人沉醉的名号之中,唐潇潇倒是想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趁势倒戈也是聪明人所为。
191入了血魔宫天牢
“现外头什么情况?”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到其他的问题上去。
唐潇潇倒是开心,笑得些许妖艳,说道:“我还以为我对于花盟主来说毫无利用价值,没想到花盟主竟然有求小女子!玉门现在四分五裂,转身投靠青山昆仑,而这两个大门派也是做到最高防御,小门派们都纷纷自顾不暇,或联合或投靠花府,多少倔强的都不免被灭了。”
幸好,只要知道青山无事那便是好消息,现在完全不知外头的消息,便只能依靠这女子。“可知被血魔宫抓来的人都关在何处?”
唐潇潇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宫主最信任的人,我也无法知晓此事,便是宫中最大的秘密,便只知道入了血魔宫天牢之人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入了天牢之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此话当真绝对了吧,否则李流峰是如何逃出血魔宫的?
听到了脚步声,不知何人来此,花弄月立刻倒了过去,装作从来没有醒来过。
唐潇潇倒是不慌不忙,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门被推开了,宫主和赤燕玄燕一同走进了房间,不想这袭雪宫主竟然也对奴才的生死感兴趣。
“他怎么样?”宫主入门,第一句话竟然询问床上人的生死状况,差点让唐潇潇都惊异。
“排除了毒,休养多日、自能痊愈,宫主自不必费心!”唐潇潇也是随意两句,自然不能让她打伤花弄月的主意,否则今日都没有办法救他。
宫主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人救了赤燕的命,我也要赏罚分明才能服众,他原是做何的?”
“禀宫主,此人原是宫门外看守之人,”赤燕如实禀报,他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个男子被会宫主如何处置;同样的还有唐潇潇,自然是不想因为此事而让花弄月受累。
“宫外看守?一定辛苦得很,”宫主说道,“既然他救了赤燕你的命,那便调到你屋外当差,可好?”
真没想到宫主没有罚他,反而给他安排了一件如此轻松之事,赤燕玄燕唐潇潇同样的吃惊。赤燕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宫主,替这个小张谢过宫主。”
“看来我命你去灭了雷横帮果然不妥,幸而安然归来,今日来多休息,此后之后再做打算,”不知为何,宫主竟然变得如此体贴,不但没有怪罪赤燕办事不力,反而还好生安慰,这是要以德服人?
花弄月的呼吸很顺畅,似乎处于迷梦之中,完全不晓外面的事态,只是一切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一切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不过真是没有想到是宫主亲自吩咐,不想这个宫主还算有良心。
所有人都要离开了,唐潇潇仍是很不屑地走出、没有泄露一丝一毫,只有赤燕深呼吸一口,留下一眼好似秋水,也跟着一同走出了房门,好心给带上了门。
唐潇潇的话句句珍贵,好似良言,不过连她都不知道被抓来的人关在何处,那赤燕会知道吗?不知又怎样,走到这一步难道还有什么退路吗,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定、为了青山的安宁,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值得。
“护法!”第二日早晨刚出门,便看到花弄月站在门口,从宫门口被调来此处守门,自然是轻松许多。
赤燕很吃惊、亦是很慌张,没想到这么一清早能见到这个男子,他伤不知好没好便上岗值班了。“身体还没好便别逞强,我还不是如此缺乏安全的人,”赤燕还想要叮嘱安慰来着,没想到便变成了苛责了。
花弄月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护法关心,小张从小是个药罐子、偿百草,那点毒要不了小的的命,护法多休息才是。”
他的话语总是如此决绝,好像容不得他人钻空子似的。赤燕便说道:“昨日之事,还希望不要张扬出去……”
她还没说完,花弄月自然是知道其含义,“护法放心,昨日之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护法如不安心大可将小张的舌头拿去!”
好利落的话,好干练的语言,凡尘男子看多了,这个小张却是最为特别,以至于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的。“那就好,那我……”赤燕指了指自己前方的路表示要离开,甚至都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甚至怕在这个男人面前跌倒、怕在这个男人面前说错话。
花弄月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似乎是不屑一顾,这个男子的心捉摸不定,不仅是赤燕,其他人又有谁能摸得清楚?
这两日,宫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在等一个将中原武林吞并的时机。花弄月还是没有弄清楚那背后的双眼是怎么回事,更不晓得所有的江湖中人被关在什么地方。
“给我就好!”这两天中,端茶递水的事倒是不少,本事宫中侍女做的事现在全到了自己的身上,幸而这赤燕不像是从前认为的那样难伺候,总是很淡淡然地装作不在意。
花弄月敲敲门,便推开了门,将她的午饭带了进去,放在了桌上,却没有听到她的吩咐,便想要出门继续守着。
“等等,”赤燕叫住了花弄月,说道,“我没有胃口,你将这些饭菜自己吃了吧!”
其实说,在这血魔宫中的生活还真是拮据,吃得饭跟自己在刘美家当卧底吃的差不多,当惯了大少爷现在来伺候人还真是不适应,“一顿不吃伤身,一天不吃伤神,护法还是吃点吧!”要不是为了客气,花弄月还真想把这些饭菜给吃下去,免得饿了自己。
“让你吃你就吃,哪有这么多的废话,还怕我害你?”赤燕转过了头,看着花弄月的模样,“我看着你把这些饭菜吃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便不顾绅士模样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赤燕笑了笑,说道:“你慢点,我又不会跟你抢。”定是这宫中的条件太差了,让所有的人都受不了。
“宫主并不是故意要刁难你们的饮食,你可知道为何宫中生活拮据如此?”花弄月吃着饭,赤燕还不觉跟他搭话。
花弄月忽然停住了吃饭,是该说与不说,说了如果如此被重用了那后面的一切便会轻松许多、但也免不了有心探查宫中情况的罪名。说不是,还是要看面前的人是谁,“小张愚笨,自然不会懂那么多道理,只要能让自己吃饱喝足便可,也许是宫主大人不让外界得知这血魔宫在何方,因此任何事都只能低调行事。”
赤燕有点惊,没想到这面前的男子是一猜即中,见花弄月一边吃一边说,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经过多大的思考,应该是太过聪慧,并无可能故意刺探血魔宫的消息,他绝无可能是混入宫中的武林高手。
“你怎知?”
“很简单啊,带我们来的那一天便是蒙上我们眼睛,为的便是不泄漏宫中的地址,如果有一天不幸逃出去,也绝无可能再找到血魔宫的所在,”死就死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起说了罢。
赤燕自然是惊讶万分,他竟然能够从那样的端倪中有所察觉,不是智者怎会有如此智慧?“那你可知为何宫主不让外界知晓,如此防范外界?”
一个普通仆人知道前面的尚且能被成为聪睿,但连此都知道那只能是有心了。花弄月摇了摇头,说道:“只知道被骗到了血魔宫中,连这是个怎样的组织我们这些仆人都不知。”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他只不过是个仆人,他地位有限,他如何能够知晓主子们在想什么?就像自己曾经只是个婢女,如何能够相信一个少公子的,如何能够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的?“虽说在这宫里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但你既然是我的人,告诉你也无妨:血魔宫有心吞并武林,对中原各大门派逐个击破,宫主只要能够吸取那些高手们的功力便能够提高自己的武功修为,等到江湖中无人再与宫主抗衡,我们也可不用如此躲躲藏藏。”
怪不得总是不见那宫主,多半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暗地中偷取被关押的高手们的武功,如不将他们放出去,不但他们武力尽失、性命难保,到时这个袭雪宫主谁人能挑战?
“你不惊讶?”花弄月只是凝神,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情,这让赤燕惊讶。
“自然惊讶,从小未踏足过武林,不想江湖凶险,至少在宫中是安全的、能够保一条性命,”花弄月淡淡然,此时的处变不惊不知在赤燕眼中是否恰当。
听着花弄月的话,赤燕只是凝神地看了看他,并没有想太多。第一面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赤燕总是觉得他有心介入、千防万防,现在却少了一个心眼,当真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