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解决生死问题为中心,以轮回说为教义基础,以重修证为突出特征的佛教,尤其是具有华夏民族重史传统的中国佛教,对其教义及实践结果的事实证据之记述宣传,甚为重视。中国佛教典籍中的数百卷史志僧传及数十种感通类著述中,所提供的佛菩萨感应、修行证果及轮回、因果报应的验证等事件,达数千件。近今佛教界,尚在继续记述、编写此类宣传品。官方正史、地方史志和笔记野史中,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内容。这些资料,对于揭破生死之谜、证明佛教的效应来说,虽然十分重要,但过于繁多,非本书所能详尽缕列。这里仅归纳其主要内容,每类事件略举一二例,以供读者参考。
佛教感应事件,主要是佛菩萨及经像等的感应故事,有经像放光、佛菩萨现相、见菩萨化身及诵经奉佛祈念菩萨而得治病、延寿、脱厄等灵验。
经像放光,如《释氏通鉴》载:东晋宁康初(373),释道安至襄阳立檀溪寺,铸铜像,能起自行,光明烛天。秦主苻坚送外国金弥勒像,道安设讲,一夕,佛像光照放室,顶有舍利。又,咸和四年(329),丹阳太守高悝获金佛像于张侯桥侧浦中,此像原在内宫供养,常现光瑞。时临海人张系,于海滨获金铜莲花座,以安高悝金佛像之足,俨然相符,这天夜间,佛像放光烛天。刘宋元嘉中,江陵张僧定之妹从小奉佛,矢志出家,曾奉小金佛像,父母密为许嫁,迎娶之日,女悲呼不就,烧香伏地请死,佛像放金光照一村,父兄惊异,乃顺其志而不嫁。此类记述,在佛教史志和感通类著述中不下数十百例。
佛菩萨现相之事,见于正史者如《梁书·滕昙恭传》所言:滕昙恭至孝,父母卒,哀恸呕血,蔬食终身。一日见其门外树上有神光起,现佛及侍从容光显明,自门而入。昙恭合家皆共礼拜,久之乃灭。这类事在佛教感通类书中载有许多例。
见到菩萨,以入五台山见文殊菩萨、入普陀山见观音菩萨的记载为最多。如《宋高僧传》卷二十一载:释法照,唐大历二年(767)于衡州云峰寺,在粥钵中现一山,中有“大圣竹林寺”,人言其景为五台山,法照乃朝礼五台,果见山景如粥钵中所见,入大圣竹林寺,见文殊、普贤二大菩萨,示以念佛法门。后又与五十余僧虔祷,见文殊、普贤等一万菩萨。遂于该处建竹林寺,力弘净土法门,被尊为净土宗四祖。又同卷《牛云传》述:僧牛云,极为鲁钝,入五台虔拜文殊,遇文殊化身为老人,为说宿缘,为断心头淤肉,现文殊相。牛云下山后,变得极为聪利,“凡曰经典,目所一览,即诵于口。”同书卷十四《唐百济国金山寺真表传》,说百济(今属朝鲜)僧真表,恳祈受戒七日七夜,见地藏菩萨、弥勒菩萨为其授比丘戒,遂发天眼通,自后常有二虎左右随行。孙中山先生游普陀山时,亦曾亲见彩门、奇僧迎接之灵异,有专文记其事。
因奉佛、诵经而得诸感应者,记载最多。见于正史者如:《晋书·前秦纪》载,徐义,被慕容永所获,械系其足,将杀之,徐义诵观世音经,至夜半,械开得脱,若有人导之而行,得以逃命。《宋书·王元谟传》:王元谟战败,将被杀,梦人告言:“诵观音经千遍则免。”觉而诵足千遍,临刑犹诵之不辍,忽传呼停刑,得免一死。此类事例,佛书中所载在千件以上。有遇难得脱者,有延寿增算者,有求生子女如愿者。以祈念观音菩萨而得解脱厄难及诵《金刚经》得延寿消灾的记述为最多。
佛教修行的效应,实际上应主要从启迪智慧、增长慈悲,塑造高尚人格、提升精神境界、获得现前安乐、解除死亡焦虑、净化社会人心等心灵效应方面去认识,这是佛教的主旨所在。这可以从观察分析佛教徒的人格、精神、行为而得出结论。在历代史传及各种《高僧传》、《居士传》中,有大量资料,如大乘龙象马鸣、龙树之智慧超凡,阿育王、孔雀王、梁武帝萧衍等之以正法治国,法显、玄奘、义净等不畏艰难险阻万里取经求法,白居易、苏轼、耶律楚材、龚自珍、林则徐、谭嗣同等的为民请命及超脱,都体现出佛教智慧慈悲精进的精神。至于调节心理、令人安祥快乐的心理保健、心理治疗效应,更不难从观察当今佛教徒的心理状况而确认,今西方心理学家有从事这一研究者,如美国威斯康大学麦逊迪分校研究小组对一些虔修多年的佛教徒进行大脑扫描,发现他们左脑的“快乐中心”经常出于比一般人高得多的活跃状态,证明他们经常保持快乐平和的良好心态。
若要讲佛教徒超出生死、死而不亡的物质性证据,最常见到的是舍利子,汉译“骨身”,是佛及一些佛教徒火化后骨灰中捡出的坚固结晶物。大乘《金光明经》卷四等解释舍利乃戒定慧熏修所成,密教说舍利是由坚固明点(不漏精)所致。道教《唱道真言》一书认为佛家之舍利乃是精气、命,“彼修性而不修命,故灭度之后,神升于虚,而精气留于后世也。”许多高僧及精勤修行的居士火化后也有舍利,高僧中还有如释迦之自身出火自焚、留下许多舍利的记载。起码,修行者烧出舍利,说明修行有改变身体物质结构的效果。一般认为佛的舍利坚固不坏,高僧的舍利时间长了之后会风化消失。据载,释迦牟尼佛灭度后,自身出火烧身,留下一斛六斗舍利,分为八分,七分在瞻部洲,一分在龙宫。有四佛牙舍利在帝释处、健陀罗国、羯陵伽国、阿罗摩邑海龙王宫。阿育王(无忧王)开七塔取舍利,于瞻部洲兴建八万四千塔供养,来华者凡十九处,今存北京西山佛牙舍利、陕西法门寺佛指骨舍利、南京大报恩寺佛顶骨舍利,及宁波斳县阿育王寺佛舍利、四川新都宝光寺佛舍利等。佛教史籍中有不少佛舍利放光、变化形状的记述,今天礼拜佛舍利者,也往往有见舍利放光、现佛像等灵瑞。笔者于1998年在北京广济寺遇西山佛牙舍利,亲见放五色带状光三次。
还有虔诚礼拜而感得舍利的记载,如《高僧传》卷一等述天竺僧康僧会于汉末来华,被东吴孙权任为博士,虔诚祈祷21日,感得舍利降于瓶中,孙权与群臣观之,见“五色光焰照耀瓶上”,将舍利倒于铜盘,盘即破碎,又置舍利于铁砧上命力士以铁锤击之,无损,孙权乃敬服,准造建初寺传扬佛教。这枚舍利近年从南京大报恩寺与佛顶骨舍利一起出土,在栖霞寺展览,笔者有幸看到,晶莹剔透,大如花生米。《日本书纪》卷二十载,敏达天皇十三年,中国人司马达等设斋会时,感得舍利,大臣苏我马子以铁锤击之不坏,投入水中不沉,因此笃信佛教。又日本圣德太子二岁时,面向东方口称“南无佛”,忽然从其掌中落下一粒白色舍利,被称为“南无佛舍利”,是日本著名的佛教圣物。
高僧圆寂后肉身不坏、显现灵异者,为数不少,藏密称这种肉身为“全身舍利”。如《高僧传》载:来华天竺僧诃罗竭于西晋元康八年(298)端坐圆寂,焚化时火燃几日而肉身犹不坏,弟子乃移还石室安置,咸和中(326-334),西域僧竺定观视之,肉身仍未腐坏,已俨然平坐了30多年。《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智者圆寂后,弟子按其遗嘱装龛归于佛陇南峰,入龛后肉身“流汗遍身”。时连雨不休,弟子咒愿祈祷,才举禅龛,立即雨停,云开雾散。“龛坟虽掩,妙迹常通”。《佛祖统纪》载,天台宗高僧智威于唐永隆元年(680)趺坐禅堂而化,“异香七日不歇”,僧众见他坐逝于寺,而上阪之人犹见他赴施主家。《宋高僧传》载:宋天台宗山外派高僧智圆(976-1022)圆寂入陶龛后,门人开视,见“肉身不坏,爪髓俱长,唇微开露,齿若珂玉”。此类事历代皆有,不少佛寺中以前皆有供奉,“文革”中多遭破坏,现存可考证者,如禅宗六祖惠能的肉身(在广东韶关南华寺),至今尚栩栩如生。另外还有九华山金地藏和尚的肉身、唐石头希迁禅师肉身(被日本人盗去)、明憨山大师及无瑕和尚肉身(也在韶关南华寺),当代月溪和尚肉身(在香港沙田万佛寺)、慈航法师肉身(在台湾)等。仅1980年以来,九华山僧尼中又出现3名肉身不坏者。这种尸体,一般加防腐处理后,外贴泥、金供奉。西藏此类祖师肉身更多,处理方法是将肉身置于食盐中脱水,然后涂泥、贴金。更加奇特的,是有的修行者死后肉身会缩小至一二尺高,而比例不变。
至于高僧圆寂时显现灵异、焚化时烧出舍利者,更为常见。如《高僧传》载:西晋贤护临终时,“口出五色光明,照满寺内”,焚尸后“指节都尽,唯一指不燃”。求那跋摩临终时“坐绳床,颜貌不异,似若入定,并闻香气芬烈。咸见一物状若龙蛇,可长一匹许,起于尸侧,莫能铭者”,火葬时“五色焰起,氛蕴丽空”。僧普恒平坐而逝,尸体扳不倒,手曲三指,其余皆伸(意谓证得第三阿那含果),“众僧试取捋之,亦随手即申,申已复更曲。生时体黑,死更洁白。”法琳“焚尸之日,两眉涌泉,直上于天”,焚尸时“五色烟起,殊香芬馥”。僧周圆寂时“火从绳床后出烧身,烟焰涨天,而房不烬”。朱士行焚化时“薪尽火灭,尸犹能全”。鸠摩罗什焚化时“薪灭形碎,唯舌不灰”。法进于饥荒之年自割身肉施与贫贱而死,“尸骸都尽,唯舌不烂”。烧出舍利,藏密认为乃持不淫戒多年清净的结果,这种事经常发现,如民国高僧印光、太虚、弘一火化后皆有舍利千粒以上,当代高僧烧出舍利者也不乏其例。如阿拉顿岳仁波且圆寂(1992)七日后,遗体缩小到一肘,火化时天空现彩虹。阿措仁波且圆寂(1997)七日后,遗体缩小三分之一,火化得舍利三百余粒。瓦滚意西弓曲居士舍利子变成大光团。
舍利按颜色可分为骨舍利(白色)、血舍利(红色)、发舍利(黑色)、胆舍利(绿色)等,还有舌头、心脏等烧成坚硬舍利者,及状如开花者的“舍利花”,有的舍利还能自行增生或自行消失。
至于修行证得禅定、神通者,《阿含经》中多有描述,史传中记载甚多。如《晋书》卷九五等记西域高僧佛图澄表现出遥视、遥听、遥知人意、听铃音以占吉凶等神通,单道开不畏寒暑、昼夜不卧、日行七百里,僧涉日行五百里,预言皆能应验,鸠摩罗什能预知未来。《北史》、《南史》记南北朝僧檀特、宝志、志言等皆能预知,志言甚至能穿过门墙,将所食之鱼吐于水中复活。各种《高僧传》所记中国历代有禅定神通的高僧颇多,如东晋杯渡以能乘木杯渡江而著名,还有分身、预言、治病之能。北齐僧稠禅师常入定经旬,禅定功深,表现出知他心等神异,留下“解虎锡”(以锡杖分开两只打架的老虎)的故事。证得三果的智旷,表现出分身、预知、知宿命、以天眼见地下物、呼无人舟自到等神异。如此之类,不胜枚举。明清以来,此类高僧虽然越来越罕见,但直到今日,尚未必绝无其人。
佛教界还编撰有一类宣传因果现报实例的著述。如清人彭希涑辑《二十二史感应录》,从佛家因果报应及儒道两家天人感应的角度,从二十二史中选出显著事件三百多例。近人聂云台、许止净编的《历史感应统记》,主要从二十四史中选录有关因果现报的事件,达一千多例,分为二十四类。清释戒显撰《现果随录》四卷,记述了作者亲自见闻的因果报应之事一百零三则。近今佛教界编述的这类读物有《近代果报见闻录》、《放生杀生现报》等。
见诸史册的因果现报,以杀人害人者当世被杀、临死见所杀者来讨命,及救人济世、信佛诵经者一生得善报的事例为最多,也有不少与鬼神、冥府、梦告等与轮回有关的故事。还有一类因破坏佛教、诽谤佛法受恶报的事例,如《南史·南平无襄王伟传》载梁宗室萧伟毁襄阳寺铜佛像铸钱,迫害寺僧,而得恶疾,终以疾死。《魏书·崔浩传》载,崔浩非毁佛法,取妻郭氏所敬佛经焚之,弃灰厕中。后以国事获罪,被囚于槛笼,使卫士数十人洒尿于其身,呼声嗷嗷,闻于行路,“世皆以为报应之验。”
明人袁了凡(约1534——1607)所撰《了凡四训》,以自己一生的经历,论证命由我立,因果可转。大略说:他少时遇一精于《皇极书》算命术的孔先生,为之推命,言其历考名次、所得廪米、功名止于贡生、某年任知县三年半、寿五十三、无子嗣。后二十年间,考中名次、廪米等,果然皆如其言,乃深信之,以为命由前定。后来见到南京栖霞山云谷禅师,指示他命由心造,可由心转,授以“功过格”。从此振作,以每日自记功过为监督,力行诸善,有过辄改,积一万善行,从此孔某所算之命不灵了,袁进士及第,官至兵部主事,子孙兴旺,享寿七十四。这一自造命运的典型,作为佛家因果说的活证据,在近世佛教界内外广泛流传,起了相当大的劝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