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沉在地平线以下,东方却已经翻起了一抹鱼肚白。
笃笃笃。
客栈门前,罗云鸿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还一会儿,门才打开,木汐雪睁着惺忪的睡眼,将一件上衣有些草率地披在身上,问道:“干嘛?”
像木汐雪这种自重身份的大小姐,自然是不可能去住武生旅舍那种简陋的地方的。
罗云鸿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还干嘛呢,昨天不就跟你商量过了?今天一早就动身。”
“你是说真的啊?现在才四月下旬,从这而到冠英宗最多只需要十天,你那么急干嘛?”木汐雪皱了皱眉道。
“你醒醒吧,人家说是让我们自行决定出发的时间,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我快点走呢,只要我还留在这里一天,陈家和凌家的婚事就没法真正敲定下来,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罗云鸿道。
“我又不关心你的事情。”木汐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是不用关心我的事,但谁让你非要跟着我的?”
“不是。”木汐雪顿时急了,“谁说我非要跟着你了?”
“省省吧。”罗云鸿冷笑了一声,“你姓木,当今君子堂堂主也姓木,再怎么说,你也是君子堂的嫡系弟子,对于君子堂的弟子来说,参不参加武科举根本无所谓,但你却偏偏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一名嫡系弟子身边,居然连一个随从都没有,这说明,你多半是偷偷跑出来的,外面人生地不熟,想找一个算是熟悉的人结伴而行,这很正常。”
“你……”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被罗云鸿一下子揭穿,木汐雪顿时气的俏脸通红。
“好了,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罗云鸿又催促道。
“哼!”木汐雪重重地跺了跺脚,把房门一关,去收拾了。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以后,木汐雪才和罗云鸿一起出了客栈,两辆马车已经等在了客栈前面,除此之外,楼羽卿、薛有贵二人也到了,他们是来给罗云鸿送别的。
木汐雪和他们不熟,又还在生着罗云鸿的闷气,自顾自地上车去了。
楼羽卿和薛有贵身后站着几个家仆,托着一壶酒。几个酒杯。
“罗兄,先干一杯。”徐有鬼捧起一杯酒。
“好!”罗云鸿接过酒杯,三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罗兄此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日后有什么打算?”楼羽卿问。
“到了冠英宗,自然还是好好修炼,三年之后,参加乡试,我想,到时候我们还会在擂台上再见的。”罗云鸿笑了笑。
“三年啊。”楼羽卿感叹了一声,又端起酒杯,“那我就提前祝罗兄高中武举人啦!”
“多谢楼兄。”罗云鸿笑了笑,三人又是饮了一杯酒。
清晨的风微凉,别离之酒入肠,却是暖乎乎的,别离之后,等待着这些年轻人的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充满了机遇和挑战,也许下一次相逢时,大家都变了,但是这一杯酒的温暖和醇香,却会永远留在心头。
只是可惜,这场送别终究是少了一个人。
“罗兄,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不去向梓萱道个别吗?”
罗云鸿抿了抿嘴,抬头望了望城主府所在的方向,这一走,何时再相见,就真的是一个未知数了,良久,罗云鸿才叹了一口气,道,“不去了,好不容易才决定离开,我可不想在关键时刻动摇之前的决定。”
“可是……罗兄……”
罗云鸿摆了摆手,笑道,“我可不能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梓萱就麻烦你们照顾了,等到了冠英宗,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罗云鸿说着,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子。
“那好吧,罗兄一路顺风!”
罗云鸿点了点头,掀起帘子,钻进了车里。
“驾!”
车夫一声吆喝,马鞭响亮的抽打了一下,清晨的寂静空气里,车轴转动的吱呀声,马铃作响的叮当声与偶尔远远传来的鸟叫声混杂在一起。
罗云鸿掀开帘子向后看去,楼羽卿、薛有贵已经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路旁是一幢幢大门紧闭的房屋,天色已经微明,天空泛起了一丝青碧色,远山的黛影在晨曦中伴随着摇晃的车身缓缓向后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