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武科举开始还有半个月,文举的结果还没出来,本来和凌梓萱约好的这两天实战,但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余波未平,凌梓萱这两天一直没出来,魏老又潜心去回复精神力量去了,这几天也没有在耳边唠叨,罗云鸿难得的过了两天安静清闲的日子。
此时此刻,文院内。
文举阅卷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文科举虽然只有两百多个人参加,但每人八大页试卷,加在一起的确是不小的工作量,阅卷房内,两排长桌左右各一边,上面堆着厚厚的几摞纸,十几名穿着绿色官服的文官,手里拿着朱笔,正在紧张的阅卷。
四月份的天气根本还说不上很热,但也许是这间屋子太小了,门窗有紧闭着,室内的空气显得异常闷热,豆大的汗珠顺着阅卷官员的额头上滑下,有些甚至滴入了早已经冰凉的茶水中,他们仿佛浑然不觉,甚至都没有抬手去擦一下汗。
在这片紧张的阅卷气氛中,确有一个例外。
这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负着双手,在两排长桌中间的走廊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翻起一张试卷,看了看,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又放下。
此人,正是当晚秘密驾临的帝师,五千岁,半朝銮驾!
即使是天府郡城这样的文举大郡,难道也没有文道后人吗?帝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年事已高,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了,然而,却连一个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人都没有。当今文道,真的已经凋零到这种程度了吗?
窗外,陡然起了一阵狂风。
砰!
猛烈的大风如同失控的烈马,一下子撞开了阅卷房的大门,顿时,如同海啸一般的一阵狂风灌了进来。
于是……白花花的试卷像雪片一样满天飞,高者挂罥房梁上,下者飘转长桌角。
“快掩门!”混乱中,有人大叫道。
风势已经渐渐减弱,两名官员连忙跑去关门,这时,一直站在走廊上的帝师却突然双眼一亮,陡然间暴喝了一声,“都别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的身份,听见他这一声暴喝,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地上的试卷满地铺着,各个考场的都有,已经批改过的和没有批过的,全都混到一起,有人无奈的苦笑着,这下子又要把这一千多份试卷重新清理一遍了。
但帝师却是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一张躺在桌子上的试卷。门还没有关上,风还在吹,其他的试卷就算还留在桌子上,试卷的一角也已经被吹得飞了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唯独那一张试卷,平平整整的躺在桌面上,在风中不动分毫。
“这,这是……”
帝师这把年纪的人,此刻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那张试卷面前。
对,没错,是它!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字,笔画圆润而又不失魄力,刚劲而又不失风雅,笔画之上,一道道淡淡的白色光晕流转着,再看那文章: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开篇破题,由此往下,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其他人也都已经围了过来,“帝师,这试卷……”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张试卷的不同,你见过一张纸能够不压着任何东西在凤中纹丝不动?
“没错,没错,这是上古儒家的浩然正气!”帝师激动地道。
“什,什么?浩然正气?当世之上,还有人练成了浩然正气?“
帝师却是仿佛没有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一般,冲他们道,“快,那笔来!”
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在一大堆的试卷中找出了一支朱笔,走到帝师面前。
“你,在这张纸上写一个字,随便写什么都行。”帝师指着那个拿笔的人道。
“啊?”那人一愣,他虽然是阅卷官员,但也没有随便在考生的试卷上面写字的权力,要知道,这可是会被当做舞弊处理的,即使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童生试,他也吃罪不起啊!
“你写就是了,一切后果,有老夫承担!”一向温文儒雅的帝师今日却是异常火爆,从来不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话的他,今天几乎是在吼着下达命令。
“是。”那名官员吞了一口唾沫,提起笔,往那张试卷上写去。
“嗯?”一落笔,那个人就惊咦了一声,毫毛上的朱墨鲜艳欲滴,但在那张试卷上却留不下一丝痕迹。
“这……”那人下意识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突然,试卷上白光大放,一下子将那人弹开明手中的笔也断成了两截,白光升腾而起,冲了大概足足一尺高,持续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缓缓消失。
“文格排斥,这是文格排斥!”帝师全身都在激动的颤抖着,有文格排斥现象,这说明,这位考生的文道修为已经入门了,而这在大汉帝国,五百年了,除了帝师,这还是第一个!
文格排斥,这说明这篇文章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独树一帜,不允许他人改动,除非这个人的文道修为在作者之上,刚刚那名官员完全没有文道修为,自然不可能在这张纸上面写字。
神奇的一幕令其他的官员都目瞪口呆,谁都听过上古文道的传说,但现在真的见到文道的威力,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好奇的去抓起那张试卷,刚拿在手里,他却脸色大变。
“这张试卷,居然如此沉重!”
“什么?”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纷纷接过试卷,俱是大惊。那薄薄的一张纸,拿在手里,却有好几斤重!这么重的分量,刚刚那阵风吹不动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太难以置信了!”有人感叹。
“我这辈子局然看见了真正的浩然正气!”
“这就是浩然正气啊!”帝师仰天长叹了一声,“大汉文道,有望了,有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