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鸿深吸了一口气,生死危机都经历过了,这座宅子,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罗云鸿一步步坚定地走上了台阶,走到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回身关上门,罗云鸿现在置身于一个大厅里,大厅四角是四根大柱子支撑着,柱子上低矮磕着瑰丽的花纹。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两边是两长条烛台,火红的烛光不停地跳动着。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方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气息沉稳平和,但又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罗云鸿走得近了些,拱手行礼:“晚生罗云鸿,见过大人。”
“免礼。”老者抬了抬手。
罗云鸿这才抬起头来。如果凌千城在这里,一定就会认识,这位老者,正是帝师!
但是,凌千城不在,不代表就没人认得出他来。
“是他?”魏老的声音突然在罗云鸿的脑海里炸响。
“您认识?”罗云鸿暗问。
“这位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只是一介文人,但却是当今圣上的恩师,享有半朝銮驾,人称五千岁的地位,也只有那些王公侯爵们才能够压过他一头。”
“文人?可是现在文道不是不受重视吗?”罗云鸿大惊。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若是在某一方面达到了别人达不到的高度,自然会有人重视你,比如,这位帝师,是当世之上唯一一个修炼出了上古儒家浩然正气的人!”
“浩然正气?!他修炼出了浩然正气?”
“所以他才会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但可惜,文人终究只是文人,他虽然称五千岁,但却是无权干预朝廷大事,也只能黯然告老还乡了。“魏老叹息了一声。
“是这样。”罗云鸿暗暗点头。看来,凌梓萱之前所说的那位神秘的大人物,应该就是他了。只是,这来头还真是够大的。
师徒二人之间的交流都是精神力层面的,说起来复杂,但是事实上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啪!
突然,帝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胆罗云鸿,你可知罪?”
“啊?”罗云鸿一愣,连忙跪下,“学生惶恐,还请前辈指教。”
“你目无法纪,在科举考场之上串通他人舞弊,所写的文章更是一派胡言,歪曲事实,不着边际,你敢说你不知?”帝师怒斥道。他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文人,但此时身上威严的气势却是相当可怕,完全不亚于一些武道强者。
罗云鸿心头一紧,我作弊?不可能啊!文举是自己凭真实实力考得,怎么说我作弊?莫非,有人和我的文章撞了不成?等等!不对,这位老先生的话,有问题!
罗云鸿突然明白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敢问前辈,说学生舞弊,有什么证据?”
“你的试卷与他人雷同,难道说不是铁证?”
“若是如此。”罗云鸿冷静的分析道,“那学生确实是作弊了,但是作弊的人,绝对不止学生一个!”
“什么意思?”帝师眉毛一挑。
“文举试题,共有两道,前一道题为基础题,后一道题为策论题,可是,基础题的答案是固定的,若是和其他人答案相同就可以称之为作弊,那岂不是所有参加文科举的考生都作弊了?”
“歪理!”帝师袖袍一挥,“老夫说的,正是你的策论与他人雷同!”
“可是前辈刚刚说。”罗云鸿马上回答道,“学生是串通他人作弊的,我得文章更是一派胡言,既然如此,在策论雷同的情况下,学生的考场里应该还有一篇与学生所写文章相近的一篇一派胡言的文章才对。如果前辈今日召见我们三人是为了调查此事,那为什么另外两个人都不是学生所在的考场之人?不在一个考场,如何串通舞弊?请恕学生坦言,当今文道式微,会写文章的人已经不多了,学生才疏学浅,与他人所作的文章或许有千篇一律之嫌,但是就因为这一点断定学生舞弊,是否是有些捕风捉影了?“
罗云鸿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而且条理清晰,不带半点弄虚作假。
大厅里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罗云鸿拱手跪在地上,心跳不免的有些加速。
“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寂静之后,帝师爽朗的笑声突然传来。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帝师这才勉强止住了笑声,“好一个罗云鸿,文童生案首,当之无愧!”
“什么?”罗云鸿抬头。
“老夫说,你就是本届的文童生案首!”
“谢前辈恩典!”罗云鸿也是反应过来,兴奋地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多日的苦读,终于是拿到了这个文童生的功名,甚至还是案首,这是罗云鸿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但重要的是,这时自己凭借努力争取到的第一个成就,虽然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文科举,但这在罗云鸿的科举之路上,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此时此刻,罗云鸿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刚刚,算是赌对了。
帝师一直都在试探自己,那一番作弊的话,也算是帝师为自己出的一道考题,巧妙的抓住了考生考试过后的紧张心理,言辞凿凿的说你作弊,如果心智不够坚定们很容易就乱了阵脚。如果能够保持冷静,仔细分析,就会发现,那一套作弊的说词,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守得云开见月明,罗云鸿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