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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那天晚上吃饭,阿民为了能搞定这单生意,对冯勋高敬的酒都没有拒绝。不知不觉,她感到头晕,接着感到冯勋高把她带到一个房间,她朦胧中感觉到了冯勋高剥掉了她的衣服,她想反抗,却没有了力气……

第二天早上,阿民醒来,发现冯勋高睡在旁边,那睡姿势如此丑陋。也许阿民的动作惊醒了冯勋高,他吻着阿民的面颊:“宝贝,你的身体太美妙了。”

阿民无语。

冯勋高接着说:“等下你打电话,通知天佑来签合同吧。”

阿民感到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她帮了天佑,也许以后会引起他的注意,可冯勋高占有了她,她感到自己永远地亏欠了天佑。

天佑签约的那天晚上,萧民浩设宴招待冯勋高,阿民左一杯右一杯地喝酒。天佑看到她粉嫩细致的脸颊上,红云一朵一朵地浮现出来,心里暗暗地叫着不好,却又不好说什么。

晚餐结束后,冯勋高拉着阿民说:“阿民小姐,声音这么好听,歌喉一定动人,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去唱几首歌给我们听听?”

天佑一把拉过阿民说:“不好意思,阿民的妈妈来了,她一定要早点回去。”'然后不管冯勋高脸上的失望表情,拉上阿民开车离去。

回到家里,阿民开始在洗手间狂吐。天佑在一旁照顾她,好半天才把她扶到床上。他刚想走开,这时候阿民的手,忽然攀上了天佑的脖子,紧接着她沾染着浓烈酒气的滚烫的唇,就贴上了天佑的嘴。天佑的头在一瞬间,陷于一片空白的迷茫,他觉得这样很不好,想要把阿民推开,但是她热乎乎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天佑看见她紧闭着双眼,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一阵特别的香味传来,又像许雯,又像熊韵竹。

“阿民,你别这样!”天佑挣扎着,抵挡着她的吻,但是阿民暖暖的身子,像磁石一样的,吸附在他的身体上,双臂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子,很用力地想要让天佑靠近她。

“天佑,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阿民喃喃道。天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木然地抱着阿民。等到心中起伏的波涛慢慢地平静下来的时候,天佑轻轻地放下阿民,却看到她竟已睡着了,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她其实,还是醉了。

天佑也不是毫无冲动,只是沉重的压力让他无暇顾及这些生理上的感受。很多时候,他会回忆起青春的往事,回想起张岚、姚可惠、许雯乃至杨成辉、王旭、胡威、毛博思,甚至任品。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躁动的,他知道他有需求,无论是来自生理的,还有心理的。毕竟他是结过婚的男人,人事都懂,以前跟柯真如、吕永森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可能不冲击着他,他几乎是渴望着某种激情的到来,他幻想的主角更多时候清晰地浮现出张岚,他们做着成人之间的事情,包括细节都那么娴熟和默契。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从来没有梦到过胡杨。他现在一般是一个月左右打一次电话给天欣,可是,几乎没有和胡杨聊过天,除非谈到钱。

天骄开始考虑毕业后的事,她说自己想留在北京。考虑到自己收入将不会稳定,天佑从这次的提成中拿出两万块寄给了父母,他想,按宾县的生活标准,这些至少能保证他们两年衣食无忧。

现在,他最为难的就是还不还王立本的钱,他打过两次电话给王立本,王立本没有提那笔钱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北京发展不错。不过,杨成辉那里却有一个令天佑不安的消息,王立本似乎有了二奶,他现在很少回哈尔滨,姚可惠现在似乎很忧郁。天佑心里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姚可惠的生活才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杨成辉同时在电话里说:“你叫我找毛博思,一直找不到,他离开大兴安岭以后,回拜泉待了些日子,可后来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这人性格太强,好面子,觉得自己混得不好,也不想和同学联系。你那个许雯确实是结婚了,听邻居讲,她卖了房子,跟丈夫出去做买卖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天佑知道,自己和萧民浩的斗争才刚刚开始,面对唯利是图的萧民浩,他与他斗争的不仅是金钱、权利,更有可能的是女人。尽管目前天佑还没有跟熊韵竹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但无论是熊韵竹,还是天佑,相互的好感是明显的,那层窗户纸早晚要捅破的。萧民浩不是一个大气的人,自己与他的合作早晚有走不下去的那天,只是到时分手是以和平方式解决,还是其他的,这都要取决于萧民浩,因为毕竟目前他掌握着摊牌的底线。

就在天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的时候,熊韵竹也同样是辗转反侧。萧民浩刚刚在她身体上得到满足,然后穿上衣服回家,这已经成为了习惯,萧民浩从来不敢在自己的老婆面前有一个“不”字。因为作为一个穷小子,他是靠老婆家的地位和金钱才有了今天。熊韵竹在天佑拉着阿民走的那一刹那,明白了很多,她知道同住一室,他们俩早晚要发生什么。这个阿民一副为了天佑什么都敢干的架势,实在是吓了熊韵竹一跳,女人毕竟是敏感的,她完全可以从阿民的眼色里看明她的内心。

萧民浩走出房间,熊韵竹走到阳台上,看他发动车子离去,一丝寒意从她的内心深处涌出,接着一个念头也在她心中定格。她要和萧民浩分手,而且要得到足够的金钱,必须让萧民浩为自己这两年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清楚地知道从他那里,她是得不到女人想要的婚姻生活,但可以得到今后发展的资本。人来人往,不都是为利来,为利往嘛。自己要想过一个好的生活,就要有钱,这样才能得到男人的承认。于是,熊韵竹起初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可耻,可一想到天佑此时已经可能和阿民在床上的时候,她一下子坚决了,她必须用钱将他拴住。如果说当初熊韵竹和萧民浩走到一起是为情所困,那么,如今她是为了能和天佑一起过上幸福生活而谋略着。

电话忽然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天佑,我是王旭。我在罗湖山水酒店,你在哪里?”

天佑很惊讶:“你怎么到了这里?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来办点事,咱俩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是在向西村的一个客家菜馆,令天佑颇感意外的是不仅有王旭,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女人。那女人一股劣质香水味,也不是很大气,看见天佑脸马上就羞红了。

“王敏,这是你天佑大哥。天佑,这是我表妹。”王旭笑着对天佑说。

天佑觉得好笑,哼了一声。王旭知道自己说露了嘴,连忙解释说:“嗨,我也不瞒你了,这是你小嫂子。”天佑笑了。

王旭说:“哎,天佑,这事可不能让韦瑞兰知道了,她脾气可大了,她知道了,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天佑揶揄道:“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你知道韦瑞兰是脾气不好,你还拈花惹草?”

王旭嘻嘻地笑着说:“得,兄弟你可别操我那份闲心了,说说你的近况吧。要不,你跟我回哈尔滨吧?”

“嘿嘿,咱就赖在深圳不走了!”天佑喝下几杯酒后,开始跟王旭说起了他在深圳的战绩。这可让王旭刮目相看了,他没想到天佑来深圳不过大半年多时间,却干得如此漂亮,而且志气高昂,雄心勃勃,看来他真是不同凡响呀。

天佑通过聊天才知道,王旭现在已经是那个公司的一把手了,这次来深圳是想买几台沟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人。两瓶白酒下去,两个男人都已醉意朦胧了。王旭不时地搂住王敏,把酒气醺醺的嘴巴凑近她嫩嫩的小脸,样子活脱脱想把她吞下去。天佑的内心还是很反感着王旭的行为。但想到自己和姚可惠的事情,他又似乎理解了王旭,男人的欲望总是没有止境的,眼前交错浮现韦瑞兰和姚可惠的脸,不由得心里戚戚然。

王旭接着告诉天佑,任品现在是春风得意,一两年就会再提一步,听他的意思,好像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天佑只想听张岚的消息,可是王旭只说:“她在学习。”天佑又问其他人的消息,王旭说:“除了毛博思没消息,其他人还不错,就连艾军和战玉书关系现在也已经大大缓和,任品和杨成辉前途无量,就连陈海涛都成了后备干部,要提拔了。”

临分手时,王旭对天佑说:“我这次发现二手沟机利润大,你去找个供货商,打听好价格报给我,我看有多少利润,咱俩分分。”

天佑心想:“会有这等好事?当初因为欠了他点钱,还起诉了自己,今天怎么转性了?”

天佑一调查才大吃一惊,原来专门有人从日韩和香港等先进国家将这类被别人淘汰的二手设备报关进口到国内市场,然后重新修理油漆一新再卖。如今二手沟机市场鱼龙混杂,真伪难辨,而且只有深圳才有这样的私下交易市场,只要王旭那边的把同行的几个人搞定,那么一旦按预计的价格成交,这中间的差价,足以让天佑一下子大赚一笔。

这个事情经过天佑和王旭的多次商量以及谋划,终于将事情确定下来了,一台机按市面60万元出售,实际购进价50万元成交,每台差价10万元,五台差价50万元;天佑、王旭各20万,那几个来的每人两万。一切谈妥,只等签单验货付款了。事态发展顺利,似乎环环相扣,已是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天佑叫自己联系的老板把货给装上火车,并把差价提给王旭后,王旭忽然打电话说:“有些事搞不平,只能给你3万块”。天佑明白,这是王旭想独吞这笔钱,而留下的3万不过是对自己在这里所做的事情的一点补偿,除去天佑请大家吃饭的,买礼物的,也就剩不到一万块而已。尽管他十分气愤,但他还是咬着牙说:“行,就这么着吧,回去向韦瑞兰问好。”

王旭走了,甚至没跟天佑告个别。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微妙,有时候经过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友情,会在一件事上永远地失去。

王旭回到哈尔滨以后,不知道怎么跟杨成辉说了这事,杨成辉曾经打电话问过天佑事情的经过,天佑没加任何感情色彩把事情说了一遍,杨成辉说:“王旭跟我说,你就是打了几个电话,没做别的事情,给你3万块已经够意思了。”

天佑冷静地说:“这件事本来他就应该自己操作,他赚多少都是他自己的,我没意见,可有些事情是大家商量好的,如果他不认,我也没办法。既然同学一场,就当我没做过这事吧,你转告给他,那3万块钱不要给我寄了,我不需要。”

从此,天佑再没跟王旭通过电话,不过一年以后,听说他辞职自己组建了公司,令人意外的听说胡威也有股份在里面,这使得天佑颇感意外。

天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毛博思,可很长时间也联系不到他,他也不和其他同学联系,他到底去哪里了呢?天佑真希望这个时候他能来深圳,哥俩在一起再大干一场,可他现在在哪儿?天佑每次想到他,心里都很压抑。战玉书还是做得不错,两夫妻很恩爱。张全虽然在广州,天佑跟他并无来往,听说他现在春风得意,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有了房子和车子。倒是有一次赵民青来深圳开会,天佑请她吃了个饭,两人似乎很陌生,从此也就再无联系。不过,她说,毛博思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她,说自己想过广东看看,可最后终于没来,也失去了联系。天佑感觉大家的人生已经分岔,可能很多人由此再也不会相遇。

天佑知道,自己将在深圳重新寻找未来的道路,尽管这路还不知道有多么艰难而坎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岔路口,但他知道,只要是自己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一定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2005年6月,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

天佑带着熊韵竹和副总经理张雪松走出接机口,杨成辉和钱佩玲以及陈海涛三个人正在等候。

天佑此时已经是深圳一家著名企业的董事长了,而熊韵竹则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今天他穿着一身白色AIGLE休闲装,脚踏LV鞋和身穿职业女装的熊韵竹,以及身穿阿玛尼的张雪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成辉上前握住天佑的手:“五哥,路上辛苦吧?”

天佑笑道:“还好了,杨区长,亲自来接机?”

然后转身向陈海涛笑着伸出手:“陈厅长,辛苦,辛苦。本来是简单考察一下成辉区里的投资环境,怎么把你也惊动了?”

陈海涛笑容可掬:“天董荣归故里,我自然不敢怠慢嘛。”

接着,天佑把熊韵竹、张雪松介绍给陈海涛,因为杨成辉、钱佩玲几次去深圳和大家已经熟悉了。杨成辉也把陪同来接机的招商局局长黄松和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徐学勇介绍给大家。

招商局长黄松的车在前面,依次是杨成辉、天佑、陈海涛的车,然后是钱佩玲、熊韵竹、张雪松的车,最后是徐学勇的车。车行驶在机场高速的路上,天佑望着窗外,这就是故乡,故乡,是离开之后才拥有的地方。游子思归的故事太多了,却没有一个因雷同而显得苍白。

天佑说:“杨区长,至于来这么多人吗?”

杨成辉笑道:“对你这样重要的客商,我们是全力以赴啊。今天我们先去华旗住下,然后去开发区吃饭,今晚陪同的是几个神秘嘉宾。明天早上,参观我们区的开发区,然后介绍开发区现状,午餐,下午有个座谈会,任书记亲自主持。”

天佑皱皱眉头,说:“任品提得蛮快的嘛。”

杨成辉坐在前排,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说:“本来他也要来接你的,因为临时市里有个会,所以他去开会了,让我向你道歉。”

窗外,绿树成荫,天佑叹道:“哈尔滨也开始变了。”

陈海涛说:“天佑,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