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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终于有一天,天佑隐约听到她和冯勋高说:“我就是喜欢他,跟你上床也就是为了他,你怎么着?”天佑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起电脑桌上的一本书,摔向阿民的房门。阿民放下电话走出来,斜靠着房门,问:“你想干什么?”天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他看到阿民今天穿的是吊带的睡袍,粉色。看得出本来她今天不打算再出房间了。因为她从未这么随便的打扮在天佑面前出现过。睡袍很透,看得出,她没穿内衣。外表看起来很干净,胸部的隆起,隐约可见。这件睡衣使她两条腿显得更加修长。

天佑坐在椅子上,说:“我听到你的电话了,你说是不是为了我,你跟那个香港佬上床了?”他感到心在跳。阿民走过来,站在天佑的面前,从睡衣的宽大的领口,天佑终于看到了她的双乳,很丰满。随呼吸一起一落。

“是的,因为我要帮你,我想你能很快地成功。”她说。

天佑说:“可我不需要这种帮助,我是个男人。”

“你思想还有些转不过来是吧?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甚至很没面子是吧?”

天佑点点头。

阿民笑了:“你这人啊,什么时候学会哄哄女人就好了。”说完,她把天佑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冯勋高见到天佑,双手伸出:“天佑,听说你马到成功,佩服佩服。”

天佑问:“阿民呢?她怎么没来?”

“她去陪阿花买生小孩的用品去了,你知道,你那个朋友柯真如现在太忙了,听说又去成都出差了,对了,我在电邮里给你的建议你看了没有?”

“我知道了,可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我在账面上做手脚欺骗你吗?”

“就凭你这点,我就知道你不会,我前两年没有跟你进行实质的合作,我现在很是后悔,不然的话,我的资产会更多。”他殷勤地把熊韵竹的包放在车尾箱里,笑着问,“熊小姐越发漂亮,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酒啊?”

熊韵竹很大方地笑道:“这个你急什么,早晚你不得喝喜酒?不过新郎是谁可不一定。”话说着,车已经到了黄鹤收费站,天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你要小心你的同学任品,他可能会对你不利。”

天佑问:“你是谁?”对方放了电话,再打回去已经是关机。

经过几天与冯勋高的探讨,天佑决定跟他合作,条件是,整个哈尔滨项目,冯勋高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不参与经营管理,但在公司经济紧张时,可以采取以未来赢利为抵押的形式借款给公司,固定回报率为百分之二十。

签订合同那天晚上,天佑接到阿民的电话,她问:“你知道冯勋高为什么要跟你签这个合同吗?”

天佑说:“我真是有点不明白,这个合同的签订方式不符合他的性格。”

阿民说:“这个合同实际上是我跟你签的,这是我存在你那里的私房钱,你不知道,冯勋高的大儿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了,冯勋高有交班的意思。你知道,我现在跟他没有孩子,所以,未来家族的竞争会很残酷,所以……”

天佑心里一紧,说:“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只是从法律上,我还无法直接面对你。”

阿民说:“我知道怎么办,最近我的律师会找你的,我会叫冯勋高签个东西的。”

天佑放下电话,心里很沉重,他知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阿民的婚姻里还是存在着那么多的不确定性,这个女人在那个家族里会用怎样的努力去争取自己的位置呢?天佑到今天还不明白,当初阿民在自己表达那么强烈的时候,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冯勋高?

张雪松工作很有成效,很快他与开发区管委会签署了招商引资合同以及土地买卖合同,下面就是公司注册的一些事情了,他发来一个预算,天佑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就叫熊韵竹把款打过去了。

不过,有一天,贾建桥过来说,张雪松前期组建公司忙不过来,他想过去帮帮忙。正好这时没有什么大事,天佑就派他过去了,临走时,嘱咐他一定要把前期的规划设计以及报建手续办好。天佑还对他说:“小贾啊,一个人认识自己并不容易,否定自己同样困难,人最容易自以为是和固执己见。到那边了,别犯在这边老跟同事沟通不好的毛病,特别是张总,你不要老拿过去在萧民浩公司的眼光看他,要善于跟他搞好关系,配合好他。我们最需要改变的可能就是我们最坚持的东西,可人们往往认为自己总是对的,把傲慢当作成熟,把固执当作个性,最后只能是追悔莫及。其实人们的认识本就浅薄,再加上一切都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你们如何能够不改变?事物在变化,时局在变化,真理也在变化,这就要你们不断在改变自己原来的认识,否定自己曾坚持的东西。”

贾建桥说:“我尽力而为吧。”

天佑之所以跟贾建桥说这番话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因为原来大家都出自于同一公司的缘故,贾建桥一直有些看不起张雪松。由于他过于自信,脾气又有些不好,更是听不得一点批评。两个人吵架的事情屡屡发生,和张雪松互拍桌子也是常有的事。为此,天佑作了他很长时间工作,对他说:“你不要老盯着张雪松在萧民浩公司走麦城的事情,那时候,他主要是没办法发挥自己的特长,这跟萧民浩用人无方有关系,跟张雪松的个人能力无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才华横溢固然好,但对一个团队而言,力量最终体现在相互间的配合上。否则,再大的才能也将在内耗中损失殆尽,整个团队就将沦为内部战场。”

后来,天佑又多次作贾建桥的工作,再加上张雪松性格开朗,拥有亲和力,慢慢的两个人关系有所缓和。但是,贾建桥对张雪松存有心结,这点天佑一直是清楚的。

经过岁月的磨励,欲海的洗礼、商战的拼杀、人际的挣扎,天佑现在越发的具备责任感。很多时候,他做事情已经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在考虑贾建桥、张雪松这些人。他想,他们如果能独立,一旦自己生意上有什么闪失,他们也不至于重新来过。天佑和熊韵竹回来这些天,听到一些关于贾建桥对天佑派张雪松在哈尔滨独立工作的一些议论。贾建桥认为,张雪松是靠拍马屁才取得天佑的信任的,他甚至觉得,一个人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在老板面前唯唯诺诺,没有个性而惟命是从的话,那和奴颜婢膝的奴才有什么分别?其实他不明白,在一个公司里上,员工拍老板的马屁,实际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过去人们相互之间拍马屁也就跟街坊邻里见面时互相道安问好一样,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方式。

这次贾建桥主动要求去哈尔滨,天佑这么快答应,有几层意思,一是给他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这样让贾建桥能多发现张雪松的优点,以便沟通;二是,哈尔滨那边的确需要贾建桥这样具有专业知识和实际工作经验的人;三是希望贾建桥能学会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让他明白,其实有些事情永远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可能永远没有准确的答案的。

任品最看不起那些搞腐败的官员,为了区区几十万、几百万身败名裂,甚至掉性命。自己平时一定要给人两袖清风,一尘不染的印象。钱算什么?他清醒地认识到,目前像他这样的干部在这个社会无法高消费,即使有,他也不敢去消费。何况钱还是带给人不安全的危险因素。因此,他从不像有些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搜敛钱财,而是就职务之便,常常利用别人来处理某些事情。前些日子王旭那块表,是他转送给老上级儿子了,因为他要结婚,而这种关系他绝对不能假以别人之手。他现在在经济上只跟王旭有来往,其余任何人的钱都不收。他知道人言可畏,一旦收了别人的钱,早晚要出事。而王旭不同,他是同学,一旦是有人查出什么,也可以说是借。

闲来无事时,任品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一些理论文章,尤其是中央最高决策机构的理论的探讨,这样他能分析出高层的动向,然后工作就向这个方向倾斜,一旦是高层正式文件下来以后,人们发现他任品已经这样做了的时候,他心里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与愉悦。但近几天他平稳的心态起了涟漪。中央再次提出干部选拔的标准,他明白自己要是不在经济工作上有所突破,有可能连现在的位置都难以保住。何去何从?他在考虑对策。可恨的是杨成辉现在偏偏成了区长,而他根本不像前任区长那样低调,他现在几乎有些咄咄逼人了。自己将来和他的冲突不可避免,谁胜谁负现在还难以料定,能肯定的是,自己一向平静的心情,今后可能再难以平静了。

这天,他主动打电话给王旭,约他一起吃饭。对于这个昔日的同学,任品的心情很复杂,他虽然不会像对天佑那样恨,但因为他长期在宦海商河浸泡,他眼亮心明,眼下的王旭开始跟他逢场作戏,不是像以前那样听话,尽管如此他也绝不去揭穿它。毕竟王旭了解自己太多的秘密,不管是以前自己为了提拔叫他送的那些礼,还是他和于丽珍的事情,自己都要跟王旭保持一种特殊的关系。

“书记大哥,啥事啊,火急火燎的找哥们?”王旭问,随手把包房的门关上,桌上菜已点好,“我交待了经理,没特殊情况谁也不能进来。”

任品说:“其实也没啥大事,也就是当大哥的这阵子一直没见着弟弟心里想得慌,老惦记喝两杯,可就是老也不得空,你要原谅我这做大哥的,其实我这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王旭把酒给任品倒上,说:“这些年我每每受到大哥的照顾,得益匪浅,你对我的支持使我在事业上财源滚滚,你对我的教诲,用到商场还真灵光,所以长时间不跟大哥哥坐下来聊聊,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都不知道今后该咋进步了。大哥,咱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上次天佑回来你没来。”

任品说:“好啦,好啦,你小子别老歌颂我,我可没闲心跟你这样的大老板逗。我问你,我叫你做杨成辉的工作,你做得怎么样了?”

王旭脸阴了下来:“大哥,你说的话我能不办吗?我去找他了,可这小子跟我打官腔,说以前我们的那个协议不符合招拍挂程序,说要重新考虑,跟全区的旧城改造整体规划一起考虑。大哥,我可是听说,天佑也签了个类似的协议,你说杨成辉是不是想把这个项目也掰给天佑做啊?”

任品听王旭这么一说,惊讶至极:“此话怎讲?”

王旭接着说:“杨成辉这小子,我看完全是对着你来的,他根本就是想夺你的权,借我这个项目证明你以前的做法是错的。所以,我不能任由他宰割,我想大哥您这双强有力的手,会助我一臂之力!对了,他一直想推动我跟天佑合作,你看?”

“王旭,别光说话不吃菜,来来来,别慢待了这些美味佳肴!”任品夹起一些菜,放在王旭面前的碟子里,“吃!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杨成辉毕竟是咱同学不能做得那么绝,倒是那天佑,听说在深圳时认识了一些北京的领导,他要是参与太深,恐怕会有麻烦。跟他们合作不是不可能,这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只是我怕他们合作是假,想通过你达到某种目的是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真搞不明白杨成辉他们,为什么老跟大哥你过不去,还顺带着我。我看,还是天佑在后面搞鬼,他一定还是对张岚贼心不死。那年结婚的事,谁都能看出他在给你难堪。这次,我是不会跟他们合作的,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把大哥往死里整。合什么作?还不是想知道我跟大哥你关系有多密切?大哥,吃完饭,咱们去洗个桑拿,松松筋骨?”王旭说。任品不置可否,径直走出了包间。王旭跟在他后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任品的司机把车开过来,王旭犹豫再三,还是对任品说:“大自然最近来的这批小姐很靓,大哥有没有兴趣?”

任品转身对王旭说:“王旭,我不能去那些地方,关于旧改的事,你要尽量跟杨成辉沟通,欲速而不达……”王旭望着任品的车融入车河,久久玩味着他的话。

这天,杨成辉和开发区常务副主任徐学勇以及国土规划建设等一干人马在开发区现场办公,当走到一片没建完的厂房处,徐学勇说:“杨区长,你看看这里,都是前任区长留下的烂摊子,为了赚取那微薄的土地转让差价和开发土地的税收,让一些人在这里肆意圈地。”

杨成辉说:“你看看,这都是乱开发的结果。”徐学勇很理解新区长现在的心情,谁接了个烂摊子谁也不高兴。可前任区长也不好受,书记压来了任务,你区长在下面强顶着也是白费力气。他说:“根源还不是在上面?”杨成辉知道他要说什么,就不再深问。

徐学勇说:“好在咱们也没全军覆没,绿色产业区还是留了点儿好地,旧城改造那边倒是还有发展空间,不过,任书记一支笔,恐怕……”杨成辉不再说话,徐学勇能体会到他心里的苦闷。

“对了,恒邑公司的进展怎么样?”杨成辉问。

徐学勇说:“进展非常快,杨区长,你那个同学真不是盖的,不到一个月,公司注册完,资金到位,地价付清。可是,就是咱们手续办得慢。”

“怎么回事?”

“他的项目需要省级立项,那些官僚给出了很多难题,光环评一项就得搞几个月。”

“人家这不是环保项目吗?怎么还要这么长时间?”

“人家说了,就是环保产业也得按程序走,程序啊,真害人,咱东北施工期短,等这些手续办完,就得明年了。”

“你协调一下,先施工,后补办环评,这样的企业今年必须得见效益。你打个报告,我签字,将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