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牧璋依旧要按时上朝,他将曲宋儿一并喊了起来。
昨日才发生那样的事,他爹与他娘定然愤恨,将曲宋儿一人留在将军府中,他放心不下。
牧璋在上朝之前,将曲宋儿先行送去了丞相府。
在丞相府门口,牧璋与曲宋儿恰好撞上了曲老爷。
曲老爷脸色阴沉,瞧见这二人后,更是重重叹息。
“爹。”曲宋儿开口唤道。
盯着自家女儿,曲老爷有些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谁都料想不到,往后会发生什么!
牧璋公然抗旨,便是对皇权极大的挑衅。
哪怕皇上暂时不追究,可心里必然是记恨的。
牧璋一旦出错,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爹。”
曲宋儿又喊了一声。
曲老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别喊我爹。”
他没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儿。
“岳父大人,此事与宋儿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她也是昨夜才知晓真相的。”
牧璋护妻心切,容不得任何人说曲宋儿不好,哪怕是她爹也不行。
“你还护着她!”
曲老爷狠瞪了牧璋一眼,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牧璋还紧牵着曲宋儿的手,面色有些憔悴。
曲老爷心情复杂,又是一声叹息:“走吧!时辰不早了。”
“嗯。”牧璋点头,随后叮嘱曲宋儿:“待我下朝之后,便来丞相府接你。”
“好。”曲宋儿应声。
不出意外,又收到曲老爷一记眼刀。
牧璋与曲老爷走了,曲宋儿转身进了丞相府。
跟在她左右的翠儿与玉芙感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玉芙由衷的感叹:“小姐,姑爷待您真是太好了。”
“是啊!”翠儿也点头赞同:“若是能有一人这般真心待我,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是是是,我也是。”玉芙拼命点头。
曲宋儿看向她二人,道:“会的。”
玉芙与翠儿眼中闪现的同样的渴望。
如若没有见过小姐与姑爷的伉俪情深,她们或许还觉得,三妻四妾,本就该如此。
可现在,她们才真正知道了何为爱情。
真心喜欢,就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翠儿点头。
曲宋儿回了丞相府,曲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见着她之后,抓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通,而后才红着眼,道:“宋儿,你没事吧?”
天知道,她昨夜得到消息后,有多担惊受怕。
“没事。”曲宋儿摇了摇头,所有的苦难,牧璋都挡在她身前,一力承受了。
闻言,曲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昨夜的来龙去脉,你给我仔细说说。”
曲夫人只知大概,并不知更细化的部分,担忧了一整夜,终于能询问清楚了。
曲宋儿避开了曲夫人的视线,草草回复:“没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瞒着我。”曲夫人气得瞪大了眼,真恨不得狠狠打上曲宋儿一巴掌,将她打醒才是。
“翠儿,你说。”曲夫人看向翠儿。
翠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看向了曲宋儿。
主子没放话之前,她怎敢胡言乱语?
曲宋儿没有赞许,也没有拒绝。
那便是随她处理了,翠儿心下松了口气,立时说了起来:“昨日……”
当时翠儿就在书房外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看得真真切切。
姑爷护着小姐的架势,令她感动的险些哭出来。
曲夫人听完了全部事情之后,心情尤为复杂。
既高兴她的女儿能觅得这般真心待她的夫君,又惶恐日后会发生的事。
良久之后,曲夫人开口了,她手搭在曲宋儿的肩头,柔声道:“宋儿,别怕!不管怎么样,丞相府就是你的靠山。你爹善于谋略,多年来,铺了不少后路,定然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我爹他……”曲宋儿隐有些难过。
她虽擅长经商,但朝政上的事,却是半点都插不上手。
眼下,她确实需要仰仗她爹。
牧璋为她付出了太多,她也想尽其所能的,帮衬上一些。
“你爹他你还不知道?嘴硬心软,我会好好同他说的,你安心便是。”
曲夫人抓着曲宋儿的手,眼神柔软而又坚定。
“好。”
曲宋儿眼睛有些发酸,她点了点头,应声道。
“没吃早饭吧?”曲夫人关切的拉着曲宋儿。
曲宋儿点头。
“走,今儿娘亲自给你下厨。”曲夫人说着,拉起曲宋儿大步向厨房的位置走去。
曲夫人娇生惯养,说是下厨,但唯一会做的,也就是煲个汤。
煲汤还得好一阵,曲夫人担心曲宋儿多想,拉着她抖落了许多曲老爷的事。
曲老爷打从入朝为官那刻起,便开始精细的安置日后的每一步。
不同于只擅长行军打仗的牧家,曲老爷在官场混迹多年,奸猾到了极点。
也深知皇上的脾性,一早便开始谋划所有,门生遍地。
就连生性多疑的皇上,也从未怀疑过他。
也正因此,皇子们虽有意拉拢,但谁都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只要有他在一日,丞相府便可安稳一日。
曲玉珩听说曲宋儿回来了,也匆匆赶了过来。
自从上次之后,曲玉珩勤奋好学了许多,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枉费曲老爷下那么大的一盘棋,特意提点。
“宋儿。”
曲玉珩满脸关切,对上曲宋儿平静无波的脸后,微微一滞:“你没事吧?”
“没事。”曲宋儿摇了摇头。
听曲夫人说了半晌,她心里平静了许多。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诈死逃离大周国。
天下之大,以她的本事,处处都是容身之所。
她何惧之有?
曲玉珩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甚至想象他这位妹妹,许会哭得泣不成声。
然而……
事实是,曲宋平静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这!
这等气量,令曲玉珩心生仰慕之意。
从他这妹妹身上,所能学到的东西还有很多。
曲玉珩的近况,曲宋儿也听说了一些。
“今日没有上朝?”
“这几日身子不适,便告了病假。”
闻言,曲宋儿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可需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只是普通的风寒之症而已。”
曲玉珩愈发不自在。
明明需要被关心的人是曲宋儿,怎的莫名其妙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