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妤惨叫一声滚倒在雪地里，背上渗出来的血瞬间在雪地上留下刺目的印记。
曲宋儿丝毫不理会，扬手又是一鞭，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王爷……您救救妾身……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孟楚妤抬起一侧的袖子护住脸，挣扎到牧璋身边，用力拽住了牧璋的袍角。
牧璋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立到曲宋儿身后。
孟楚妤绝望地缩在一旁，也不再求饶，只一味地喊自己冤枉。
隐香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牧老夫人，牧老夫人看见曲宋儿，直接抡起拐杖打过去，牧璋往前一挡，生受了这一杖。
孟楚妤看见牧老夫人就像看见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躲在老夫人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王妃娘娘非说妤儿给昭儿喂毒，可妤儿冤枉啊。”
“喂毒？”牧老夫人满脸的怒气突然滞住，甩开孟楚妤就往屋里走去，“昭儿呢？”
曲宋儿拿着鞭子挡在门口，冷冷地盯着牧老夫人，一步也不肯退。
“怎么，你现在连我都想打是不是！”牧老夫人往前一步挺起胸膛，凛然地看着曲宋儿。
曲宋儿高高扬起鞭子，终是甩在了地上，反问道：“您明知孟楚妤与我不和，还把昭儿交给她，现在昭儿被人喂了热毒，已经变成肺痨，您可就这一个孙子，怎么忍心？”
牧老夫人怔住了，良久才抓住曲宋儿的手，嗫嚅道：“还能不能救？你一定要救……”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救。”曲宋儿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冰冷的目光直逼跪在雪地里的孟楚妤，“但是她，我今天断然不能放过！”
“母亲，母亲您救救妤儿，真的不是妤儿做的。”孟楚妤不住地向牧老夫人磕头，豆大的眼泪颗颗落下，当真娇弱无比。
牧老夫人终是有些不忍心，问曲宋儿道：“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曲宋儿扭头看着牧老夫人，心中一片寒凉，“晌午抱过昭儿的只有您和孟楚妤，除此之外难道还能是牧府的人做的？或者是我给昭儿喂毒嫁祸她？”
牧老夫人没了话，索性转过身不再去看。
没有证据证明是孟楚妤做的，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
昭儿已经得了病，这件事情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孟楚妤看顾不周，也是过错。
“来人！”曲宋儿深吸一口气，继而轻声道，“上鞭刑。”
一时间，隐香院内肃肃无声，只有下人们准备板凳刑具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
孟楚妤一下白了脸，扶着太阳穴就要倒下去。
曲宋儿上前一步捏住孟楚妤的手腕，片刻之后心里猛然一沉，面色如霜。
终于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却没想到这么快。
“你们下去吧。”曲宋儿忍着心尖的痛楚，挥袖遣退了预备抓住孟楚妤的小厮。
面对众人问询的目光，曲宋儿缓缓行至牧璋面前，突然福下身去，一字一句道：“恭喜王爷和老夫人得偿所愿，孟侧妃有了一月身孕。”
曲宋儿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无比清晰，她的脑袋里嗡声一片，脚下没踩稳，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被牧璋扶住了。
“宋儿，我……”牧璋眼中闪过内疚和痛苦，他万万没想到，就那一次，孟楚妤就有了。
曲宋儿挣开牧璋的手，凄凉一笑：“昭儿的死活不重要了吧？王爷很快就要有新的孩子了。今日之事，王爷又参与了多少？”
“我没有！”牧璋急切地捏住曲宋儿的肩膀，指关节微微发白，“宋儿，你相信我。”
曲宋儿被他捏得发痛，却又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原本充满愤怒的眸眼也变得暗淡无光。
顾依然拿起鞭子抽在牧璋胳膊上，牧璋吃痛，松开曲宋儿，顾依然趁机将曲宋儿拉到身后，与牧璋对峙着。
顾依然这一鞭抽得极狠，饶是牧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鲜血渗透衣衫染红一片。
牧老夫人已然冲进雪地里扶起孟楚妤，又让人拿了好几件披风给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妤儿，你可得保护好身子呀，你这是头胎，可马虎不得。”
孟楚妤也惊喜无比，有了这一胎，她便能在牧王府扎住根，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王爷……”孟楚妤娇羞地看向牧璋，却又惊叫一声，“王爷！您怎么受伤了。”
牧老夫人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心疼地看着牧璋的伤口，又对曲宋儿冷下脸道：“你生气归生气，怎可动手打伤自己的夫君？夫为妻纲，你这成何体统！”
“母亲。”曲宋儿失望无比，苦笑道，“孟楚妤有了孩子，您就不认昭儿了？”
牧老夫人下意识地把孟楚妤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冷声道：“差不多得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昭儿又不是治不好，再说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妤儿做的，万一是乳娘不小心喂错了东西呢？昭儿生病，你这个做母亲的也难辞其咎。”
牧老夫人的态度转变之快，让曲宋儿瞠目结舌。
“那你呢？”曲宋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牧璋，喉咙处像扎了一根针一样疼痛。
“她有了孩子，的确不能再受刑了，不如等她生产完……”
“我知道了。”曲宋儿吸吸鼻子，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牧璋拉她的手，终于忍不住落下一颗滚烫的眼泪，“自从孟楚妤入府，我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到底是我刁钻，还是你们看错了人？”
“我……”牧璋开口，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知道曲宋儿难受，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也并不好受，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罢了，我受够了，你们看我也看够了吧？”曲宋儿拢拢披风，擦掉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道，“那臣妾就祝王爷和孟王妃，百年好合。”
“宋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牧璋也生出几分怒意，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曲宋儿都非要用这样的态度来伤他，“你明知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