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汴梁大雪终于转停,绵绵的白雪装点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早上很冷,出来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脚印,没有踩过的地方完整的像一块地毯。
路边有的树枝杈稀稀疏疏的,枝杈上零散地挂着一些雪绒,雪都堆积在了树下。
“凭什么啊!”
桑夏踹了一脚旁边的大树,上面堆积的雪块哗啦啦的往下砸去,顷刻之间便洒了她一身。
她不耐烦的拍了拍发上的雪,看着手中蓝月涯寄给她的信,嘴里骂骂咧咧。
信中内容是关于她和君舒白的婚事,要她即日赶往郢安城,与太子殿下培养感情。
若她不去郢安的话,需要在汴梁,一个月之内赚出五千万两银子交到家里。
五千万两,还是一个月内,怎么不去抢?
憨爹一个,整天吃饱了没事干。
动不动就要把她嫁出去。
桑夏将信纸胡乱揉成一团,扬起手臂扔到了远处的河里,呸了一声:“单身它不香吗,还嫁给什么君舒白,嫁给他父皇岂不是更刺激?!”
哎,这样说还是不解气。
桑夏气愤愤的,弯腰团了几个雪球,狠狠扔出去:“整天舒白舒白,他铁定是个黑不溜秋的傻小子,不然为何要那么渴望白皙如玉的我嫁过去,互补吗?”
她又扔了一个雪球:“就知道天鹅肉太抢手,癞蛤蟆层出不穷,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噼里啪啦骂完一通后,桑夏心情才好了那么一丢丢,正正衣襟,转身就要忙正事去。
忽然看到身后站着的男人。
清风似酒,携醇香而来,醍醐在冬季的梅花树枝上。
白衣男子站在梅花树下,临风而立。
手中握着一支信卷。
他长睫卷翘,眉眼俊美,肤白似雪。
君舒白身形极为欣长,披着一件价格不菲的白色大麾。
风帽上雪白的绒毛迎风飞舞,貂尾蓬松,簇拥着他白皙如玉的脸孔。
哦,原来是他。
那位帮她大忙的矜贵公子哥。
在确定离公子是来找自己后,桑夏拍了拍手上的雪,走了过去。
“多日不见,”桑夏抱了下拳,客气道,“最近忙的捉襟见肘,竟忘了亲自上门感谢离公子的相助之恩,抱歉。”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握紧那封解婚书,嗓音不紧不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桑夏语气很诚挚:“岂是小事?若不是离公子在朝中有熟人,想来那些政策也不会落实的那么快。”
君舒白只淡淡一笑。
半晌,桑夏见他不说话,便问道:“离公子来这里……是为了?”
君舒白缓缓往街道上走着,边走边说:“途径此处,见蓝姑娘背影熟悉,便驻足在原地了。”
桑夏跟在他身边,点点头:“公子不是汴梁人吧?”
他的目光稍稍一抬,眸光落在桑夏的身上,一瞥而过,应了一声:“嗯。”
“是来汴梁做生意的吗?”
“不是。”
“那是?”桑夏有些疑惑,看着他沉静的侧颜,“我没有刻意打听的意思,若是公子有用得到长风镖行的地方,尽管开口。”
君舒白握着那封解婚书,抿了抿唇,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离某是来寻取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