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听余爷的!”沈若初拿着枪指着余崇珺,嘴角微微扯了扯。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若初,若说沈若初不知道余崇珺的身份也就罢了,知道了,还敢拿着枪指着余崇珺的,沈若初是第一个。
先不说余崇珺有着总统的靠山在后头,就是余崇珺管着余家的码头,各处的生意上的,军政府的,甚至是洋人,没有不巴结余崇珺的。
可只有余崇珺知道,沈若初是气急了,才一口一个余爷的喊着。
“来吧,我们余家,本就欠你一条命,早晚是要换的,那么,就让我来还吧。”余崇珺对沈若初的声音,仍旧是温温和和的。
那份儿纵容在里头,让大家都觉得意外,更让大家觉得意外的是,余家欠了沈若初一条命?
沈若初听了余崇珺的话,眼眶不受控制的就起了氤氲,死咬着牙,对着余崇珺问道:“余爷当真以为我不敢么?”
沈若初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她还是猜对了,当初余崇珺主动对她好的时候,她就很奇怪,若是旁人就算了。
可余崇珺这样的身份,莫名其妙的对她好,太不合常理了。
“来吧,厉少帅在,陈督军也在,这么多见证,你杀了我,我只是还你命而已,没人会怪罪你的。”余崇珺脸上带着笑意,那是一种释然的笑意。
这么多年了,该来的总要来的,他找到沈若初的时候,就知道是他该还债的时候了。
厉行紧绷着脸,看着沈若初,抬手握上沈若初的手,对着沈若初道:“不管当年的情况如何,你不能杀了余崇珺,否则这余家码头会大乱的,百姓不得安宁。”
余崇珺管着余家的码头,洋人才不能在这里走私鸦片,走私军火,没办法猖狂起来,这一处的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些年军阀大乱,好容易才稳定下来的。
沈若初听了厉行的话,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厉行的话,她又怎么会不懂得,所以她才这样的痛苦。
尤其,余崇珺还是个好人,若是像沈为他们那样的,她会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厉行捞过沈若初,一把打横抱了起来,对着沈若初道:“先去休息,吃点儿东西,其他的事儿,等晚些时候再说。”
说完,厉行抱着沈若初离开了,陆以宛和陈岘玉觉得累的不行,跟着一起离开了。
只留下余崇珺一个人,看着众人的背影。
“余爷也去休息吧,什么事儿,晚些时候再说,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您也没有休息的。”林瑞对着余崇珺说道。
不管余爷和若初小姐有什么恩怨在里头,但是余爷为人是没的说的,少帅他们被困在里头。
余爷和他们一样着急,他们提出,实在不行的话,用炸药把那个暗关给炸开。
余爷同意了,岛上的余家人知道了,一个个来闹了几次,都说炸了那个暗关,会毁了余家的风水,不能炸。
都被余爷压了下来,说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先救人要紧。
余崇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洋楼。
厉行抱着沈若初回到房间的时候,给沈若初拿了睡衣,让沈若初去洗了澡,自己也去客房冲了个澡,又去厨房让人弄了些吃的。
端上楼的时候,沈若初已经躺在床上了,厉行扶着沈若初半躺在床上,将靠枕放在沈若初的身后,给沈若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初儿,吃点儿东西吧。”厉行对着沈若初轻声道,说话的时候,厉行拿着筷子和碗,喂了沈若初吃了些清淡的饭菜。
沈若初任由着厉行喂着,目光直直的看着厉行。
足足吃了一大碗饭,沈若初才推开了,厉行便胡乱吃了些东西,让人把碗筷收走,便掀开被子,和沈若初躺在一起,顺手将沈若初捞进怀里头。
沈若初抬起头,看向厉行,忽的对着厉行开口:“厉行,那个赵小姐,是谁呀?”
厉行显然是没想到沈若初会突然问这个的,一直以为沈若初不说话,心思全在余家和她外祖当年的事情上。
来的太猝不及防,厉行险些没从床上跌下去,脸上净是尴尬的笑容:“什么赵小姐啊?你说什么呢?”
这个陆以宛,要是他和沈若初因为这件事儿,闹掰了,他不得把陆家给砸了不行,没事儿给他找事儿。
“你说什么赵小姐呢?陆以宛说的那个,陆以宛还说你不坦诚,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沈若初不依不饶的问着。
瞧着厉行的模样,她就知道,厉行心虚了,愈发的好奇那个赵小姐了,那会子,她多多少少是听到了陆以宛和厉行说了什么。
听的不太真切,却清楚的听到陆以宛说厉行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还是跟赵小姐有关的。
那会子没问,是给厉行和她都留着面子呢。
厉行失算了,他根本就忘记了,沈若初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她很聪明,尤其是在蛛丝马迹上,都会发现些什么的。
“你别听陆以宛胡说,没有的事情,没有什么赵小姐,我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相信我啊。”厉行对着沈若初说道,这笔账,陆以宛给他记住了。
沈若初不再固执,点了点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和哪个女人牵扯不清,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一个男人,就算是你将来当上督军,我也不许你娶姨太太,要想娶姨太太,先得跟我和离。”
以前没有接受厉行就罢了,现在接受厉行了,这些话,是要同厉行说清楚的,她是没办法和那么多女人争宠的,也不屑去做那样的事情。
厉行听了,点头如捣蒜:“恩恩,不会的,你放心吧,我和任何女人都没有牵扯不清,将来也只要你一个。”
他没有那个心思的,只要沈若初一个就够了。
沈若初听了,脸上这才扬起笑容,握在厉行的怀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切都回到她那么小的时候。
外祖抱着她,坐在画儿前,同她说着许多许多的事情,她虽然听不懂,可是外祖是那样的开心。
沈若初醒来的时候,厉行已经不在身边了,换了件草绿色的裙子,穿了平底鞋,沈若初将一头的卷发松松散散的,随意挽起来。
露出白皙的脖子,便系了条薄纱的丝巾,英伦味儿十足,回了国以后,她是鲜少这样打扮的,她喜欢旗袍,喜欢老式的斜襟。
沈若初下楼的时候,厉行和余崇珺坐在客厅喝茶,陆以宛也在,众人看着沈若初下楼,一个个眼底全都是惊艳。
沈若初的那种漂亮,是娇贵矜持的,一看就是打小就被养的很好的那种。
厉行得意的走了过去,搂着沈若初,宣誓着自己的主权:“睡好了?”
“恩。”沈若初抿唇笑了笑,跟着厉行一起坐下。
也不过刚坐下,陈岘玉便匆匆忙忙的进来了,陆以宛瞧着陈岘玉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怎么哪哪儿都有你来凑热闹啊?”
陆以宛嘴上不客气,心里更多的是,想躲着陈岘玉的,陈岘玉这个人太容易让女人沉迷了,他不光是长得好看也就罢了,他是那种死心塌地的对你好,还不求回报的那种。
“我知道你喜欢吃荔枝,前几天让人用战机运了一批过来,刚刚到岛上,你尝尝呗。”陈岘玉对着陆以宛说道。
他查了陆以宛,对于陆以宛的喜好,自然也是知道的清楚着呢。
一句话,差点儿没让陆以宛嘴里的茶水喷了陈岘玉一脸:“陈岘玉,你疯了吧?”
荔枝在南方不是个稀罕东西,可是在这儿是个稀罕的,但再怎么稀罕,陈岘玉也不能用战机运荔枝过来啊?
其他人更是惊讶的不行,陈岘玉这是对陆以宛豁出去了吧?
战机是个好东西,珍贵着呢,可是它烧的是航空煤油,这玩意儿烧钱啊,厉行忍不住啐了陈岘玉一口:“丢人现眼,败家玩意儿,要搁古代,你绝对是个昏君!”
用战机运荔枝,他陈岘玉也不怕被底下人给骂死了,做出这样道德沦丧的事情来。
“彼此彼此啊!厉少帅为了沈若初,可是连三架战机都不要了,你要是搁古代,比我还昏庸!”陈岘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沈若初倒是觉得陈岘玉是很可爱的,他若是能一直这样对陆以宛好,真真是陆以宛的福气了。
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姻缘,是值得的。
“……”陆以宛觉得丢脸的不行,陈岘玉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目光死死的瞪着陈岘玉,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余崇珺没有多余的话,让人把荔枝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了,这样新鲜的荔枝,不多见的,不吃白不吃。
余崇珺把荔枝递给沈若初的时候,有些迟疑了一下,沈若初看了余崇珺一眼,伸手接过荔枝,抿了抿唇,对着余崇珺轻声开口:“我想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和我外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