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太太脸色煞白，几乎是接受不了的，换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这事儿，太大了，跟做梦似的。
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情，她这么多年，都被蒙在谷里头，还差点儿把命给搭进去。
对待三姨太那个贱人的女儿，还一直善待着，谁成想，都是那个贱人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的，实在是可恶至极。
宫太太的手抓着椅子扶手，脸色难看的不行，厉琛这边见到宫太太，几乎是冲了过去，伸手扶着宫太太，紧抿着唇。
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的，没办法形容，身边这个，就是自己的亲阿妈，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的事情，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阿……”到了嘴边的话，厉琛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还是喊了一声，“宫太太，您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厉琛的声音在颤抖，沈若初看了过去，宫太太的脸色难看，厉琛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人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因为这个产婆和自私的三姨太，彻底改写了厉琛的命运。
对宫太太来说，自己有儿子，多了个唯一的女儿，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是厉琛就不同了。
本来就是换了用来争宠的，一枚棋子而已，在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任何情分的家里头，生活了二十多年，那种心情，旁人怎么能体会的。
沈若初一个没忍住，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手抓着厉行的手，抿着唇，她能够体会到厉琛的感觉。
她也没有阿妈，阿爸也是个不讲情分的，好在她比厉琛过的好一些，韩家对她不错。
可是那种失去阿妈的那种心情，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尤其是这些年，厉琛在一个根本没有关怀的情况下生活。
“你们自私自利，换了别人的孩子，你们想没想过，你们改变了别人的命运，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倒好，拿着钱给儿子买官，一家老小过着这么优渥的生活，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沈若初沙哑的声音对着杨老太太说道。
沈若初的声音一落，老太太脸色一阵儿的惨白，其他人也跟着红了眼睛，尤其是宫太太，直接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太太抿了抿唇：“我内疚的，我也自私过的，可是我没办法的，三姨太让人把我一家老小都给绑了起来，逼着我去做事，我不做，她会把我的孩子弄死，她怕我当时不听她的，她把我小孙女活活给溺死了，你也知道三姨太的手段，那孩子不足三月，就是死了，我要怎么选择，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当时是不愿意的，那些年，接生了那么多孩子，保住了那么多人命，她觉得自己做了积德行善的事情。
三姨太找到她的时候，她不愿意的，可是三姨太活生生的，当着她的面儿，把孩子给溺死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我那个孩子，不足三个月啊，虽然是个丫头，可是至少也是个人命，像我这样的，全家指望我一个产婆过生活，也就比要饭的强点儿的，我这些年，虽然过着这样的生活，是比之前强，可是我天天做噩梦，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你们知道吗？”老太太红着眼睛对着沈若初说道，“我没有想过为我自己辩解什么，要不然，我也不会直接就承认了。”
三姨太可以杀了她一个孙女，也能杀了她的儿子，全家的老小，她没有选择的，三姨太给再多的钱，也换不回那个孩子的命。
他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选择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老太太抿了抿唇，对着宫太太说道：“您当年的情况那么差，不是我害的，可是尽力保住了您和孩子，三姨太说是个小子，要弄死，我就谎报了，是个丫头，小被子包着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把孩子给换了，多少是个人命，我也包住了您的孩子，不是吗，太太？”
如果她不那么说，不把孩子给换了，宫太太昏迷之际，三姨太肯定会把孩子给弄死，最后说宫太太身体不好。
孩子没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宫太太怀着孩子的时候，身体不好的，能把孩子保下来，不容易的事情。
她尽力保住了母子，保住了几个孩子。
宫太太不由冷笑一声：“你现在的意思是，让我谢谢你，谢谢你们做的一切，换了我的孩子是吗？”
现在老太太还有脸跟她说这些事情，这么多年，老太太完全有机会说的，就算是被三姨太勉强的，也可以说的。
可是老太太没有，她来找老太太，感恩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也没说，无非就是惦记着这些荣华富贵。
现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一句都不想听，心里真是恨得不行。
老太太听着宫太太的话，抿了抿唇，对着宫太太笑道：“您说得对，我没有脸的，没有脸奢求您原谅我，我之前，是有一点利欲熏心，我可以在您找我的时候，就跟您说，可是我胆小，可是我怕死，我舍不得这些富贵，我没有说，现在您就算是打死我，骂我，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都是我老太婆活该，可我孩子媳妇儿，孙子都是无辜的，您放了他们吧？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磕头。”
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对着宫太太不停的磕着，不停的求着，她知道自己是没得活。
宫家如今的地位，她根本就没想过活，可是儿子和媳妇儿，还有那些孩子，无辜的，不能被她给牵连了。
老太太就这么不停的求饶着，厉琛伸手抓着宫太太的肩膀不由微微有些用力。
“太太，您换一步想想，我也是保全了孩子的呀，至少，那个孩子还活着的，您说是不是，您就原谅我一家无辜的人吧。”老太太哭着对宫太太说道。
她没有别的奢望了，不累及无辜就够了。
宫太太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底儿的疼痛，看着面前的老太太。
“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