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一脸无辜的反问:“你的院子?可我怎么记得,王爷把你挪到了清乐堂来住了?沈侧妃,你该不是忘了,王爷还在惩罚你吧?”
沈侧妃脸色一僵。
白玉娇笑语盈盈的道:“这不就得了?你都被王爷从嘉乐堂赶出来了,还有什么资格霸者嘉乐堂不放呢?那院子里也没有刻上你沈侧妃的闺名吧?”
沈侧妃气得浑身发抖,不愿和白玉娇歪缠,只对 翠羽怒目而视:“你就这样不顾情面,非要跟我抢嘉乐堂?翠羽,这些年我待你——”
翠羽突然冷笑着打断她:“明月姐姐,我如今是王爷的庶妃了,翠羽这个名字,还请您忘了吧!”
她顶着一张分外狰狞的脸,却笑得格外明媚:“侧妃姐姐,您恐怕都忘了吧,妾身原名姚画意?”
姚画意……
沈侧妃是真的忘了这个名字。
但她一提,她就立刻想了起来——当初刚把翠羽一家子买回去的时候,她格外的嫉妒一个奴婢竟然也配拥有这样的美好的名字。
书香门第的出身,是她最为欠缺的。
她们沈家世代从戎,这么些年也没出过两个会读书的子弟,家中子女的名字更是粗鄙简陋。
她堂堂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都没能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正好她当时养得一只绿毛鹦鹉莫名死掉了,她索性就给新收的婢女改名叫做翠羽。
这样一个名字,可以让她永远的忽略掉自己在出身上的短板,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的婢女而心怀嫉妒。
她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
可如今,这个婢女却攀上了高枝,丢掉了自己给她的名字,重新用回了她原来的姓名。
姚画意。
嫉妒的情绪让沈侧妃心中的怨恨如猛虎出闸,咆哮着让她失去理智,她红着眼睛冲向新鲜出炉的姚庶妃,大有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白玉娇站在原地不动,冷静的看着,她是可以帮姚庶妃爬上高位,但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坐得住。
姚庶妃也丝毫不惧。
她任凭沈侧妃疯了一样的掐住她的脖子,秀丽的脸庞上全是挑衅之色:“明月姐姐,王爷才刚离开,您就掐死我,您觉得,在王爷心里,会怎么想?”
沈侧妃一怔,随即怒声道:“你少拿王爷来威胁我!王爷怎么会在意你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贱人,别做梦了!”
姚庶妃冷笑道:“王爷是不在意我,可他也未必在意你。而且,无论怎么说,我可是刚刚被王爷宠幸过的庶妃,你沈侧妃嫁入王府这么多年,却连王爷的身子都没挨过吧?”
这话算是彻底刺激到了沈侧妃,她顿时面露疯狂的收紧了手,怒道:“……姚画意!别忘了,你爹娘还在我手上!你若是不知好歹,我可以随时送那两个老东西上路!”
姚庶妃顿时夸张的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出了眼泪还停不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又鄙视又不屑:“呵,侧妃姐姐不怕被王爷追责的话,尽管杀了他们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吝啬向王爷告状的!你若胆敢伤我父母,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沈侧妃彻底愣住。
姚庶妃就冷笑一声,猛地推开她,然后扬起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冷声道:“你我如今都是伺候王爷的女人,谁比谁更加高贵?沈明月,你得尽快适应这一点!”
白玉娇看的津津有味,几乎要忍不住想鼓掌了,这个姚庶妃,还挺有脾气的啊,一朝翻身连旧主都敢甩耳光了。
厉害厉害!
不过,沈侧妃也不丢人啊,能把自己身边最贴心的大丫鬟逼得跟她反目成仇,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手段凶残呢,还是该说她人品太差呢?
白玉娇摇头晃脑的看完这场主仆撕逼的大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嘉乐堂。
……
齐侧妃跟在百里翊身后出了清乐堂,就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百里翊坚挺而修长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几丝羡慕,她想了想,又重新小跑起来追了上去。
“王爷!”眼看着要追上了,百里翊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齐侧妃终于没忍住,喊出了声。
百里翊这下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他回头看着齐侧妃:“你想说什么?”
齐侧妃跑到他跟前,已经气喘吁吁了,闻言愣了下,却仍是暗自平稳了呼吸,然后才跪在了百里翊跟前。
“王爷。”齐侧妃神色一肃,沉声道,“妾身有句话,不知道王爷可否据实以告?”
百里翊脸色一沉,但见齐侧妃目光灼灼,却并不像是有什么不轨心思的,他略一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齐侧妃道:“京城里今日流传着关于五小姐的谣言,王爷是否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
原来是这个?
百里翊微微一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齐侧妃却有些急了,辩解道:“王爷,妾身并没有别的意思……妾身只是想告诉您,虽说谣言是我母亲让人传出去的,可她也是被人利用!王爷,您能不能看在妾身入府多年循规蹈矩,从不主动生事的份上,饶过妾身的母亲这一次?”
百里翊:“被人利用,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抹黑陷害旁人?齐侧妃,本王记得你父亲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齐侧妃脸色一白,眼睛里都蓄起了泪水,却还强撑着镇定,道:“妾身有负父亲教导,实在惭愧……可是王爷,妾身的母亲她、她也是因为爱子心切,才会——”
百里翊顿时有些不耐烦了,蹙眉催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你母亲求情,淑敏,你不觉得,你求错对象了?”
齐侧妃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王爷……”她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眼泪都掉了下来,“为什么,您都能容忍沈明月背地里做的这些坏事,就不能原谅妾身的母亲呢?她、她只是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
百里翊冷笑着反问了一句:“但是最后呢,她的儿子保住了吗?”
齐侧妃:“……”
百里翊收起脸上的冷凝之色,难得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淑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母亲糊涂,难道你父亲、你,都一起糊涂了吗?你弟弟为何入狱,你父亲在侍郎的位子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难道只是因为没有人帮衬吗?还有,赵侍郎是内定的下一任吏部尚书,这样的无稽之谈,是谁告诉你们的?你可有跟本王确认过?”
他每说一句,齐侧妃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到最后,彻底的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