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觉得,下不来台。
所以连带着对云柳也多了几分怨气,毕竟这口气,她还不敢往百里翊身上撒。
冷落云柳,疏离云柳,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过如今看来,好像也够了。
白玉娇笑眯眯的点着头,没有说话,白嫩而圆润的手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来的修长,一下一下的摩挲着珍珠的头顶。
珍珠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扬起头看着自家小姐,好一会儿,她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白玉娇被她的笑声惊到,回过神来,满脸不解的问。
珍珠想了想,好一会儿都没能组织好语言,索性直白的道:“也不知道,就是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很开心。”
白玉娇禁不住乐了,臭美的左右转了转脸颊,极为自恋的笑道:“是觉得小姐我变漂亮了吗?”
哪知珍珠竟然很认真的点头:“小姐本来就很漂亮啊!”
见白玉娇不信,她站起身来,很是认真的说道:“小姐长得很像大小姐,鼻子眼睛,嘴巴,还有眉毛,哪里都像!大小姐可是京城闻名的大美人,小姐您是大小姐一母同胞的妹妹,怎么可能差了?”
说的白玉娇心里一动。
从前她并不觉得自己好看,主要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对自己这幅身体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说她是个五百斤的大胖子都一点也不过分!
可是这几个月过去,白玉娇觉得,她现在的身材虽然没有白玉柔、沈侧妃之流的纤细如柳,但也早就不是从前的土肥圆白玉娇了吧?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宅女也会的好吧!
白玉娇心情激动,让珍珠拿了一把镜子过来,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把镜太小,连脸也看不全。
她丢开镜子,飞快的朝西边白玉瑕曾住过的卧房跑去,她记得那里有一面镜子,足足有一人多高!
白玉娇跑进去,珍珠也跟着进去了,见小姐站在镜子面前打量自己,她就去把窗户都打开,好让屋子里的光线更亮一点。
白玉娇正欣赏着镜子里比从前小了三分之二的自己,心里对原主生母林氏的恨意,都不自觉的少了两分——若是没有林氏那两回下死力气的折腾,自己也没能这么快瘦下来吧?
还有白玉柔,停了她那些加料的点心,自己这副身体可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强壮,一天比一天瘦了呢!
看来,她不应该让云柳那么着急去找白玉柔的,就冲她给原主吃了那么多年加料的点心,就应该让她多吃几天苦才好。
白玉娇嘿嘿的想着,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突然,她的眼睛被镜子里的东西晃到,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过去——镜子正对着窗扇,窗前是一张书案。
白玉娇诧异的打量了一遍那张书案,总觉得有些违和,她慢吞吞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上面的东西:
笔屏、砚台、笔洗、笔掭……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物件,那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刺眼的亮光,是从哪里来的呢?
白玉娇摸着下巴,有些茫然,心里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又一次认真的研究着上面的东西,每一样物品都拿起来,用手细细的摸了一遍,试图找出有哪里不同的地方,或许有电视剧里那样的暗格?
可她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任何像是暗格的地方。
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
白玉娇犹豫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记不大清楚了……难道,刚才真的是她的错觉?
迟疑着,她探头看了看外头,天上阳光正好,从廊檐下斜斜的洒进来,窗棱上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色。
对了,窗棱!
白玉娇赶紧抄外头跑去,绕了一圈又回到窗棱这里,不顾这一次是站在窗外,她弯腰从被撑起的支摘窗下钻进去,半趴在窗棱上,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果然就摸到窗棱上的暗格!
白玉娇的手用力一扣,就将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子从窗棱上扣了下来,那木头的材质有些奇怪,触手是冰凉的,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电流!
还没来得及等她有所反应,一连串的画面,前扑后拥的朝她脑子里挤进来,那一瞬间,白玉娇甚至有种脑容量被撑满了的感觉!
“嘶……”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屋里珍珠紧张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然后便是咚咚咚的脚步声传过来。
下意识的,白玉娇立刻将那木匣子又重新塞了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转身钻出去,对一脸紧张的珍珠笑道:“不小心撞了一下,脑袋疼。”
珍珠哭笑不得,扶着她:“怎么会撞到头,严不严重呀小姐?”一边走又忍不住抱怨她,“您突然就跑出去,把奴婢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白玉娇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根本没听清珍珠在说些什么,只好傻笑着敷衍过去。
回了西边的碧纱橱,白玉娇装作头痛的样子回了床上躺着,推说要休息把珍珠打发出去。
白玉娇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耐心的消化刚才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个身穿绯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头上还梳着双丫髻,身形纤细窈窕,蹦蹦跳跳的格外灵活。
她似乎有些慌乱,手里抓着一个狭长的木盒子,紧张的浑身发抖。
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神色狠厉的年轻女人,她赤红着双眼,冲少女伸出手,哑声喊道:“快给我!”
少女用双手紧紧的攥住木盒,一边后退一边问道:“娘,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为什么——”
“你闭嘴!”年轻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快把东西还给我!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少女却更加紧张的后退,死死的攥着匣子摇头,声音娇娇柔柔的,却有些发冷:“您若是不告诉我,我便拿着这盒子里的东西去问问父亲好了,母亲,这个东西它是魔鬼!您每一次看见她,都会不正常;每一次不正常,都会拿妹妹撒气,她可是您的女儿,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
年轻女人的面容,终于因为这话而变得扭曲起来。
“不——”她凄厉的叫喊着,“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
然后她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抱住绯色衣裙的少女,绝望的喊着:“瑕儿,快把这个还给娘,还给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