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哭笑不得,赶紧摇头道:“不不不,不是这个!小姐……”秦妈妈神神秘秘的喊了一声,又环顾四周,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白玉娇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惊讶的半晌合不上嘴:“王爷……他怎么回来了?”
别人或许盼着百里翊回来,看对她来说,却并不算什么好事。
至少,百里翊在的话,她就不能放开手脚调查慧太妃和白玉瑕之死的关系了,因为百里翊一定不会让自己查下去的。
白玉娇不禁皱眉,低声问:“王爷现在在哪里?”
秦妈妈喜形于色的指着海棠轩的方向,道:“王爷刚回府,就听说了韶光堂失火的事情,传话给老奴,若是小姐您回来了,就直接领着您去海棠轩!”
白玉娇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就率先朝海棠轩走去。
有些日子没来后花园了,八月的时节,后花园里路旁种着的桂花树都纷纷开出了金色的、白色的花蕊,从树下经过的时候,鼻尖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
直到走进海棠轩,这股香甜的气息才渐渐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清冽宜人的气息。
绕过竹林,白玉娇就看见秋水山房里,不仅是百里翊,连弄月和姜大夫都在这里。
好几个人将百里翊围在中间。
直到跨进秋水山房,白玉娇才看清,百里翊盘着腿席地而坐,赤裸着上身坐在那里,嘴里咬着一条毛巾,额头和上上全是汗水。
百里翊他、竟然受伤了?!
白玉娇吓了一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怪怪的感觉来,有些酸酸的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胸口,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里这股不舒服的感觉,放缓了脚步走过去,轻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她慢慢的走到姜大夫旁边跪坐下来,这才看见,百里翊的左臂上,从肩膀一直到肘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既突兀又可怕。
“这……这是怎么了啊?”白玉娇轻声问道,语气里有着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紧张,“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百里翊嘴里咬着毛巾不方便说话,弄月抢先冷笑着嘲讽她:“你瞎了吗?看不见王爷现在很痛苦?”
白玉娇不由讪讪的,但也没搭理弄月,见姜大夫在清洗伤口的手抖个不停,她不由得开口道:“姜大夫,我来吧!您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弄月顿时急了:“你会医术吗?不会就上一边呆着去,少在这里捣乱!王爷的伤,岂是你能开玩笑的?”
白玉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仍是没有理会他,径直从姜大夫手里接过白瓷碗和细纱布,粗略一闻就辨别出碗里装着的是清水。
她看了看手中那块已经被血染变了颜色的纱布,不由得皱眉,这样的东西拿来洗伤口,得有多疼?
怪不得百里翊满头大汗,还得咬着毛巾才行。
她叹了口气,丢开纱布,问姜大夫:“有没有棉花?松软的棉花,取点过来,用那个比较好!”
姜大夫就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愣了愣,然后激动的说道:“有有有!奴婢这就去取!”
说完她小跑着转身离开这间屋子,不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回来,双手捧了一大把蓬松柔软的棉花递过来:“小姐,这些够吗?”
白玉娇看了看,点点头,伸手揪了一小块棉花,在清水里头浸了一会儿又把多余的水分捏掉,然后才轻轻地擦拭着百里翊的伤口。
皮肉深深的翻卷着擦洗的时候,她已经很尽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手抖,尽全力用最温柔的力道,可饶是这样,百里翊的胳膊上的肌肉还是抽搐了一下。
一定很疼吧?
白玉娇暗自唏嘘,,可百里翊却眉头也没皱一下,哪怕身上浸满了冷汗,也不曾听到他呻吟一声。
这人,也太能忍了。
白玉娇在心里嘀咕着,不由得凑近了些,更加小心翼翼的清洗着他的伤口,只是那伤口太深,又伤到了血管,血流的很快,怎么都擦不干净。
最终,白玉娇没办法,只能催促秦大夫:“有没有止血的药,先拿些过来用上,王爷这伤口一直留血下去可不行!”
姜大夫一脸愁苦的道:“五小姐,不是下官不给王爷止血,实在是这伤口上沾了许多肉眼难以分辨的碎铁屑,不洗干净就算止了血,也是于事无补的!”
碎铁屑?
白玉娇瞪圆了眼睛仔细的往伤口上看。
除了翻卷的皮肉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她什么也看不到啊,难道是她的眼睛有问题吗?
白玉娇看向姜大夫,姜大夫却又看向了弄月,弄月不满的哼了一声,却仍然开口解释道:“刺伤王爷的那个刺客,用的是一把生满了锈的大刀,先前已经清理出来许多铁屑了!”
白玉娇点点头,也不敢再多说别的,只能尽量小心的加快速度,争取让百里翊少留点血。
她从前在原来的世界里学的是考古,加之从小被父母训练着,没少和底下那些需要挖掘的古物打交道。
她的手上力道和稳定性都是一流的,这会儿又格外的小心,操作起来要比姜大夫更加流畅且快速的多。
好不容易洗完了伤口,棉花上头除了血迹再也看不到别的痕迹,才听姜大夫道:“五小姐,可以了!”
白玉娇把棉花扔进清水碗里,累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的细汗:“姜大夫,上药的事情,还是您来吧!”
白玉娇往后旁边挪了挪,让出来一个完整并且稍稍宽敞地方,自己退到旁边看姜大夫上药。
弄月眼巴巴的在一旁望着。
白玉娇不由得皱眉,问他:“你调的那个药膏呢?就是之前给我的手,还有韩佳敏的后背用的那种药膏,止血生肌止痛,效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拿出来给王爷用?”
弄月脸色一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药都被你们用光了!而且,你以为那些药都是萝卜白菜吗,想要多少有多少?”
白玉娇脸色讪讪的,却没有再开口了。
直到姜大夫给百里翊敷了药包扎好伤口,他才把嘴里咬着的那条毛巾扯了出来,连着呸了好几口,又朝白玉娇伸手:“把衣服拿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白玉娇难得十分听话,丝毫没在意对方的口气,乖乖的去旁边把搭在屏风上的里衣并外袍一并取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帮他穿好。
一直到收拾妥协,她才敢正视百里翊,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的?您到底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