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华阳宫看望儿子的时候,她总感觉儿子瞒着自己、藏了什么东西,但想着他年纪大了,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也无可厚非。
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可后来仔细一琢磨,那味道却不大对劲,儿子身上沾染的那种香味并不是宫里的……
再结合方才的这些讯息……
沈太后脸色大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不成,他从宫外带了个女人回来?!”
黄女官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太后娘娘……这、这不可能吧……”皇帝陛下他、他才多大啊!
黄女官觉得难以置信。
沈太后更加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儿子的身上。
可事实摆在眼前,而她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
“走!”她冷着脸,怒不可遏的道,“去华阳宫!”
黄女官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出去张罗。
……
白玉娇饿了两顿,肚子里空城计唱的格外响亮,她的脾气也格外的暴躁起来。
含珠还在外头锲而不舍的劝她:“姑娘,您就先吃饭吧!什么事情,也没有身体重要啊,您都两顿没吃了,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呀?”
白玉娇不吭声。
皇帝不是想关着她嘛,那就比一比谁更狠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宁愿自己把自己饿死,也不愿莫名其妙的成为阶下囚。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难道她有那么配不上百里翊吗?
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那些个宫女就在说什么辅政王这么不挑之类的话,小皇帝见到她的第一面也是,理直气壮的说她配不上百里翊、绝不允许自己嫁给百里翊。
她以为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随口之言。
没想到,他还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白玉娇气得胸口生疼,心里对小皇帝救她一命的最后那点儿感激,也都全都消磨干净了。
他就是个变态!
白玉娇气哼哼的对含珠说道:“你去告诉你们陛下,他有本事,就把我关到死,不然他最好赶紧放了我,否则就等着叫百里翊来给我收尸吧!”
她在赌。
赌小皇帝对百里翊的敬重和孺慕足够分量,让他不敢真的弄死自己,否则一旦百里翊知道了,他就没法交代。
如果赌赢了,说不定她就能尽快离开皇宫。
可如果输了……
白玉娇赶紧摇头:“呸呸呸!”她绝对不会输得!
……
辅政王府。
百里翊走进妙香斋,里头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自打借慧太妃的手,把白玉柔接到了王府之后,曹嬷嬷就搬到了东跨院的雨花阁去,坐镇雨花阁,盯着白玉柔学习规矩。
妙香斋就空了下来。
但白玉娇惯用的东西还在这里,摆放的如同她还住在这里一般,屋子里依旧是他熟悉的冷香。
秦妈妈眼中含泪,一脸苦涩的望着他:“王爷,还没找到小姐吗?”
百里翊沉重的叹了口气。
秦妈妈顿时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连她身后原本一脸期盼的寒露和霜降,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秦妈妈小声的哭道:“可怜的小姐啊……她还受着伤,她能去哪里啊……”
百里翊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可他是个男人,白玉娇不知道在哪里受苦,还等着他去救她,就像上一次她被人掳走的时候一样。
他不能先失去信心。
“秦妈妈,你……”他刚开了口,子息就沉着脸风一般的跑了进来。
他望着百里翊,眼中有星光:“王爷,两位侧妃说要见您,只要您去,她们什么都招!”
终于,扛不住了?
百里翊冷笑一声,率先出了妙香斋。
子息急匆匆的跟在后面。
秦妈妈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擦了眼泪,脚上寒露和霜降:“走,我们也跟着去看看,那两个贱人,到底是如何谋害小姐的!”
……
雨花阁。
白玉柔学了一整天的礼仪规矩,一整天都在练习站立、行走、跪拜大礼和福礼,这会儿好不容易躺下来,她只觉得全身抽痛,没一块好的地方!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任由新的丫鬟云朵给她按摩舒缓,脑子里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白玉娇,一直不曾露面。
她本以为,自己只能在大婚的那天,乘着一顶粉色小轿被抬进王府,却不料竟然还有机会提前过来,在卫国夫人的指导下,学规矩。
虽然很累,但她甘之如饴,哪怕卫国夫人从头到尾连个正眼也没看过她,她也不太在乎。
要知道,满京城里,能够让卫国夫人亲自教导规矩的,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人。
而她白玉柔,就是其中之一。
而白玉娇,竟然不珍惜这样的机会,还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呵呵,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放弃的,是什么样的机会?
不过这样正好,自己身上的资本越多,日后的地位才会越高,哪怕白玉娇有个正妃的名头,也只是空有个名头!
她得意洋洋的想着,满心都沉浸在即将嫁入王府,一飞冲天的美梦中。
云朵私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她们说话,才小声的喊道:“四小姐,四小姐……奴婢听说了一件事,您要不要听啊?”
白玉柔闲得无聊,加之心情很好,也就不计较她的迟钝了:“你说吧。”
云朵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的道:“奴婢白天听曹嬷嬷跟她的丫鬟说话,好像提到,五小姐并不在府里,而是……失、踪、了!”
“你说什么?!”白玉柔几乎是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云朵,“你什么时候听说的,曹嬷嬷他们是怎么说的,赶紧告诉我!”
云朵就把自己白天偷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白玉柔听得浑身都兴奋起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白玉娇她竟然不在府里……
不管她是失踪了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不到五天就是大婚之日,到时候白玉娇如果回不来……
这王妃之位,岂不是就成了自己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门。
大婚是太后赐婚,礼部操办,到时候是要当着宾客的面行礼拜堂的,若是没有新娘子,辅政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可自己在,就不一样了。
她也是白家的女儿,太后赐婚的懿旨可没有说明谁做正妃,只要白玉娇不再,她白玉柔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跟王爷拜堂行礼,日后就算白玉娇能回来,这满京城的人、满王府的人,还会认她那个都没有拜过堂的辅政王妃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
白玉柔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