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娇儿,她称呼他王爷,因为称呼之间没有改变,哪怕已经做了实实在在的夫妻,她的心理状态也并没有完全转换过来。
可他一句老公,就彻底敲碎了她自我麻痹的那层龟壳,让她不得不直面两人已经成为夫妻的事实。
她不再是那个寄居王府的白家五小姐,而是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
老公……
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称呼,听着格外的羞人,却又分外让她感动。
白玉娇的整颗心都荡漾了其阿里,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昨天夜里被他压在床上,翻过来折过去的画面……
耳旁仿佛还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热热的喷在她耳朵后头那处极为敏感的地方,他还说——
“想我了?”
百里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边,将她搂进了怀里她都未曾察觉,还贴在她耳边仿佛昨夜一般的调戏她,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心颤不已。
白玉娇瞬间就炸开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她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双腿。
百里翊看着她又羞又窘的模样,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原本还阴郁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明朗的不得了。
白玉娇别扭极了,她没想到只是突然的画面,以及他一声暧昧的调笑,就让她的身体瞬间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她明明才刚刚破……
白玉娇又羞又气,扭头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怒道:“你走开!”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百里翊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让刚刚跨出门的白玉娇,险些一个踉跄跌出去……
“你还笑!”她好不容易才扶着门站稳了身子,回头瞪着他,气急败坏的嗔道,“今晚你不许靠近我!”
然后不等百里翊有所回应,她就姿势别扭的跑走了。
……
入了秋,天就黑的早了。
酉时刚过半,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
白玉娇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她想,结了婚的第二天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个少女……这样的人,也没几个吧?
百里翊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有事缠身,还是真听了她的话。
白玉娇坐在正房门前的抱厦里头,半躺在美人榻上唉声叹气,明明应该开心的,可莫名的她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这是怎么了呢?
愁眉苦脸的白玉娇再次叹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远处一道声音穿过前头的穿堂飘进她耳朵里。
“王爷回来了!”
白玉娇下意识的抬头伸脖子,可隔着那么远,还有穿堂阻碍着视线,她并没有看见人影。
但她却忽然意识到,在这句话钻进她耳朵之后,她心里那块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就被填满了。
她这是……在思念百里翊?
白玉娇意识到这一点,脸颊不自觉的有些发热。
但她并不是矫情扭捏的性格,早先碍于羞涩和不敢直视自己的正常生理反应,她逃开了……但经过这半下午的沉淀,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就像前天夜里,被他从皇宫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动了心、也知道了他的心意,哪怕还有畏惧还有顾虑,她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嫁给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如今也是一样。
白玉娇想通了,立刻站了起来,提着裙摆飞快的走下台阶,迎了出去。
刚刚踏上穿堂外头的台阶,穿堂的那一头,百里翊也看见了她——只见她灿然一笑,脚下生风一般的小跑过来,杏粉色的通袖袄,下摆空空的却隐隐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腰肢,月白色轻纱长裙层层叠叠却又薄如蝉翼,裙摆上绣着的淡粉色花朵,在她行走间,仿佛开在了云雾之中。
这一瞬间,那雾气仿佛从她脚下,蔓延到了他心底。
百里翊踏进穿堂,还没来得及对她展露笑容,就被撞了个满怀,然后就听到她格外娇媚的声音,小声的在他胸口响起:“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透着无限的委屈。
百里翊的心都被撞了一下,不重,却足以让他浑身微颤。
他怔愣了片刻,把这股陌生而激动的情绪沉淀下来,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浅笑:“傻姑娘,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他的小娇妻,他的小姑娘,他苦等这么多年才等来的人,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白玉娇将他搂得更紧了,眼中有些酸酸涨涨的感觉,不一会儿就变得湿润了——连她自己也不曾想到,她竟然是个这般情绪外放之人。
可既然已经爱了,她就不会矫揉造作的扭捏,毕竟,她可是来自现代的灵魂,难道还要学古人那一套“爱你在心口难开”么?
“百里翊,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她眼眶湿润,说话的语气却是轻松的,愉悦的。
百里翊微微一怔,不可否认,他被她这句突然的表白惊到了,他本以为,要很久以后才能打开她的心扉。
却不曾想……
百里翊没有说话,但唇角已经高高的扬起,拥着她的双臂也随着他的情绪而渐渐加深……
两个人都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爱意之中,谁也舍不得先走出来,直到秦妈妈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哎哟!”
才把两人惊醒。
白玉娇尴尬的退出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百里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走开,目光坦然的看着秦妈妈。
秦妈妈一把年纪的老脸上竟然可疑的浮现出一抹嫣红,一副又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八卦模样,手上更是装模作样的捂着一只眼睛,连声道:“哎哟,哎哟,可吓坏老奴了喂……”
白玉娇本来只有些尴尬的,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一时情绪翻涌,竟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
让这些古人看着她豪迈的表白心意,还不得笑话死她呀!
白玉娇急坏了,想跑却挣脱不开,气得不住的掐百里翊腰上的肉,可偏偏他看着高大英俊,腰上却愣是紧紧的掐不出二两肉来。
她废了半天劲,结果把自己手指头都掐酸了,也没让他皱下眉毛,白玉娇泄气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秦妈妈十分体贴的退后了几步,满面笑容的道:“老奴什么也没看见,都没看见!老奴就是路过、对路过而已,王爷王妃,您们、继续?”
说罢她捂着嘴嘿嘿笑着跑出了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