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沈太后有气无力的反问道，她觉得今天这事多半要黄，别说打击白玉娇了，就连琳琅馆，也分毫不会有影响。
真是不该听那小贱人的建议，说什么万无一失，结果呢？
沈太后在心里将白玉柔凌迟了一遍，才苦闷不已的长长叹了口气。
白玉娇在心里得意的哼了一声，翘着嘴角：“依臣媳愚见太后娘娘您的人没有证据证明臣媳的贴身丫鬟偷盗，但臣媳却有一个办法，证明不是她偷走的东西！”
众人哗然。
从来只听说过证明贼偷了东西的，这这这、这……证明贼没偷东西，这要怎么做？
白玉娇莞尔一笑，目光在殿内四下打量着：“臣媳想问太后娘娘借一样东西，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准许？”
她不是第一次来甘泉宫这座前殿了，虽说对太后的寝殿内的格局她不是特别的了解，但她依稀记得，后殿有一座供着观音菩萨的小佛堂吧？
沈太后沉着脸，问她：“你要怎么证明？想从哀家这里借什么东西？”
白玉娇仿佛没看见沈太后阴沉的脸色一样，笑容明丽的答道：“臣媳记得太后您的寝殿旁边有个小佛堂，里头供着一尊白玉观音，不知道太后娘娘——”
她话还没说完，安宁侯世子夫人王氏就夸张的嚷嚷了起来：“哎呀，这怎么行，这是亵渎神灵的呀！”
她大声的叫喊着，生怕没有人附和她一样，扯扯这个又拽拽那个，不停的问人家：“你们说是不是？一个丫鬟罢了，既然敢偷盗，直接乱棍打死便是！偏咱们辅政王妃心慈，竟然还要节菩萨来查案呢！”
“就是就是，怎么能拿菩萨来开玩笑呢？”
“太过分了！”
“那可是太后娘娘供奉的菩萨！一个贱婢，她承受的起这份福气么！”
……
和王氏站在一起的几个年轻妇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各个脸上义愤填膺的，好像她要借的不是沈太后的东西，而是她们的东西一样！
白玉娇冷眼扫过去，先把这几个人的脸刻在脑海里，然后才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这么不想让本妃证明自己的丫鬟没有偷东西……莫不是，你们存心想让本妃的丫鬟背上偷盗之名？”
以王氏为首的几个年轻妇人顿时哑了火。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白玉娇又哼了一声，才转过来面向沈太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笑眯眯的：“太后娘娘明鉴，霜降不过是个丫鬟，臣媳自然是不敢劳动您供奉的菩萨。只不过，菩萨有灵，不必亲自现身，臣媳只想借用菩萨座前的那只铜鼎，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开恩？”
沈太后不禁眯了眯眼。
她倒是不信白玉娇会破案，她一个深闺女子，去哪里学的来破案的本事？
辅政王要是能教会她，也不用成日里困在大理寺不得空了。
只是，这臭丫头信誓旦旦的，难道还真的有别的办法证明那个丫鬟是清白的？
不。
不能让她这么做。
否则她身边不离人，那丫鬟又是个难缠的，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白玉娇见她面露难色，眼中游移不定，不用多想，就猜到沈太后的打算了——她们是打定主意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
想来，若不是人多嘴杂，怕落人口实，沈太后早就在她们到来之前，就将霜降灭口了吧？
想到这里，白玉娇又朝霜降看了一眼。
直到现在，那丫鬟都一动不动的，连个眼神都没朝自己这里扫过，她是不想连累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保住她？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云柳……面容已经变得模糊了，可她倒下之前的那个眼神，她至今却无法忘怀。
那是，满怀期待的眼神。
一直到她死，自己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原谅她的话。
自那以后，白玉娇就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在让自己身边的人，为自己牺牲！
哪怕霜降只是个丫鬟，那也不行！
白玉娇咬了咬牙，用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来：“太后娘娘，不过是一只铜鼎而已，您是不舍得借呢，还是不愿臣媳自证清白呢？”
这话虽然过分，却也诛心。
众目睽睽之下，沈太后也不能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向着她，只得咬牙切齿的同意了：“哀家，借你便是！”
“多谢太后恩典！”目的达到了，白玉娇也不再纠缠，礼数周到、态度诚恳的冲沈太后拜了一拜，高兴的不得了。
沈太后心里愤恨，面上却还得故作大方的道：“一桩小事罢了。只要你是真心证明清白，不是胡搅蛮缠推脱责任，哀家怎么会不同意？”
白玉娇并不介意沈太后讽刺的话，大方的笑了笑，道：“为表诚意，臣媳愿意亲自去菩萨面前恳求，请菩萨做主，请太后成全。”
这又是要搞什么？！
沈太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刚刚才舒缓的神色又一次凝固了起来，她盯着白玉娇，半晌才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玩弄花样！”
白玉娇仍旧是笑眯眯的：“臣媳不敢。”
沈太后只得放行。
不过为了不让她做手脚，沈太后又派了个宫女跟着，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白玉娇也不介意，反正她自己也不太认识路，有个人领路更好，不用她自己开口提了。
……
白玉娇跟着那引路的宫女离开了前殿，不多会儿，重新更衣梳洗过的玉夫人也回来了。
深秋的正午，气温和早上相比，已经回暖了许多。
她换了一袭水红色的低领束腰长裙，外头罩了一件色泽艳丽的蜀锦大袖衫，头发也重新梳过了，高耸的灵蛇髻，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颈细长而秀眉，滑腻白嫩的肌肤趁着红唇，越发的耀眼夺目。
一众年轻的、不年轻的夫人见了她，眼睛都放起了光。
“参见玉夫人！”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态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诚。
沈太后眼神微冷，这个女人又在作什么妖？
换个衣裳洗个脸不就结了，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沐浴更衣，看看那坦胸露肉的风骚模样，简直败坏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