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重新回到花房,韩佳明带着刘二已经把花房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见她过来,两人神色凝重的迎上来:“王妃娘娘!”
白玉娇点点头:“仵作呢?可叫了仵作来验尸?”
韩佳明皱着眉头十分为难:“仵作是来了,可是贵府的那位姨娘拦着不肯让验尸,说是我们坏了她女儿的清誉,连死人也不放过……”
刘二附和着点头:“骂的可难听呢!”
而且骂的对象全是王妃。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在王妃耳旁重复了。
白玉娇不用想都能猜到,白玉婉突然暴毙,又是在白家这么重要的宴席上,白家人肯定撕了她的心都有。
不过,她并不怕就是了。
白玉娇指着寒露手上的那柄剑,道:“先前我和寒露在那边遇到了刺客,那人扮成了白家世子爷白玉谦的贴身小厮,用的兵器就是这个。”
“韩佳明,你想办法查一查,这柄剑的来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韩佳明二话不说,就从寒露手里接过“物证”飞快的跑走了。
刘二看着自家主子淡定自若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佩服——不愧是他刘二的主子,这心胸、这魄力,就是常人不能比的!
不过,主子这娘家也真够糟心的就是了,比他们市井小民家里,乱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垂着头,在心里嘀咕几句。
白玉娇没在意刘二的态度,她想了想,还是朝白玉婉的尸身走了过去——因为黄姨娘怀着身孕,她拦在尸身面前不让仵作检验,甚至不让任何人搬动白玉婉,所以到现在白玉婉的尸身还搁置在她殒命的这条小溪边。
她腹部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渗血了,衣衫上的血迹也开始干了,可空气里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黄姨娘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哭,可她红肿着双眼坐在地上,紧紧的攥着白玉婉的手,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白玉娇甚至生出了几分艳羡来。
这才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吧?
她正感慨着,一道声音却冷不丁的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会掉半滴眼泪——因为你该死!”
那冰冷的、阴森的语调,大中午的,愣是把白玉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惊愕的侧过头,就看见林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她身边。
林氏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褙子,下面是一条姜黄色的杭绸马面裙,和她印象里的林氏大不相同。
看到林氏,白玉娇猛地想起了白玉谦!
先前那个装成了清明的刺客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然后她就被花房这边突发的事件缠住了脚,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去看白玉谦。
她皱着眉头问林氏:“林夫人怎么来这里了?本妃可是记得,林夫人并不待见黄姨娘母女,怎么,如今白玉婉突然暴毙,林夫人这份嫡母心肠,突然就关心庶女了?”
林氏面色一僵。
白玉娇不再理会她,抬脚朝白玉婉和黄姨娘走过去。
寒露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戒备的看了林氏好几眼,眼底闪过狐疑之色,这位林夫人……
她心中生疑,不敢迟疑,加快脚步跟上自家王妃,刚要开口,却听黄姨娘一声怒喝:“贱人!你还敢来这里!”
寒露顿时一个激灵,黄姨娘可是敢拔簪刺杀王妃的人!
她顿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赶紧挡在了白玉娇前面,死死的盯着黄姨娘——若是再让黄姨娘伤了王妃,不用王爷发话,她先自刎谢罪好了!
白玉娇并不拒绝寒露的好意,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毕竟胳膊上的伤还新鲜热乎着呢,她可不愿意自讨苦吃。
不过该问的,却还得问。
“黄姨娘。”白玉娇沉声道,“你怎么就认定是我杀了白玉婉?”
黄姨娘一愣,而后大声叫道:“不是你还有谁?!”
白玉娇心道,要不是她不想放过真正的凶手,就凭黄姨娘这作死的劲儿,一定要狠狠的扇她两巴掌,让她好好冷静一下。
她瞪着黄姨娘,眼神冷漠,鄙夷的道:“我堂堂辅政王妃,要弄死白玉婉,多的是办法,还能让人挑不出错来!你觉得,我有必要亲自杀死她,让所有人都来指责我么?”
黄姨娘听不进去,她下意识的张嘴反驳:“谁知道你是不是——”话到一半,她却说不下去了。
是啊,她的婉儿,说到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
主母要折腾妾室的法子,可是多如牛毛,若是白玉娇真的要害死她的婉儿,多的是无声无息就把人处置了的办法。
怎么会在老太婆的寿宴上动手?
想到这里,黄姨娘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纠结之色,潜意识告诉她,只有白玉娇才会这么心思歹毒、才会对她可怜的婉儿下此毒手……
可理智上却让她不得不深思白玉娇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婉儿,她白玉娇能有什么好处?
若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个栽赃陷害的局!
而她的婉儿,就是这局中被舍弃了的棋子……
黄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看了看白玉娇,又忍不住看了眼地上躺着的、无声无息的婉儿。
“啊……”
然后她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白玉娇心中一沉,就连黄姨娘也不知道白玉婉是怎么死的吗?
她原本还以为,今天的这一切,都是白玉柔和白玉婉计划好的,而先前她从金簪上看到的白玉婉和白玉柔争吵的画面,就是两人谈判破裂了而已……
可黄姨娘这撕心裂肺的态度却告诉她,或许,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她沉着脸呵斥道:“行了别哭了!我没有害死白玉婉,相反,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以及替你的女儿找出杀害她的真凶……黄姨娘,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黄姨娘一个劲儿的哭着,不同于先前的愤恨,这一次黄姨娘的哭声中,总觉得带着些许的……懊悔。
难道,黄姨娘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