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就逼着我娘打胎,还找了个据说是半仙的道士来给我娘算命,说她这一胎怀的不好,是冤孽转世,生下来会克父克母克六亲。我娘被逼的差点跟我爹和离,好在我爹还算是个男人,带着我娘远走高飞,离开了京城,我才有出生的机会。”
“否则,以沈家人的狠毒,如今这世上,指定没有我这号人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格外凄凉。
怪不得沈连翘会帮她对付沈家……
白玉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想不到该怎么安慰沈连翘——只能说沈家这些人,遭受的惩罚还不够重!
早知道,当日她就该暗示刑部,让他们判得更重一些。
“连翘姐姐,你好好保重。”白玉娇握着她的手冲她笑了笑,“我会给你写信的,若是你在京城呆的不开心,就来找我吧!”
沈连翘仿佛就在等她这话,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好呀好呀!等你安顿好了,可一定要给我写信呀!”
半点不见方才的失落和悲伤。
白玉娇都傻了眼,她甚至怀疑,沈连翘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她也无从求证了。
因为秦妈妈已经过来催她了:“王妃,王爷让老奴来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出发?王爷说,再晚的话,今天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保定府了!”
白玉娇正要开口,沈连翘已经抢先道:“那就明天再出发吧!”然后作势就要拉着白玉娇往回走。
白玉娇顿时哭笑不得,她知道沈连翘和她好,舍不得她,可也没想到,竟然不舍到这种地步了……
“连翘姐姐,我走了,你多保重!”白玉娇郑重的和她告别,此番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京城。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坐上马车,白玉娇掀开车厢一侧的帘子,眺望着远处的城墙,心里竟然有些感慨与不舍。
百里翊坐在马车的另一侧,闭目养神,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她的失落。
等他们的车队都走远了,十里亭一旁小山坡上的树林里,才缓缓走出一个红衣女子来。
她用镂刻着牡丹花样的金色面具盖在脸上,只露出一抹颜色极为艳丽的红唇,以及白皙而优美的下巴。
沈连翘瞬间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女人轻轻勾起唇角,漾出一抹妩媚的笑来:“沈三小姐为何在这里?这京郊十里亭,可不是你们沈家的地盘。”
沈连翘:“你——”
红衣女人摆了摆手:“行啦,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就赶紧回家吧!”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天空,“天色不早,小心一会儿大雨淋头哟!”
沈连翘:“……”她到底是哪里来的的自信说这样的话?
再说了,现在日头高照,天气明明好得很,哪里来的大雨啊?!
红衣女人却不搭理她,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记口哨,只听的咚咚咚一阵响动,树林里又跑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来。
红衣女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马儿的脖子,随即翻身上马,她高高在上的瞥了沈连翘一眼,扬唇轻笑了一声,纵马离去。
沈连翘听着她那声明显的讥讽,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她再看红衣女人纵马而去的方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红拂——你给我滚回来!”
……
沈连翘回到京城,就听说辅政王府又出事了!
她顿时一惊,随手拉过一个路人,就急急的问道:“辅政王府……能出什么事?”
那两口子都走了,还消停不下来?
路人见她是从城外的方向过来的,顿时惊讶道:“姑娘,看你这样,是从外地来的吧?”
沈连翘哪里有心思跟他闲扯,只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什么了?!”
路人“哎哟”的叫了一声,挣脱开沈连翘的手,嘀嘀咕咕的抱怨了一句“姑娘家力气咋这么大?”
沈连翘板起脸瞪着眼睛:“你说不说?不说我问别人去了!”
路人:“……”难道是他求着要说话的吗?
不过,面对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家,他到底不敢惹怒了对方,毕竟人家姑娘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
路人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这不是辅政王遇刺,忠勇侯府被抄家了么!太后在宫里以死相逼,非让皇帝陛下派人重新审案,不承认是忠勇侯府做的坏事,还说……“
沈连翘直觉不好,见他停顿,不由得急声催促:“还说什么?你快说呀!”
路人委屈巴巴的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太后娘娘说忠勇侯府是被冤枉的,买凶杀人是宫里那位妃子干的!现在太后娘娘正带着人把那位宫妃压到辅政王府门口,要她承认自己的罪行,否则就要杀了她呢!“
沈连翘:“……”太后这是失心疯了吧?
她急匆匆的丢开路人,跳上自家马车,催促车夫:“快,去辅政王府!”
车夫是顾神医给自家外孙女配的,只听她一人的命令,当下没有半分迟疑,抖动缰绳催着马儿就急急的朝辅政王赶去。
好不容易赶到辅政王府所在的一条胡同,隔得老远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给拦住了去路。
车夫一脸为难的冲自家小姐道:“实在过不去了,人山人海,马车根本走不动!”
沈连翘咬着唇略一思索,而后果断的跳下了马车:“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沈太后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也不算笨,案子已经判了,忠勇侯府短时间内是翻不了身的。
沈太后若是聪明,眼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等事情平息了,再为忠勇侯府出头,毕竟她是皇帝的生母、忠勇侯府还是皇帝的外家,怎么也不会就此凋零。
可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在辅政王府门前闹事的举动来?
要知道,辅政王夫妻可是已经“伤心远走”了!
她闹给谁看?
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安,沈连翘态度强硬的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到了最里头,果然就看见沈太后高高的坐在宫车上,满脸怒容的望着辅政王府紧闭的大门。
宫车四周围满了内侍和宫女,还有侍卫。
阵仗倒是不小,沈连翘暗自嘀咕,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宫车前不远处的地上,她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