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波涛汹涌,白玉娇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只是用难掩狂热的眼神,贪婪的在那幅屏风上流连。
而跟出了卧室的立春和立夏几个,却没敢再跟上去,几个人站在卧房门口,呆呆的看着自家王妃,满脸的一言难尽。
卧房里,秦妈妈终于苦累了,从地上爬起来,一抽一抽的走出来,眼见白玉娇热切的打量着那扇做工粗糙的屏风,那表情和眼神像极了在看绝世珍宝……
秦妈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等到喊了姜太医过来,给秦妈妈扎了针,看着她的脸色稍稍缓过来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在这期间,白玉娇终于弄明白了眼下的局面——她、穿越了?
她所在的这个地方,这个宅子,并不是哪家崇尚古风的大户人家,而是实实在在的古代。
虽然目前她还不清楚这是哪个朝代,但从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还是可以肯定,她眼前这个环境是真真实实的古代。
认清这个事实后,白玉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咦,她之前在干嘛来着?
怎么都想不起先前的事情,白玉娇头痛欲裂,但好在有一点,只要她不去想“之前在干嘛”,脑袋就不会痛。
白玉娇花了大半个时辰来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情况不明,身边这几个人看起来也是友非敌,她暂且应该按兵不动才是。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为避免出错,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
秦妈妈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睛就四下寻找:“王妃呢?王妃呢?!”
白玉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位老阿姨应该是在找自己,她站起身迟疑的走过去,弱弱的开口:“我在这里。”
秦妈妈晕过去之后,几个侍女就近把她挪到了临窗的罗汉榻上,一看见白玉娇,原本还有些虚弱的亲妈妈“噌”的一下子就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白玉娇,激动的大哭起来:“王妃,我苦命的王妃啊,您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白玉娇浑身僵硬的被老阿姨抱在怀里,十分的不自在,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可偏偏她心底里又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对此,白玉娇很是奇怪,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原主同这位老阿姨感情甚笃?
所以看见老阿姨这么伤心,她的身体有下意识的反应。
白玉娇犹豫了片刻,顺从了心底里的潜意识,纤细的手落在秦妈妈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您、您别哭了。”
到底是不太习惯,她的语调有些生涩。
可秦妈妈听着就不一样了,她家王妃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她激动的抬起头来,顶着一双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白玉娇:“王妃,您可吓死老奴了!”
白玉娇:“额……”好像,有什么误会?
秦妈妈才不认为有什么误会,她欣喜万分的絮絮叨叨起来:“您可不知道哟,昨天夜里,您说晕就晕了,关键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不仅是老奴,就连王爷都被您吓得勃然变色!”
“还好您醒了,否则老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对了,既然您醒了,那赶紧派人去通知王爷才是!”
她自顾自的说着,扭头拔高嗓门大声喊道:“子息!子息!”
不多时,一个长相清秀、神情偏冷的少年急匆匆的进来,一见白玉娇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用秦妈妈说话,他就脸色一变跳了起来:“我去通知王爷!”
白玉娇:“……”有没有人可以问一下她的意见?
她记得这些人好像管自己叫“王妃”吧?
那位王爷,该不会就是她这具身体的老公吧?!
眼前这几个“下人”她都快应付不了了,再来个王爷,她指定分分钟就露馅了啊!
可惜,没有人听到白玉娇内心的呼喊。
她更不敢把这点心思表露出来,只能端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秦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她从昨天到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里的担惊受怕……
白玉娇听得分外愧疚,竟有种莫名的感同身受。
她看着眼前的老阿姨,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对方的容貌来:这位秦妈妈,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面庞圆润白净,单看长相就是个慈眉善目的人。
她身上穿着枣红色绣金菊吐蕊纹样的袄裙,紧紧攥着自己的那之手略显粗糙,但并没有多少茧子,这就表明,老阿姨在“王妃”身边的地位不低,估摸着应该是个乳母、教养嬷嬷之类的身份?
一想到这里,白玉娇就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以她的认知,不论是乳母、还是教养嬷嬷,这种人在古代内宅女眷身边的位置都相当关键,她们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女主人的脾气秉性,连男主人都望之不及。
这可怎么办?
她现在说自己失忆了还来得及么?
白玉娇嘴角微抽,很努力的用尽可能真诚的目光望着秦妈妈:“那个,您能说说,我晕倒之前,在干什么吗?”
这下轮到秦妈妈表情凝固了。
白玉娇目光热切的望着她,秦妈妈有些吃不消,眼神闪躲的避开她的视线,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老奴……老奴也不太清楚啊……”
白玉娇佯装不悦的沉下脸:“秦妈妈,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秦妈妈“哎哟”一声,满脸为难:“那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呀……当时屋里就您和王爷在,老奴都是后头才被叫进来的,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呀……”
原本想装傻充楞的秦妈妈,在白玉娇认真的目光凝视下,最终还是没能抗住,讪讪的解释道:“老奴只知道,昨天您和王爷,似乎闹了些不快……但是那是在外面的时候!回府之后……至少晚饭的时候,您二位已经和和睦睦、如胶似……漆了……”
她越说,却越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