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江县令出发之后,她和张捕头梁师爷合计了一番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安排,主要是白玉娇征询这两人的意见,她有没有必要来县衙坐班?
张捕头和梁师爷不约而同的点头:“当然需要!”
他们的理由是,白玉娇住的地方离县衙虽然不远,但也不太近,如果每次有事都要上门去找人,层层通报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在县衙坐班就不一样了,有事可以随时通知到她。
白玉娇几乎是立刻就被说服了,毕竟她就算不来县衙,在家里呆着,也只是和秦妈妈、春夏秋冬四个大眼瞪小眼。
如果百里翊在家的话,就更惨了,她只能跟一个人大眼瞪小眼。
而这是她万万不想遇到的局面,毕竟百里翊那长相那气质,太容易让人沦陷了,她得坚守阵地,保持初心。
“那就这么定了吧!”白玉娇愉快的说道,语落她不经意的抬眼看花厅外面,天色都黑的差不多了,白玉娇遂起身告辞,“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您二位也都回去歇着吧!明天再见,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捕头和梁师爷受宠若惊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出了花厅却没见到子柒,白玉娇不禁好奇。
然而还来不及问,就见子柒急急忙忙的从前头公堂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叫道:“夫人!有案子来了!”
那高兴的程度,简直跟出门捡了银子一样!
白玉娇诧异的挑眉:“什么案子让你这么激动?”
子柒大声道:“是有人击鼓鸣冤,说他们家邻居偷了他的鸡!吵得很厉害,都要打起来了!旁边人看着没办法劝了,就报了官,小梁哥出的任务,看乱糟糟的不像话,就直接把人都带回来了!”
白玉娇顿时满脸黑线。
先不说这些人到底是有多无聊,连丢只鸡都要闹到衙门来寻求帮助,就说她白玉娇,上任代理县令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抓偷鸡贼?
这要是传出去了……
她不要面子的啊?!
可转头一看,站在旁边的张捕头和梁师爷竟然一脸的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惊讶的样子,她就更加头大了。
“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白玉娇嘴角微抽的问道。
梁师爷憨厚的笑道:“如夫人所见,因为咱们大人不善刑狱,真定县往常也少有恶性案件发生……所以,百姓们都习惯了,这样的邻里纠纷也到衙门来解决。”
白玉娇无言以对。
所以,这是江县令的锅?
因为他自己不善刑狱,又不想让自己的政绩看起来平淡无奇,所以,就从堂堂县令变身居委会大爷,专门给人解决这种民事纠纷?
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点啊……
可既然是江县令定下来的传统,她这还没坐热乎的“代理县令”也不好撂挑子说不干啊!
白玉娇只好捏着鼻子走了出去,在张捕头和梁师爷等人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公堂。
她本来是想直接站着的,可张捕头和梁师爷两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推到了县太爷专属的椅子上,按着她坐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白玉娇就不想自己打脸,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了。
她在脑海里想了想江县令平时的模样,正襟危坐的拿起惊堂木轻轻拍了一下,也不知道那惊堂木是什么做的,她明明没怎么用力,却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嘭”声。
吵吵闹闹像菜市场一样的县衙公堂,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白玉娇冷眼瞧着底下众人,发现这个位置的视野还真是不一样,坐在这里,她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底下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所以,此时此刻,她清楚的看见了底下站着的所有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震惊!
白玉娇只觉得头皮都不自觉的麻了一下,之前看江县令坐在这里的样子,她并没有觉得这个位子有什么特殊的。
如今被这么多人这么盯着,她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一下。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白玉娇手心冒汗,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面无表情。
底下的人直到听到这一句刻意压的十分沉重、却还是难掩女人独有的轻柔细腻的声音,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坐在他们县令大人的位子上的,真是个女人?!
众人惊呆了,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面面相觑之后,立刻热火朝天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江大人变成女的了?”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女人,竟然爬到了江大人的位置上去坐着!简直太美分寸了!”
“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她凭什么坐江大人的位置?”
“江大人去哪儿了?”
“那女人好像是被张捕头和梁师爷推上去的……”
……
议论声此起彼伏。
加之众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整个公堂里,一时间吵闹的仿佛钻进了五百只鸭子一样,吵吵得人头疼不已!
白玉娇蹙眉,抬手将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怒声质问道:“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就都出去!这里是公堂,不是菜市,要说闲话,都滚出去说!”
她这一发怒,公堂两侧站班的衙役们齐齐一抖,手中的杀威棒重重敲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又响亮的震动。
一干说闲话的人纷纷吓得禁了声,“咚”的一声齐齐归到了地上,大声齐呼道:“大人饶命!”
白玉娇遂满意的勾了勾唇,担忧很快压了下去,她尽力端着一张严肃的表情,冷眼瞧着底下一堆黑色的人头,沉声问道:“谁是苦主,起来说话!”
人群里静默了一阵,才有个中年妇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嗫喏道:“回、回大人,是、是民妇……”
白玉娇并没有不耐,但脸色也没有缓和就是了,她只是公事公办的问道:“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妇人这时候终于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白玉娇一眼,蓦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震惊于上头坐着的人,竟然不是县令大人,而是个脸蛋如此生嫩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