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一愣,显然不知道这个东西,还需要凭证。
尽管他脸色很难看,却也依旧恭敬的回答:“回大人,小生并无证据,盖因船夫张潮是熟人,所以小生除了付下两百文钱的定金外,并没有其他的凭证。”
白玉娇点点头,又问张潮:“周岩所说,可是实情?”
张潮立刻摇头:“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周家二郎的确给了草民两百文钱的定金,但他告诉草民,要一大早就出发,所以定在卯时三刻,天刚亮的时候!”
周岩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盯着张潮不说话,那目光仿佛要把张潮那张脸看穿一样。
张潮并不回应他的视线,只是昂着下巴,一脸严肃的望着白玉娇,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这样就能表现出他好不心虚的态度来。
周岩挫败,愣了半晌才无力的反问:“我明明定的是巳时初,张潮,你为何要说谎?”
张潮终于看了他一眼,却是痛心疾首的反问:“二郎,你约的是什么时辰,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为何要说谎,还要赖在我头上?”
周岩愣住。
张潮又问道:“暂且不说你约定的出发时辰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原本也是件小事。可你既然说你约的是巳时初,为何一直到下午才出现?这中间好几个时辰,你干什么去了呢?”
周岩下意识的反驳:“我是去——”
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赶紧刹住,目光凝重的盯着张潮——认识好几年,他竟然不知道,这个船夫竟然还有这样一张利嘴。
心生警惕的周岩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质问道:“我去做了什么,那是我的私事,与这件案子无关。你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以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有些轻蔑,让张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张潮怒瞪双眼:“你——”
白玉娇适时地轻拍惊堂木,制止即将发生的嘴炮,扭头问周岩:“真的不能说吗?关于,你在昨天下午之前做的事情?”
周岩面露为难,纠结犹豫了一阵,还是摇头道:“抱歉大人,那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在公堂之上摊开了说。但我可以发誓,我去做的事情,绝对与本案无关,请大人明鉴!”
白玉娇听了这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追问。
张潮阴沉着脸,想要说什么,但嘴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
卢三媳妇见状便道:“大人,您不能这么偏袒他周二郎!他说去做私事不能说,您就信了吗?那万一他就是在这期间,把我相公约到了别的地方谋财害命呢?您作为大人,难道就要这样目无法纪、偏袒杀人凶手吗?!”
张潮闻言,立时眼前一亮,附和道:“就是啊大人!是您自己说的,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可您现在这样,不就是偏听偏信他周二郎一人之言吗?”
“他周二郎,表面上和我约定一个时间,背地里又和卢三哥约定一个时间,这还不足以说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大人!您若是不能主持公道,那就别怪草民上报州府,请知州大人定夺了!”
话说到这里,竟然隐隐有了威胁之意。
白玉娇虽然还不太懂这个时代的官员等级制度,但州府怎么听着,也比一个县衙要大吧?
这张潮真的只是个船夫吗?
她很好奇呢!
白玉娇挑了挑眉,手肘搭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神色坦然的道:“哦,这么说来,本夫人今天若是不给周家二郎定罪,你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咯?”
张潮一愣,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你好大的胆子!”白玉娇却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惊堂木一拍,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厉声呵斥道,“好你个张潮,谋财害命不止,还要嫁祸于人,谁给你的狗胆?!”
站班的捕快们一听这话,顿时目露凶光,齐齐盯着张潮,仿佛下一秒只要白玉娇一声令下,杀威棒就能齐齐将张潮拍在地上!
张潮眼皮跳了跳,当然不会承认这样的罪名,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反驳道:“这是诬陷!你这贱妇,周二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样公然袒护杀人凶手?”
“我要去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不管是州府,还是京城,我一定会告到你身败名裂为止!”
扔下这句豪言壮语,张潮拔腿便往外袍。
白玉娇的手轻轻一挥,站在她身后的子柒双脚蹬地,腾空而起,如柳燕翻身一般几个纵跃就落到了张潮前面。
张潮:“……”
子柒伸手便将他拦住。
张潮目光一沉,咬着牙忽的发狠,拳头如铁一般,虎虎生风的朝子柒挥了过去。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
子柒冷笑一声,根本不把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放在眼里。
他纵身一跃,猛的退后好几步,躲开张潮的拳头之后,轻轻一抬腿,一脚踢在张潮腹部。
眼看着他并没有怎么用力,可是张潮却被踢得直接飞了出去,“嘭”的一声又落回了公堂里。
地面的灰尘都仿佛被震了起来。
张潮痛的龇牙咧嘴,翻身要爬起来,白玉娇立时一声“拿下!”,站班的捕快们齐齐举起杀威棒,用力将他按回了地上去!
张潮用力的挣扎,身子几乎扭成了麻花,却并不能撼动分毫。
卢三媳妇还在震惊之中,双眸含泪的望着白玉娇,脸色发白:“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真的要包庇凶手,诬陷好人吗?”
她语气里满是诘问,仿佛白玉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一样!
白玉娇同情的看着她,脸上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好人?卢三嫂,你怕是不止眼睛有问题,连耳朵也有问题吧?”
卢三媳妇被骂的浑身一颤,眼睛瞪得溜圆,但她还没有傻到底,听说了白玉娇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她呐呐的反问了一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了?”
白玉娇摇头,质问她:“你可还记得,昨天下午张潮来你家敲门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卢三媳妇立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