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玉娇没有矫情的非要自己去问,她更怕自己不小心惹出祸事来,毕竟这会儿就她和子柒、立春三个人在,势单力薄,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就麻烦了。
子柒把缰绳固定在这家人门前的石墩子上,这才放心的去敲门。
风雪实在太大,他并没有注意到头定门匾写着的“柳宅”两个字。
直到那扇黑漆木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子柒才惊得往后跳了一大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门内,柳遥也是一惊:“怎么是你?”
短暂的惊讶过后,柳遥立刻想起了什么,赶紧拉开门走出来:“白夫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
子柒忍不住磨了磨牙,心里暗骂晦气,怎么随便找一家人借宿,竟然找到了这人家里来……
他堵着气,有心想撤退,柳遥却已经看见了门外石墩子上拴着的马儿以及马车,他不再管子柒的脸色是不是好看,疾步跑到马车边上,用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欣喜的语气喊道:“白夫人?白夫人你可在车里?”
白玉娇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当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待见柳遥衣着单薄的站在风雪之中,她不禁眉头一皱:“柳遥?你怎么在这里?”
柳遥激动的道:“这里是我家!夫人是要找地方歇脚吗?真巧啊,不如就在我家避避风雪吧?”
这么巧?
白玉娇讶然的愣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那就麻烦你了!”
能找到一个熟人,自然要比到处去问人家借宿来的好些。
子柒追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脚下一滑,人都险些摔到马车底下去!
这个柳遥,他还真是生了贼心啊?!
子柒心中警铃大作,看柳遥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可自家王妃已经发了话,他这个做下属的并不能违抗,当下只好打开车门,扶着白玉娇下了马车,让立春服侍自家王妃赶紧进去。
子柒自己则把马车上的东西都规整好,又问过柳遥之后,这才牵着马车绕到后头进去,把马车安顿好了之后,才去前头寻自家女主人。
柳遥的家是个宽敞的三进院,子柒先前看见的二层小楼,正是最里头那一进的后罩楼。
据柳遥所说,那里是他家中姊妹们住的地方。
白玉娇微微一笑,道:“那你家这习惯还挺与众不同的,旁人家里,女儿们不都是住在西厢么?”
柳遥笑道:“那是旁人家里女儿家少,西厢房怎么也能安置的下。不过是我们家里比较特殊,女儿们特别多,只能安置在后罩楼了,否则就连睡觉也该挤的脚打后脑勺了!”
白玉娇忍俊不禁,这家里是得有多少女娃娃哟?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白玉娇也不好追问的太细,就说起了别的:“你家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家是在河对岸的。”
柳遥正要解释,这时候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跑了进来:“大少爷,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请客人先去休息?”
柳遥恍然,他光顾着和白玉娇说话,竟然都忘了她是顶着风雪过来的,这会儿一定很难受吧?
他忙站起来,连声道:“是是是,是我疏忽了!白夫人,您先去客房梳洗一番吧,晚饭稍后便能好了,我再让人来请您!”
“柳遥,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是主人,我是客人。”白玉娇笑着起身,说完这句之后,她便跟着那中年男子去了客房。
柳家虽然是三进的宅子,也很宽敞,但这个格局也是放在村子里相对来说的,在白玉娇眼里,也不过尔尔罢了。
柳家给她安排的客房在前院的东厢房,是专门用作客房的用的,从前的柳家也是高朋满座,单是柳遥的同窗就没少来柳家借宿或者暂住。
因此,柳家的三进院子,前院的东西厢房都是专门给客人预备的。
但因为三年前陈升之死,柳遥十分消沉,几乎不与往日的同窗、朋友走动了,也导致这客房几乎三年没有住进去过人。
管家有些局促的解释道:“虽然三年没有住人,但小的已经吩咐人仔细打扫过了,里头的寝具也都换了新做的,夫人请放心吧,绝对是干净的!”
“您太客气了!”白玉娇笑着说道,她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更何况他们是突然来借宿,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
到了客房,柳管家给他们开了门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白玉娇和立春进了屋,打量这东厢房的格局,眼见里头崭新的被褥、茶具甚至还有幔帐,都不禁咋舌。
立春小声的嘀咕道:“夫人,这柳家看着……倒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啊?”
白玉娇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怎么说?”
她实在好奇,也实在不懂,普不普通的,只靠这几眼,就能看得出来么?
却听立春一本正经的道:“夫人,您想啊,普通人家,哪里会有管家这种身份的人存在?这柳家的宅子这么小,按理说也就是普通的乡间富户罢了,来往的人也都是普通乡民,他们用得着给自己配一个管家么?”
白玉娇诧异的张了张嘴,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道:“还有这种说法么?”
立春正要开口科普一番,子柒的声音适时的在外面响起:“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白玉娇当即忘了和立春说话的事情,快步走过去给子柒拉开了门,一抬眼便看见子柒顶着满头的雪,连眼睫毛都白了。
“快进来吧!”她忍着笑说道,又扭头吩咐立春,“去弄点热水来,让子柒擦擦脸!”
立春便也忘了之前那茬,赶紧跑出去找热水去了——王妃还没来得及洗漱呢!
东厢房是三间,一明两暗的格局。
白玉娇住了中间那间最明亮最宽敞的屋子,子柒和立春则分别住了两边稍暗一些的屋子。
柳家的下人送了热水过来之后,白玉娇便让立春和子柒各自回房梳洗,才自己躲在房里洗了脸,又脱了鞋泡脚,最后舒舒服服的坐在已经烧热了的炕上,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