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并不知道阴阳修容蛊到底是怎么在她身上作用并改变她的身体状况的,但她猜测,纪皇后应该不会害她,但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睡得着?
她抓着纪皇后的袖子不肯撒手:“母亲,我——”
纪皇后却把脸上的笑意一收:“听话。你还怀着孩子,哪怕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我说的对吗?”
“我知道,你忧心辅政王,母亲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你乖乖睡觉,安心等着,你想做什么,母亲都帮你,好吗?”
白玉娇愣愣的望着她。
纪皇后迎视着她的目光,她清澈而温和的目光里,却有着让人不容质疑的力量。
白玉娇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她恍然间意识到这种情绪,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那就,有劳母亲了!”
纪皇后这才重新绽出笑容来。
她摸了摸白玉娇的脸,招来丫鬟服侍她睡下,又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药丸来放到她嘴边,轻声道:“把这个吃下去,再睡一觉,你身体上的伤就差不多能好了。”
那药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香,像是雪松的味道。
白玉娇没多犹豫,就张嘴将那药丸含进了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她甚至没用上任何的力气,那枚药丸就在她嘴里化成了一股微苦的液体,顺着喉咙便溜了进去。
那感觉,不像是吃的什么药丸,更像是一条虫子自己爬了进去一般。
白玉娇脸色一白,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这一刻,她脑子里的的确是这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纪皇后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是个药丸,别多想,母亲又不会害你!”
说完这话,她施施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白玉娇立刻便觉得头昏脑胀,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了一般!
她紧忙喊来玲珑和珍珠,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一炷香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喊醒。”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绿幽幽的玉佩来,递给玲珑,气若游丝的道,“拿着这玉佩,去韩家,找韩佳明……”
话未说完,她已经合上了眼睛,仿佛困倦极了似的,迅速沉入了梦想。
“小姐?”
“小姐?!”
两个丫鬟都惊呆了,愣了片刻之后,两人脸色煞白,抓着白玉娇的手不住的哭喊。
珍珠大着胆子伸手探了探白玉娇的鼻息,呼吸绵长而均匀,没有丝毫的异常,她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她喘了几口气,才拽了拽玲珑,哭笑不得的道:“别喊了,小姐只是睡着了。”
玲珑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
皇宫。
“可我并不相信你的为人。
两人对峙许久,红拂都力持镇定,没有露出丝毫的惬意来,然而百里翊突然这般说道,愣是把已经自觉胜利在望的红拂气得脸色一黑。
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将胸口那股火气压下去,黑着脸质问百里翊:“那你想怎么样?”
百里翊冷笑着反问她:“这话有意思,是你来找我,不是我找你——如今是你提条件,看我同不同意的时候。”
红拂没好气的瞪眼:“条件我提了!讨价还价,你不同意我的条件,难道不是该你摆出你的条件的时候?”
百里翊故作恍然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哦,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信你,所以本王拒绝同你合作!”
红拂气结:“你——”感情这么长时间,他都只是在溜着自己玩儿?!
难不成,百里翊其实有后招?
念头一起,红拂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全神戒备的打量着百里翊,似乎想从他并不太明显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端倪。
但百里翊是什么人?
哪怕是他情绪如何外露,也不是她能看得穿的,就算她看得到,也只是因为,他想让她看到。
红拂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并不敢掉以轻心。
却不曾想,今日这番举动,还是不自觉的掉入了他的陷阱——这个百里翊,他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想明白了这一点,红拂冷笑一声,道:“既然王爷没有合作之意,那边罢了,王爷便当今日从未见过我好了!”
丢下这一句,她转身便朝外面走去,态度干脆果决的好像一开始来找百里翊寻求合作的人不是她一样!
百里翊眼眶微缩,但因为身体依旧动弹不了,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或者要挽留的意思。
红拂背对着他,脚下不停,但心里却依然七上八下了——她想,还得刺激刺激百里翊才行。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清晰的传到百里翊的耳朵里:“想必赐婚的圣旨,这会儿已经传到了辅政王府吧?哎哟,可惜了,也不知道咱们这位辅政王妃能不能扛得住这连番的打击呢?”
“真可怜啊……”
“先是妾室横死,再是婆母暴毙,然后夫君骤然失了联系,这一连串的打击,哪怕是有那位顾神医在,她这腹中胎儿也未必保得住吧?”
“就算侥幸保住了,如今赐婚圣旨一下,她白玉娇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该……”
跨出门后,她的话音就听不见了。
百里翊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不想因为愤怒和刺激而坠入红拂的陷阱,但眼下,已经他已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红拂!”百里翊大声喊道,目眦欲裂,“滚回来!”
红拂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噌的一下突然又跳进了屋里,好像她根本就没离开一样。
她脸上尽是得逞的笑容,望着百里翊的目光里尽是欢喜:“那就这么说定咯?”
百里翊沉默不语,红拂也只当他默认。
她背着手,慢吞吞的走到百里翊跟前来,趁着他依旧不能动弹的时候,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神色轻佻的笑道:“王爷啊王爷,你说,反正最后都是要答应同我合作的,何必拖到现在呢?你若是一早就同意了,那赐婚的圣旨,是不是就根本没机会到王妃面前去碍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