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
听那张先生的意思,许大郎平日里根本不爱读书,以后能有多大出息?
此时看到父子俩互相拆台,实在忍不住冷笑了一句,“都是一丘之貂,就别丢人现眼了。”
说完,只觉浑身疲惫,再也不想看下去,转身回屋去了。
许大荣老脸微红,喝斥了大郎一句,“你觉得你多能吗?银子还不得老子我来解决!没银子你还是要进牢房!你给我老实跪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说完,匆匆跟着姚氏进了屋。
不管他们在家怎么骂,怎么打,怎么闹腾,该赔偿的银子,是必须得解决的。
屋里,姚氏闷坐着。
许大荣也知道她心里可能不舒服,柔声道,“雅兰,别生气了……咳咳,我们都是混账,可你也是当家的,我们干什么事儿也都绕不过你不是?……就那点事儿,咳,不管怎么说,这个家离不了你,孩子更是离不了你,其它都得靠边儿站……咱们得商量个主意,想办法凑出这笔银子,大郎总归是咱们亲生的,不能不管……”
说着,还转到姚氏后面,亲手为她捏起肩胛,按摩起来。
姚氏感受着许大荣的拿捏和温声细语,紧绷着的那根气弦慢慢松弛下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大郎终究是她儿子,不能不管。
可是……
“能怎么管,银子刚买了房子,家里仅剩下没几两碎银……难道再把房子变卖了?”姚氏很是不舍。这房子说起来还是为了大郎买的呢,结果他自己……
许大荣也是皱眉,他同样不想这样,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要不,咱们再去老家……”
“哼。”
姚氏知道他的意思,“前几天才去骗了一回,这没过几天呢,还想再回去要?你想得也太美了。老家那里不可能答应,就算爹,也肯定不会再给你银子。”
许大荣踱起步,“那能怎么办?真要把房子再变卖?那绝对不行。不如,我们先回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一百两银子,要拿绝对拿得出来。别的不说,老妹那里,应该就是轻轻松松的……”
姚氏一愣,“你想打她的主意?”
许大荣:“什么叫打她的主意,实在不行,我找她借,我借还不行吗?”
“哼。”姚氏不以为然,“老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我就没见有谁在她那里讨到便宜,有些事儿,她就算不说,我估计她也是明白的,她那双眼睛,我看了心里都发虚……”
“咳咳,不管怎么说,咱们必须得回去要银子,不然大郎麻烦就大了,真要被赵万贯报复打伤,那到时咱们也要拿银子给他医治,说不定花费更多。”
许大荣想了想,“他是爹的嫡亲长孙,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当然,这事儿不能这么直说,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不得被活活气死?这话该怎么说,咱们路上再慢慢商量,这事拖不得,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看着缓缓起身的姚氏,又叮嘱道:“这次回去,你要机灵些,看情况说话,你好歹也在那边呆了一年左右,有些话你说起来也方便……你也别多想其它的,你要明白,咱们一家才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你可别一时犯糊涂,心软什么的。”
姚氏听着,紧皱的眉头慢慢平静下来。
许大荣两口子心里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许家村。
他们还没商量出什么好的借口,来开口要银子。
也不知道许张氏有没发现,那被许有德偷偷拿走的银钱与田契。
但是不回来又不行,赵家可不是好惹的,不赔点银钱出去,这事情是不可能解决的,自家手头上又没有银子了,刚置办了新宅子,不能说把新宅子又给卖了吧。
只能回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机会开口。
大郎再怎么说,也是老许家的长房嫡孙,出了事,老许家不能不管,许有德不能不管。
刚进了村子,就有村民笑眯眯的拦着他们打招呼。
“秀才官人回来了,秀才官人是不是也是为了三丫的事情回来的?”
“那螺子沟的人就没个好东西,都是些贼眉鼠眼,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们!以后咱们村子的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呸!”
“秀才官人回来,还可以再去教训他们一顿,一家子人都蔫儿坏的!”
许大荣夫妻一愣。
这夫妻俩都是表面上特别会装的人,当即套了套话,才得知了三丫的事情。
顿时,两夫妻相视一眼,心里有了底。
这下有了回家来的借口与理由了。
关心三丫,为三丫出气,关心家里,关心二弟,关心侄子……
总之,理由是占住脚根了。
许大荣内心暗叹,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了。
“姚氏,看样子,咱们家的事情另有转机来了……”
姚氏接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许大荣压低声音,“那个赵万贯最为好女色,家里的妾室通房十几个的,好多都是别人有求于他送的,你恐怕不知道,以前这姓赵的就眼馋过我们家的凤儿,碍于我秀才的名声与主家的关系,只是透了透风声,没有下手。三丫是我们凤儿的堂妹,长得也不差,如果把三丫说与这姓赵的当妾室,那既解决了我们家的麻烦,也摆平了大郎的事情,你说可行不可行?”
姚氏迟疑一下,“怕是家里人不会允许……”
许大荣道,“这有什么不允许的?这赵家号称家财万贯,进了他们家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三丫在乡下坏了名声,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不成?不如嫁到县城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将来肚皮争点气,生个赵家的公子,母凭子贵的,说不定还有个当家主母的命呢!这可不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再说句不好听的,大户人家的妾室,都比穷汉的糟糠之妻日子好过,有啥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