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通体绫罗轻纱,五官清秀,杏眼,下巴尖尖,纤细的腰身,一双尖尖的绣花鞋,光鞋上的金线都是价值不菲。
“娘,我知道了。”她绣得很认真。
月白常服的贵夫人也是瓜子脸,尖下巴,因为保养得好,只是比少女圆润了一些,也不显老,只是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一看就是亲生的母女两人。
“你也别光就会学琴棋书画的,女工针绣活也是紧要的,将来说了夫家,给夫君做个帕子,绣个袜子什么的,难道还要假它人之手?你看你大姐的绣工女红多好?人人夸的,现在说了婆家,你看你大姐那亲手绣得嫁裳,啧啧啧,见过的人,就没有人说不好的,你要是将来把嫁衣绣得这么好,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就放心了。”
少女不以为意,“嫁衣绣得再好有什么用?嫁得人不好,有什么用?”
贵夫人拿眼瞪她,“少胡说,哪里就不好了?经过夫人挑选的,还能有差的?咱们杜府,夫人的眼光是没错的,下次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的,多大的人了,管不住自己的嘴。”
少女吐了吐灵巧的舌头,“我知道的,娘。外人面前我怎么会说?我又不傻的。”
母女俩正小声聊着,外面有个老嬷嬷求见。
传了进来。
老嬷嬷进门就请安。
“白姨娘,二小姐安好。”
说完就立在那里不动了。
拿眼瞧着少女。
少女瞪她,“看我作甚子?你有话就说,我娘亲这里的话我还听不得了?我跟我娘是一条心的!”
白姨娘笑道,“你说吧。这孩子也大了,也该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
那嬷嬷点点头,谨慎的左右四周望望之后,才小声开口了。
“还是那个事情,大夫人不是为难人家让走侧门嘛,人家就当真走了,转头就去了诚信镖局,下午去了大雁塔那边买了一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连烟火都过了……”
白姨娘惊讶道,“这么快?是租的吗?”
“不是呢,据说是盘下来的,这才进京第一天,就盘了一座宅子,老身也打听过了,虽然大雁塔那边的宅子例来都是给读书人住的,并不是十分奢华,面积也不大,但是价格也不算便宜的,以前贵的时候五六千两的,现在哪怕是跌惨了,也需要好几千两吧,这一进京城,就能随随便便的盘下一座宅子,这背景怕不是普通的乡下泥腿子,乡下泥腿子哪有这种手笔?”
二小姐呲笑道,“我不信!顶多就是租的,还是咬紧牙关充胖子的那种,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的,应该是租了半个月吧,大雁塔那边的房子出租的多,半个月的也有人租的。”
老嬷嬷说,“二小姐,不是这样子的呢,他们闹得动静大得很,诚信镖局的人都去给他们贺新去了,四邻八舍的都惊动了,又是买这买那的,置办了不少的东西,应该来头不小,要不然,诚信镖局怎么会全体出动?去帮忙搬家?诚信镖局可是京城的老字号了,能让他们全体出动的可不多。还有,据说她们晚上的宴席是在附近的吉香居定的,吉香居最便宜的一桌席面儿都要十好几两银子呢,有人看到是点了三个大席面儿……”
能出手点好几个大席面的,怕是没有大几十两银子的,不落地。
二小姐不说话了。
平时能去吉香居定席面的,都是有钱人。
像她们这种大家小姐,每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上十两的,也就勉强够定一桌小席面的。
一般都是生日的时候,几个人出点银子,凑个趣去吉香居定一桌。
难不成,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比她大家小姐还要气派起来了?
这能拿出银子去定吉香居席面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租半个月宅子的人了。
还是白姨娘淡定些,“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据说是今年沙洲县的案首,家里还开有酒坊,咱们京城里最近流传的金榜题名酒就是出自老许家的,手头宽绰一些也不奇怪的,我们也不能太井底之蛙了,这样更好呢,可怜的大少爷流落在外面,我就怕他吃苦,过得好,我这心里头也好受一些,我们小姐在天之灵想必也是高兴的……”
嬷嬷说,“是,白姨娘您是菩萨心肠,知道您一直惦记着大少爷,才让我们处处关注的,可惜,这么好的大少爷,被大夫人再三的刁难,连家门都不能归。我还听人说,大夫人还和老爷告状,说大少爷仗着自己是个秀才案首,不把杜家放在眼里,说走就走,还说大少爷没家教,是乡野莽夫什么的,真正是气死人了,可惜白姨娘您不是杜府的当家主母,要是由您来做当家主母的话,那铁定的不会让大少爷受这种委屈,咱们府里也不会是这种作派。”
白姨娘微微摇头,“这话切不可乱说,我不过是个妾室,身份卑微的,怎么可能做当家主母?哪有这个资格!只是心疼我们杜家的大少爷,可怜的孩子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之前还被人冒名顶替,心里该是多少的伤心难过,千里迢迢的跟着来京城了,却被拒之门外……”
二小姐插不上话,又继续绣她的帕子起来。
嬷嬷劝慰说,“白姨娘,这老爷任由大夫人去告了诬状,也不是事儿,白姨娘您要不要去帮忙大少爷说句话的?”
白姨娘说,“老爷心里自有主张,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左右老爷的心思,大少爷是老爷的亲子,老爷若是不着急,我这么着急,反而给人话柄子的。”
正说着,突然外面院子里有小厮说话的声音。
那嬷嬷仔细一听,眼神一亮的,“白姨娘,好像是老爷来了。”
白姨娘满脸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都妥当了,才带着二小姐,起身迎了出去。
许娇娇初次到新的环境新的宅子新的床,竟然也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