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像是祈祷一样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当然,包括南方。事实上,现在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叫做南方的小胖墩。如果说他们现在是一串项链,那么南方就是这串项链上最重要的那个坠子。
这个小胖墩到底会怎么带大家离开呢?
小胖墩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什么。
“放松,放松,孩子,集中你的精神,找到北方所在的坐标。然后想象你和他之间有一根绳子,想象北方正在用力地拽那根绳子,把你拽过去。”博士看着南方的脸,寻寻善诱地说,像是在唱一支悠长的招魂曲。
博士的声音浑厚而富有感染力,除了他的声音,密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异常诡异而沉重。
漫长的准备工作,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异响,紧接着,他们注意到小胖墩肉肉的小脸嗖地凹了下去。
蜘蛛和凤凰立刻瞪大了眼睛,接下来,他们看到眼前这个球一样的胖子居然变瘦了。不只是脸,而是他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或者说是干瘪下去,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
他干瘪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转眼间,这个平时球一样的胖子已经瘦成了竹竿。蜘蛛和凤凰相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是一种减肥的窍门,会不会有女生不会为之疯狂呢?
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减肥方法,因为他们立刻意识到南方周围的空间也变“瘦”了。不,应该说是扭曲了。南方干瘪的同时,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坍缩。紧邻南方的博士和夜叉两个人,胳膊都已经被拉得老长。
博士和夜叉脸上都有痛苦的神色,可以想象,他们现在一定不是很舒服。
蜘蛛神情严肃,而凤凰已经有了哭相。
空间疾速坍缩,转眼间,南方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漩涡里。旁边,夜叉和博士的身体也开始扭曲。
“救命,我们会被拉进去的!我们会被撕碎的!”凤凰大喊,想要逃脱这个可怕的漩涡,但是她的手却被博士紧紧地钳在手里,动弹不得。
凤凰的惨叫还没有结束,黑色的漩涡已经吞噬了她的身体,蜘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最后,是脸色潮红的琪雅,这个娇小的女孩显然也感受到了痛苦,但是她天蓝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恐惧。
所有人都被卷入了未知的漩涡,直径超过3米的漩涡立刻缩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点,然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聂开啪地一声推开了柜门,两眼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也看到了他们消失的整个过程,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就是神的世界?在神的力量面前,难道连最基本的物理定律都失去意义了?
聂开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密室已经一片狼藉,残破的容器,遍地的积水,零落的玻璃碎片,还有蜿蜒的血迹。而那个在这里埋头做了40年研究的主任老头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他的尸体蜷缩在墙角下,面目狰狞。
聂开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缩在柜子里,还是因为看到了太过于恶心的场面。
聂开蹑手蹑脚地跃过地面上的血迹,然后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不远处的电梯。大事,发生大事了!主任死去,7号被盗,而凶手却已经逃之夭夭。糟透了,这真是糟透了。聂开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
电梯运行正常,聂开很快来到了地下室第二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聂开冲了出来。他于是看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聂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空旷阴暗的巨大空间居然会忽然变得这么热闹。
几十个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打扫地面上的碎片,有的在搬运沉重的器材,有的在焊接金属部件,还有的在处理那些聂开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尸体。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但是每一个人的工作又都井井有条。地下室里响彻着噼噼啪啪的敲击声,滋滋的电焊声,还有时不时的争吵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怎么回事?”聂开目瞪口呆,这群人像是简直忽然之间冒出来的。而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一年一度的修缮工作。
可是现在是修缮的时候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入侵者来过吗?难道他们不知道7号已经被抢走了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主任已经死了吗?
聂开慢慢地走在忙碌的人群中间,心里渐渐有一种莫名的愤怒。真是一群无知的人,他们除了工作,还会干什么呢?这样的人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行尸走肉?聂开渐渐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比喻了。因为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在埋头工作,对他这个忽然出现的外来人视而不见。以至于最后,聂开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家伙跟他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搞不好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看到的只是灵体而已,正因为他们是灵体,所以他们才会看不到我。如果他们没死,那就一定是我死了。对,或许那个叫作蜘蛛的女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所以我现在可能已经被那些危险的家伙杀死了。这么想来,如果我现在回到密室,说不定可以在那个柜子里找到自己的尸体。”
聂开这么想着,忽然笑了。“聂开啊,聂开,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无奈地说。
“让一下,你踩到玻璃了。”一个不耐烦的女声说。
聂开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的,是居然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人。聂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样的地下室,见到这样的女人,真跟见到鬼没有什么区别。
女人低着头,手里拿着铲子和扫把,聂开没能确定她的年纪。而她看到聂开的脚让开后,立刻弯下腰去,把那块不过拇指大小的玻璃碎片飞快地扫进了铲子里。看她那架势,不像是看到了一块玻璃,倒像是发现了一粒珍珠。
聂开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说点什么,但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想理会他,扫完那块玻璃就自顾自地走开了。她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继续寻找着她的珍珠。
“别看了,主任在6号病房等你。”另一个冷冷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