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是神旨。”
“什么东西？杜将军，您再说一遍。”
“神旨，它是一种复杂的暗语。当初咱们侠客联盟，把情报科分作九组，最鬼神莫测的一组，称之为天机组，天机组所使用的暗语便是神旨。”
“我为什么没听说过？”
“因为你不够资格。”
“……杜将军，您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我说的是事实。”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等一下，我还没辨认出来，好久不用，生疏了。”
傍晚。
夕阳西下。
江东和杜冬晨，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如同逗弄蛐蛐的孩童一般，蹲在地上，盯着地面上的图案看，杜冬晨时而紧皱眉头思索一番，时而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江东则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但江东纯属硬看，因为他一点也看不懂。
“玄气，这上面提到了玄气！”杜冬晨双眸中豁然爆炸出璀璨的光华。
“玄气？”江东也精神一振。
九年前，玄气突然消失，让江东他们跌落谷底。
这九年来，江东不清楚，别人是怎么度过的，反正他江东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无尽的煎熬之中，一如置身地狱，万鬼噬身。
一开始，江东一次次祈祷上苍，希望能让玄气重临世间，可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关于玄气的流言传播，江东已然认定，有关玄气的一切都将只存在于他记忆中，可今日竟然又有了玄气的消息。
江东的心，不由得躁动不已。
杜冬晨表现得比他更激动，甚至是癫狂。
杜冬晨一把抓住江东肩膀。
嘴里发出一连串咆哮：
“江东，你没有听错，这上面的神旨，确确实实提到了玄气，尽管这一段话，我没有完全看懂，但玄气二字，我绝没认错！”
“江东，神旨中，除了提及玄气外，还写有一个地点，野狐山，大致意思，是让咱们这些昔日的武者去那里，有要事相谈。”
“要事？嘿嘿，江东，你说，所谓的要事，会不会是那群情报科的人，找到了产生玄气的方法？”
“一定是这样，我肯定没有猜错！”
“妈的，情报科那群王八蛋，还是跟当年一年，喜欢故弄玄虚，就不能把它简单表述出来嘛，他娘的，见了他们，我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江东，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想要赶紧到野狐山！”
其实不用杜冬晨催促，江东心中早就做下即刻动身的计划。
江东先是匆匆嘱咐云霓几句，让她这些天经营酒馆，接着给陆南北随便扯了一个谎，随即收拾细软上路。
江东带走了酒馆所有现金，一路之上，他和杜冬晨策马狂奔，除了实在忍不住困意，小睡一会儿之外，江东和杜冬晨两人，就没停下来歇息过，骏马跑得累死了就再买一匹，他们争分夺秒，向野狐山赶去。
这一晚，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他们，在一半山腰小憩。
他们约定休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刚过，江东就准时睁开双眼。
旋即猛然坐起。
他身旁不见了杜冬晨身影。
江东吓得心脏剧烈跳动。
尽管这里不是荒山野岭，山脚下就是一座人数众多的城市，但这毕竟是在山里，保不准会有什么野兽出没。
莫非杜冬晨被老虎之类的猛兽，给拖走了？
“杜将军！”
“杜将军，你去哪儿了？”
江东大声嘶喊。
可喊了没几声，四处张望的江东，便是在临近的一棵大树上，瞧见一道人影，夜色朦胧，江东无法看清那人具体模样。
于是江东也爬到树上。
离得近了，江东确认这人就是杜冬晨。
此时此刻，几乎快攀爬到树顶的杜冬晨，背靠树干，张望着下方的城市，夜幕之下，万家灯火，好不热闹，隐约能听到，山脚下的城市传来阵阵喧嚣。
“杜将军，您在看什么？”江东问了一声。
杜冬晨扭头看了江东一眼，旋即又将目光，透射向山脚下的城市，不答反问：“江东，你觉得现在的我，像是一个人吗？”
不等江东说话，杜冬晨就自言自语起来：
“不像。”
“这些年，我哪里还有一个人样。”
“江东，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在监狱里天天挨打，这还不算，监狱里那些犯人，在知晓我身份后，让我一个个去钻他们的裤裆，我每天都得跪在地上从他们的裤裆底下，钻出去，他们的嘲笑声，我至今记忆犹新。”
“等终于熬到出了监狱，却没想到，还不如在监狱里待着，外面的人，把我当做穷凶极恶的暴徒，我没能找到工作，饿得不行的我跪在地上要饭，却无人施舍我一分钱。”
“后来我只好去垃圾桶里翻吃的，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冷饭，对于我来说是美味可口的佳肴，也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如果你翻过一次垃圾桶的话，你就会知道，那里面的残羹剩饭，会肮脏到何种地步。”
“可倒霉的是，那些人连我翻垃圾桶找吃的都不准许，我只能偷偷去翻垃圾桶找吃的。”
“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可笑，但这确实就是我亲身经历的。”
“这些年来，我犹如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每一天，我都过得生不如死。”
“但我从没想过去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
杜冬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山下城市。
又或者是指向更远的地方。
“我一直在等，等玄气再现，我再一次拥有强大的玄力！”
“我等这一天，不是为证明什么。”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向他们证明什么。”
“我就是想要复仇！”
“这九年来，凡是欺辱过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一个，我不会把他们杀死，那太便宜他们了，我要折磨得他们痛不欲生！”
“即便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我要让他们后悔，后悔当初瞎了眼欺负我！”
“我要复仇！”
“复仇！”
杜冬晨仰天发出一声咆哮：
“他妈的，你们都给老子等着，你们一个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