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暗黑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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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东连夜将鬼龙他们埋葬,使这件事尽量神不知鬼不觉,鬼龙那为数众多的小弟,装模作样寻觅了一番鬼龙后,原形毕露,疯狂争夺起地盘来,这一座城市的黑道界,被一场血雨腥风所弥漫。

江东让云霓搬到了酒馆居住。

江东还替云霓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也就是云霓的丈夫,江东给了对方一笔钱,外加一顿暴揍,使其再也不敢来骚扰云霓。

云霓生活改善。

她笑容也多起来。

江东不再为云霓过多担忧。

但他却对陆南北满怀忧虑。

这些天来,一到夜色渐深,将至午夜,陆南北就会离开酒馆,直至第二天凌晨才会回来,休息几个小时,就开始一天的工作。

江东时常见到,凌晨归来的陆南北,身体上带有伤痕。

江东询问过陆南北许多次,他半夜外出做什么,陆南北始终抿着嘴不回答,如果江东问得气急,陆南北便会故意喊叫,把云霓给吸引过来,然后陆南北会故作乖巧地站在云霓身后,让江东是又觉生气又觉可笑。

无奈之下,江东决定跟踪陆南北。

这一晚,陆南北刚一出去,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江东,立刻偷偷跟了上去,他跟了陆南北很久,看见陆南北给流浪汉买吃的,看见陆南北帮夜里摆摊的一对老年夫妇打扫卫生,看见陆南北为保护受欺凌的初中生和数个流氓恶斗,看见……

江东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

在一个拐角,江东拦下了陆南北。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陆南北,你干嘛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师父,帮助别人,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就是没有意义!”

“可我觉得有意义。”

“陆南北,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都不把师父的话放在眼里。”

“不,师父,你永远是我最敬重崇拜的人。”

“那就跟我走,回家,从今往后,再不做这种傻事。”

“我不。”

江东怒容满面,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生气过,一双眼睛中充斥着狠厉的目光,瞪着面前的陆南北,如野兽般咆哮连连:

“陆南北,你以为你帮助他们,他们会感激你吗?不会,他们绝不会感激你。当有一天,你没有用处时,他们不会记得你曾给予他们的好,只会一股脑记着你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届时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报复你!”

“陆南北,你想想身为武者的我们,为保护大家付出了多少,可最后得到了什么呢?是身陷囹圄,遭人们唾骂!”

“不要去帮助别人,帮别人是毫无意义的,你要学会自私!”

“陆南北,现在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善良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陆南北,你听懂了没有?”

面对江东的愤慨训斥,陆南北胆怯地垂下了头,但从他盯着脚尖看的惫懒态度,不难得出,他不认同江东的观点。

“陆南北,我刚刚说的话,你全然不听,对不对?”

“对。”陆南北言简意赅。

“为什么?你为什么坚持要做这种傻事?”

“因为师父你。”

江东一时愣住。

陆南北豁然抬起了头:

“师父,当年我加入侠客联盟时,你跟我说,武者是一个神圣的身份,成为武者,光有强大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宽广无垠的胸怀,有敢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雄心,要甘于寂寞,抱着随时为他人牺牲的决心。”

“师父,你告诫我说,身为武者,是焦点人物,经常会受到误解,面对误解,我们应该淡然处之,不管别人怎样诋毁我们,不管社会给我们戴上怎样恶毒的骂名,身为武者的我们,都要坚守善良的本心,坚信终有一天,人们会知晓真相!”

“师父,你跟我说,如果这世上被寒冰覆盖,那我们武者,就要去做升腾的烈火,去为众生送去温暖。”

“师父,你跟我说,如果这世界被黑暗笼罩,那我们武者,就去做最闪耀的光芒,照耀大地,为众生带来光明。”

“师父,你跟我说,这世上谁都可以堕落,唯独我们武者不能!”

“因为我们是武者!”

“因为我们是守护众生安康的最后堡垒!”

“因为我们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陆南北说得很激动。

单纯的他,以为自己的一番慷慨激昂,会激起江东的豪迈之情。

然而并没有。

这只是让江东更生气而已。

江东愤然伸出双手,按在陆南北肩膀,把他压在墙上。

“陆南北,那些都是屁话,明不明白?我当时傻,所以才他娘会说那些屁话,你把那些屁话都给我忘掉,你不能这样,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你的一生都会毁掉的,你要改变!”

“不,该改变的是师父你。”

“我已经改变了!自从那些混蛋把臭鸡蛋扔在我脸上,自从那些恶棍用烟头在我身上烫出一个个疤痕,自从……你师父我,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师父,你那是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呵呵,陆南北,你没有经历过那份屈辱,当然可以说得云淡风轻。”

“抱歉,师父,我确实没有资格评价你的转变,但我希望,师父,你能够到处走一走,你不要总是在城市里待着,你到乡下去转一转,到农村去转一转,看看那里的人,是如何苟延残喘活着的。”

“他们怎么活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师父,你忘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我说过,那只是屁话!”

“师父!”

“陆南北!”

凄冷夜幕下,师徒二人爆发的争吵,持续了很久。

最终的结果是,谁都没有说服谁。

江东下定决心,一定要扭转陆南北身上的歪风邪气,第二天,在酒馆里,江东一双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陆南北,只要陆南北稍一靠近酒馆的门,江东瞬间会朝陆南北那里赶去,江东绝不要陆南北再继续出去,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

可是午夜降临,江东只是上个厕所的工夫,酒馆中又不见了陆南北的身影,他火急火燎出门去找陆南北,却在酒馆门口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江东正要破口大骂,却见杜冬晨急匆匆迎了出来,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