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柳:“那,那要是他不签不划呢?”
春燕:“那你就别去呀!看他还能咋着!”
芳草:“这还差不多!”
甜柳:“太好啦!”不无忧虑地:“想想还有啥呀?”
芳草:“还有就是,甜柳以后得长得丑点、老点,免的让人家追呀追的,多麻烦!”
甜柳:“好你这个家伙!”胳肢着芳草。
三人笑成一团。
甜柳:“可,可咱说的这些,咋跟姓冷的说呢?……要不咱仨一起去找他!”
春燕:“你可真是!我见了那家伙,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甜柳:“芳草姐,那咱俩……”
芳草:“没听说这种事还拉着别人的!姓冷的不是又求着你娘了,找你娘啊!”
甜柳:“真把我给气糊涂啦!”
18、日,春燕家
春燕正准备走,柜子、柜子娘、芳草等在送行。
甜柳赶来,不舍地:“春燕……”抹起眼泪来了。
春燕娘:“你看看这闺女!春燕又没走远,说不定哪一刹刹就回来了呗!”
甜柳抹去泪水,笑了。
春燕把她拉到一边:“那事咋样了?”
甜柳:“俺娘跟他说了,他全应了。”
春燕:“签字划押了吗?”
甜柳拿出一张纸:“这不,额外还加上两条呢。”念着:“工资享受副总经理的待遇。本人如不满意,可随时回村,公司不得阻拦。”
春燕意外地:“哎?”
芳草看着,也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个姓冷的,这次咋就这么乖了呢?”
甜柳:“人家啥都应了,这一回可咋办吧?”
第八集
1、日,乡广播站
几台算不上太旧的设备,郝站长(30岁)等人在编排“本乡新闻”。赵宣传领春燕进。
赵宣传:“小郝,这就是咱们新来的春燕同志。”
郝站长握着手:“欢迎,欢迎。”
赵宣传:“春燕是个很有个性的同志,原先我对她那还是很有点看法的。可人家这一次考的成绩特别好,所以呢,我的看法也就没有了。”对春燕,“我没说假话吧?”
春燕笑笑,算是回答。
赵宣传:“你的任务主要是播音。本乡电视新闻、本乡广播新闻,都得播。别看事不多,播错一个字可不是玩的。闹不好,书记乡长都得找你的麻烦。”
春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宣传打开一个开关:“先来几句试试。”
春燕:“咋播呀?普通话我可是一门不门。”
赵宣传:“那有啥,学呗。”先自对着话筒播起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
他的声音里充满土腥子味,播完却得意地:“还行吧?还行吧?”
春燕:“咋就觉着有点别扭呢?”
赵宣传:“那你是还没学好,学好了就不别扭了。”
春燕真的跟着学起来,腔调同样充满了土腥子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
赵宣传、郝站长鼓着掌:“行!挺好!挺好!”
2、日,乡里街上
芳草陪同甜柳走来。甜柳带着简单的随身用品。
二人来到黄河贸易公司大门前。
芳草:“到了,我的任务可是完成了。”
甜柳:“啥呀!还没把人家送进去呢!”
芳草:“你可真成小孩了!再说,人家是请你上班来的,我进去算啥呢?”
甜柳:“我管算啥呢!反正是你要回去,我也……”摆出要回去的样子。
芳草:“好。这真成送新娘子啦!”领着甜柳向院里走去。
3、日,黄河贸易公司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面街的门头青石琉璃瓦好不气派,里面是一栋两层楼房,看得出是经过改装的。
甜柳、芳草由冷麦蒿的司机引着,进到二层的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装修得颇为气派。
司机:“冷叔,甜柳来了。”
冷麦蒿正与几个人谈着话,看到甜柳连忙堆起一脸笑容:“哎哟,甜柳来了!坐坐!”示意那几个人退去。让甜柳坐到沙发上。
芳草站在一旁,甜柳连忙拉她坐到自己身边。
冷麦蒿看出门道,倒过两杯咖啡,对二人:“喝。”见二人没有理会,又作着手势:“喝呀!”
甜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冷麦蒿面前:“冷总,这……”
冷麦蒿接过一看,正是有着自己签名的那份“保证书”。
他一怔,随即笑着:“好好好。甜柳,你就放心好了,我冷麦蒿说话从来都是铁锅炒铜豆子,没有半点假。你到了这儿,那就是我的职工,就等于进了保险箱。谁他也没有敢动你一个指头的!”坦然地把“保证书”又还回到甜柳手里。
甜柳看了眼芳草,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冷麦蒿又摆着手:“喝,喝呀!”
甜柳、芳草只得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起来。两人觉出了苦,不觉皱了皱眉头。
冷麦蒿:“喝出点啥来了吧?……咖啡,要的就是这个苦味。干啥事都是一样,得先苦后甜对不对?”瞟一眼司机,“他们都知道,我这咖啡,一般人他是别想!”
司机:“那是,喝冷总的咖啡,没点身份地位可是不行!”
冷麦蒿坐到老板椅上,目视司机:“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司机:“安排好了。”
冷麦蒿:“先领甜柳她们去看看,不行的话赶快换。”
司机应声而起,向甜柳作了个手势,甜柳拉着芳草出门,冷麦蒿却又随了出来。
四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门前,司机打开门。这是一个单人房间,里边完全是按照客房标准装修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冷麦蒿进到屋里,打量着:“哎,外边咋着没个镜子啊?”
司机指指洗刷间;“里边好像有一个。”
冷麦蒿:“不行不行,人家大姑娘……”指点着,“这儿,再加一个。”
司机:“行,我一会儿就去买。”
冷麦蒿得意地:“咋着甜柳,还行吧?缺啥你尽管说。”
甜柳打量着,与芳草嘀咕了几句。
芳草:“就一个人住呀?”
冷麦蒿:“不就是一个人住吗?”
芳草:“不行,她一个女的,一个人可不行。”
甜柳:“我胆子可小了,晚上让耗子也得给吓死!”
冷麦蒿恍然大悟地:“对。咋倒忘了这呢!”对司机:“吃饭是小宋陪着吧?”
司机:“对。”
冷麦蒿:“那就让小宋搬过来做个伴儿。”对芳草:“小宋是公司会计,我的外甥女儿,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芳草、甜柳默许的点了点头。
冷麦蒿却又交待着:“告诉那帮小子们少到这儿来,谁要是胡思乱想、没事找事我可是不客气!”
司机:“好!”
甜柳满意的神情。
4、傍晚,乡里一处
全福与小信贷、小粮管、小公安等一伙酒友在喝着酒。
一阵起哄,矛头指向了全福。
小信贷:“不管咋说,全福这小子娶了一个好媳妇!你没看,嘿,那脸蛋跟红富士似的,谁见了也想上去啃几口。那奶子哎,”夸张地比划着,“这样,哎!”
小粮管:“你小子咋看得这么仔细呢?是不是你小子也想上去啃几口哇?”
小信贷:“我?我哪有那福气啊?”
小公安:“就你这思想,哎,我可告诉你……”
小信贷:“哎,这可怪了!那全福整天搂着啃不犯法,我这说一句就铐起来啦?”
小公安:“这就叫你说对了,人家全福咋着搂咋着啃谁也管不着,你小子耍流氓可就是不行!”
小信贷:“说好看就是耍流氓啊?法律上有这一条吗?还他娘的公安哪!”
小公安:“这你可别说,你又是夸又是比划的,闹得咱们弟兄们想入非非,晚上回去睡不着觉,当不了再闹出点啥事儿来,这还不算是犯罪呀?”
小信贷:“哦!这么说你们一个个,也都馋出口水来了?”对全福:“听见了没?回去赶快把媳妇关保险箱里!要不出了事,你可得到派出所蹲黑屋子去!”
小公安:“哎,你小子咋倒打一耙呢?”
小信贷:“谁叫他娶那么漂亮的媳妇了呢!”
众人哄然大笑。
5、晚,全福家
全福推着自行车进到院里。他看到芳草的身影,把车一停,猛地撞开门进到屋里。
芳草吓了一跳,却随即被抱进怀里,随即又被抱起打着旋转和放到了床上。
急风暴雨式和近似发狂式的亲吻和爱抚……
芳草陶醉的神情……
片刻,芳草挣开了,道:“你喝酒了?”
全福:“嗨!”
芳草:“不是说好了不喝了吗?”
全福:“啥,说好了?说好了啥呀!”
芳草:“哎,结婚时咱俩可是有君子协定。”
全福:“君子擦腚!不就是喝点酒嘛……”抱住芳草又要亲。
芳草推开了:“问你事哪!你说,你又偷喝了几次?”
全福:“几次……几次我还得汇报?”
芳草:“我知道了,你又上瘾了!”
全福:“说你也不明白。这酒那是不喝不知道,一喝更不知道!那舒服哇对吧?比方咱俩,那不就是图的个……今儿个那就更他娘的舒服啦!你知道那伙小子们说啥?说你是红富士苹果、小奶油蛋糕,叫我把你关到保险箱里……”上前又要搂。
芳草生气地:“全福啊全福!”伸出手,“这个月你的工资呢?”
全福:“啥?工资……工资好干啥呢?”
芳草把手伸进全福口袋,只掏出了20几块钱。
芳草:“那些呢?都让你买酒喝了?”
全福:“舒服哇!架不住舒服哇……”
芳草气恼地:“结婚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以后保证不喝酒,保证不喝酒!这才几天!再说你把工资喝光了,吃饭穿衣咋办?再要是买个家电啥的,还咋着……”
全福也恼了:“哎,你这还真成正事了呢!老子喝个酒也得受你管?……那老子放屁你管不管?管不管?”
芳草惊住了:“全福……”
全福:“去你娘的吧!老子就是爱喝酒!就是爱喝!喝……看你能把老子咋了?”
芳草怔怔地注视着,片刻,忽然大哭着跑出门去。
全福:“老子就是爱喝!爱喝……”倒在床上。
6、夜,街上
芳草边跑边哭。
她在一处墙角停住,不远处有人来了,她又边哭边向前跑去。
她跑下房台。
7、夜,全福家
石英钟已指到下半夜两点,全福忽然醒来。
他看看身边无人,又看看自己,似是想起了什么。
全福没有好气地:“芳草!……芳草!”
没人回答,他有些奇怪地推开屋门:“芳草!……芳草!”
院里空空,还是没人回答。
他恨恨不已,把门一关,上床便睡。睡了不一会儿却又爬起,穿了衣服,向院外寻去。
8、夜,街上
全福又急又恼,边找边喊:“芳草!……芳草……”
他想了想,向芳草家寻去
9、夜,秋兰家
灯光全无声息全无。
全福入来:“芳草!……芳草!”
厢屋里的秋兰听到声音,欠起身来:“谁呀?”
全福:“婶子,是我。芳草回来了吗?”
秋兰:“没有哇!出了啥事了?”匆忙穿着衣服。
全福一惊,顾不上再说什么,连忙向街上寻去。
秋兰开门出屋:“全福!全福呢?”
10、夜,村边
全福在焦急地寻找着。他边找边喊,声音里带着哭腔:“芳草——芳草——”
夜色沉沉,一望无际。全福且惊且怕地喊着:“芳草——芳草——”向河边寻去。
11、夜,河边一处
芳草呆呆地坐在一方石头上,河水在他身边无声地流淌着。
远处传来全福的呼喊,芳草抬起头来。
全福的声音:“芳草——芳草——”
芳草欲要起身却又坐下了。
全福边喊边大哭起来:“芳草——芳草啊……”
芳草被打动了,站起,朝向全福的方向喊着:“全福!全福——”
全福听到回声,且惊且喜,连忙向河边跑来。边跑边喊:“芳草——芳草!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芳草迎着跑去:“全福!全福!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两人奔着跑着,终于跑到了一起,抱到了一起,哭到了一起。
全福:“哎呀我的芳草啊,可找到你啦!可把我吓坏啦!”
芳草:“哎呀我的全福啦,你可来啦!可把我……”
全福抹着眼泪:“咱回家!……我再也不喝酒啦!再也不喝酒啦!”
芳草抹着眼泪:“咱回家!……我再也不跑啦!再也不跑啦!”
夜色中,两人相拥相偎的身影。
不远处,秋兰欣慰的面容。
12、日,芳草家
秋兰与芳草在编着柳编。
秋兰:“他还了不得了呢!这结婚才几天,就这么喝三吆四、骂爹骂娘!我跟你说,不能就这么拉到了啊!”
芳草:“他就是那么个人,那酒一喝,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后来他不是又慌了吗。”
秋兰:“他那德性我比你清楚。他爹不就那样儿?”
芳草:“这次他可是真的发誓不喝了。”
秋兰:“那是酒没到跟前,到了跟前只怕是发誓也是白发。”
芳草:“那你说有啥法儿啊?”
秋兰:“把他爸找一起儿,当面锣对面鼓,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没个完!”编着柳编,问了一个手法,又道:“得叫他怕,一端起酒杯来就得寻思寻思!”
芳草:“我可抹不下这个脸子来。”
秋兰:“抹不下也得抹!要不,我给你找去!”
芳草:“干娘,你可真是!”
秋兰:“真是假是,就你这样,怕是以后有你的苦吃。”
芳草:“你就这么小瞧我呀?我就真的连全福都改造不了啊?”
秋兰:“把你能的吧!”
芳草:“我昨天专门找过苏经理了……”
13、日,乡供销社
苏经理在卖着货,全福满脸酒红从外面进来,洗起了脸。
苏经理走过:“你是不是又出去喝酒了?”
全福掩饰地:“没呀!哪有的事啊!”
苏经理:“你不用瞒。你那点事我透亮着呢。”
全福:“老经理,老经理,你可千万别乱说,让芳草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堂政治课。”
苏经理责备地:“你娶了那么个好媳妇,也该知足了。她不让你喝还不是为你好吗!你咋年轻轻的,就那么没骨气呢?”
全福:“嗨,这么严重啊?”
苏经理:“你不用严重不严重。咱社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上边一再强调改革、优化组合,我这经理也当到头了。我跟你爸打小相好,我在这儿咋都好说,我要是走了,你就这样?人家不把你‘优’下去那才是怪啦!”
全福不无紧张地:“那,那你说啥办法呢?”
苏经理:“啥办法也没有。你就得沉下心来,杀下膀了干出点样儿来给人家看看!别的都是白搭!”
全福思量着,不吱声。
苏经理:“我跟你说的可全是实话。你要是不听,以后有你难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