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羽别开了眼,似是不忍看她,只是轻声道:“……弑神殿下。
“怕只怕,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寂星河动了动眉角,自己劝解自己,心下竟也觉得安然释怀。
也是,她记得孟凡羽这人最擅事故人情、也活得最是潇洒恣意。
这世道中踽踽独行、徘徊着的芸芸众生,谁人说的话,说了些什么……他向来不去辨、不去在意。
这样的一个人啊,他是什么都信,却也什么都不信……
疏知行不予置评,却是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世辞是谁?
“或者说……是谁家的孩子?死后进谁家的坟、找谁家的门?
“跟的又是谁家的姓?
“是哪里的人?什么身份?
“……弑神殿下,你我自不用再说,都是心知肚明的。”
千雪心下暗忖,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架势,想了想忙道:“小疏山主……你还是少说上几句吧。”
四周吵闹的不行,似乎只有疏知行的嘴角在不知收敛地一张一合。
寂星河却是什么都不想再理,只道:“江楚骆,走吧,都走吧。我们走吧,回竹楼去。”
疏知行追在后面,仍是不依不饶。
那语气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他气急败坏地唾骂道:“三界不是一向称你是杀伐果断、冷情冷性?
“在你眼里,什么人不是犯了错就要重惩、惹了祸绝不姑息……
“只是不知怎么,无间的弑神殿下,你寂星河……
“何时变得这般仁慈,对自己的杀母仇人,竟也能这般宽容了?
“那孩子的命,救与不救都是旁人的事,你寂星河于公于私、于理于情,帮神界的人找儿子,又算得了什么?还要等着谁人来道谢你吗?
“而且那神界的不是别人,是你父神的嫡子。
“而他的存在,不过是时刻提醒你,你寂星河就是个卑贱如尘、登不得台面的人,提醒你,你的母亲是个永远见不得光、侧室偏房都不如的东西。
“你救他……因为你兄长是天帝、因为世辞是你的侄子吗?
“寂星河……”
“你个懦夫,弱者……”
他故意将字字都说得极重,似是要狠狠咬住,磨了好一番,这才悠悠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