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天鸣灭世
“螺旋桨坏了。”
“哦,这样啊……”
“救命啊!”两个小侏儒齐声高呼,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
阔德大陆,******512年,北国卡隆城,第一场空难,肇事者,连达权。
“今天赛事总结!今天赛事总结!A组吴小聪胜。B组巴尔巴胜。C组张落辰胜。D组连达权胜。特别宣布!特别宣布!莱西、莱深兄弟违规参赛,破坏场地,现下达一号通缉令……”
一天的比赛落幕了,众人怀着各样的心情期待着三日后的赛事。
连达权在救护队中待了两天,他实在懒得动。看来这招“双气封坚壁”还是大有问题,他心想。
当日能顶住西深兄弟的毁灭一击,靠的就是这招秘密武器。可惜对身体负担太重,而且黑白两气同时运用的稳定性不够,看来还得待日后好好完善。
“大拳,我来看你了。”多蒙提来了一煲药材汤给他喝。
“唔,这汤味道有点怪,是谁煮的?”连达权问。
“莱西莱深啊。”多蒙答道。
“噗……”连达权喷了一地,“他们还没落跑?”
“没事,他们说躲在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今天偷偷摸摸来找我把这汤给你。”
“算他们有心!这两个小疯子。”
“莱深,这雨燕草怎么还在,不是放汤里了吗?”
“啊!?那我放的那根草是什么啊?”
那一晚连达权进了茅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你早醒了,别装了,有话就说。”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
“唉,年纪大了,儿子都打不过了,咳咳。”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知道我就在附近。”
“怎么?我说得不对?”
“不要那么咄咄逼人,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咳咳。”
“我要是不明白,现在还躺在你怀里以为自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呢!”
“我……唉……你轻功又进步了吧,突破追月之境了?
“我不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看着面前这个风采依然的绝代佳人,张千辰怦然心动。
还是那一袭轻纱绿裳,还是那一双星瞳辰目,还是那一抹倔强笑容,还是那一声勾魂银铃。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因为她是最了解他的女人。因为她了解他,所以她爱他,所以她离开他。她是……
谁人倚河声声漫,烟雨又过天宿桥。天涯歌姬苏漫桥。
吴小聪在大堂中看着歌舞哼哼唱唱,巴尔巴和查尔在内厅相互窃窃私语。
明天本是生死之决的浴血厮杀,今晚却是携手同贺的私密约定。
“你出的条件我们会仔细考虑,不过明天……”查尔小心谨慎地说道。
“没问题啊没问题。”吴小聪看也不看他,爽快答应。
三强之一,巴尔巴。
巴洛真是交上了好运,提前进入半决赛。F组胜者终天雨本是东海高手,夺冠大热之一。可惜在赛前当晚坐游船游览莫卡伦沿岸风光时被数十条鲨头鳄围攻,虽极力逃出生天,但天外有天,他抵岸时赫然发现还有三只稀有山地虎和20多只石皮野猪在等着他。据多方目击者证实,终天雨目前正在逃往东海途中,他不愿接受任何访问,因为那几十只发狂的野兽还在追着他。所以大会临时决定,提前进行巴洛对上届冠军得主小明的比赛。
小明一身雄厚内力,以防御见长。只见他稳扎马步,两面一丈巨盾挡于身前,正是被称为卡隆最强防御形态的双持盾牌阵!一人成阵,万夫莫敌。
巴洛有气无力地射出一支铁箭,叮的一声打在镔铁大盾上,算是作出了第一波进攻。
那紫纹小猫慢慢悠悠地走近,小明顿觉空气中杀气凌然,如芒刺背。他纹丝不动却已大汗淋漓,他想静观其变却未战先怯。盾牌前面,就是有一只史前巨兽他也不至于那么失魂落魄。那紫纹小猫终于走到他身前,猫尾一甩,“啪”重达千斤的巨盾带着小明飞出了场外。其实小明脚下早已撤力,无心一战。这实力差距,天渊之别,已无所谓。
“大拳,你有把握没?你恢复得怎样?”安蒙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估计他也好不到哪去,听说他和什么第一刺客打了个两败俱伤。”连达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以右拳击左掌,有节奏地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号角一响,是时候上场了。“唉,真是麻烦。”连达权一声叹息,拳掌相击,在空气中产生的波纹气环一扩散,帐篷出口那块布帘便无风而起。欢呼声中,连达权逆着阳光走了出去。
“到底是这个稚气未消,神采非凡的少年技胜一筹呢,还是这个未老先衰,昏昏欲睡的大叔侥幸过关呢,各位拭目以待!”解说员小明激情飞扬,口沫横飞的隆重介绍引起一片哄笑。
我就不明白,我就是张得英武一点,哪里老了?连达权心里嘀咕着,紧了紧他身上的绷带。
看着这个浑身绷带的高大汉子,张落辰不敢轻敌。能够在那场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人,实力可想而知。他先行一礼,拱手道:“在下张落辰,无量剑门下,请先生赐教。”
哦?这小子果然老实,有破绽!连达权心生一智,喜上眉梢,我果然是天才。
连达权当即朗声说道:“落辰老弟。你我连日激战,伤痕累累。现在谁都算不上完美状态。既然这次比武大赛的宗旨是公平较量,切磋技艺,你我不如只拼招式,不提真气。不知你同意否。”
张落辰正在犹豫,那解说又喊到:“连达权言外有诈,恐防陷阱,不知小剑圣如何应对。”
妈的这解说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连达权表面不动声色,私底下想把他碎尸万段。
片刻,“好!”张落辰竟然答应了。其实他心里更怕。当日他醒来后,问起幻刺的事情,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凶残,招招致命,几陷癫狂。他开始恐惧,恐惧于那个杀气腾腾,冷酷无情的张落辰。那不是我,张落辰无声自辩。他告诫自己,在完全掌握红人阎王相之前绝不再用。所以连达权的提案正合他意……
这边张落辰一式寒霜傲梅,那边连达权一式菊叶连拳;这边张落辰一式百剑重光,那边连达权一式击云穿海。张落辰剑术洗练利落,一丝不苟;连达权拳法大开大合,行云流水。
台下众人看得赏心悦目,啧啧称奇。不少练武之人更是获益匪浅,胜练十年。他们聚精会神,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错过一招一式。
解说小明激动地说道:“能与武道新贵小剑圣切磋对招,真是三生有幸啊。”
连达权百忙之中抽出耳朵听到这句,心里冷笑一声,哼,游戏结束。
“唰,唰。”张落辰被两拳扫中,莫名其妙。他跳出战围,不可思议地看着连达权。怎么回事,明明挡下的一拳竟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切入他空虚之处。他不信邪,再上!“唰,唰。”又被打了回来,那声音,那瞬间,他似乎明白了点。
“唰,唰。”这是第几下,张落辰已记不清了,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终于明白。
原来这个家伙可以随意卸掉双臂上的任何一个关节,那柔软度有如灵蛇出洞,青藤缠身,防不胜防!天下间还有如此神奇的招式!厉害!张落辰心感敬佩。
连达权使的,就是在修习瞬皇前必须熟练掌握的基本功,“鞭拳”。所谓鞭拳,就是在对手格挡招架的时候,根据判断,针对性地瞬间卸下关节,灵活地以反常规的姿势切入空虚处,提高命中率的技术。比如连达权用右手反手一拳打你左边,你举臂挡下,他的手肘可以向外弯,用右手打出左勾拳,让你中招。当然这是一瞬间的事情,没等你看清是怎么回事,他的拳头就缩回去了。
连达权知道张落辰为人老实,定然中招,果然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张落辰又拱手一礼道:“连先生技艺高超,在下佩服。在下也不便藏私了,请先生小心。”
说罢只见他右臂肌肉不断蠕动,经脉起伏不定,竟然是筋肉强化之术。同理,强筋健肌之术也是修习红人阎王相之前必先要打的基础。
“嘶……”连达权眼看他刚才躲开的那剑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痕,心里叫苦,这小剑圣可真不是盖的。
经过一番比斗,比武最终由连达权胜出,原因无他,怪招太多。
三强之一,连达权。
屋内一片沉默,凝重的气氛像一层厚重的污泥要把人埋没至窒息。
“你来杀他?”张千辰向来锐利如锋的眼神此刻显得温柔似水,载着一份沉重的担忧。他非常欣喜于能看到自己敢爱不敢见的妻子的一面,可是他不希望这是最后一面。
苏漫桥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街市中热闹的景象倒影在她眼中却是寒冰一样的冷漠,她淡淡说道:“你不配问这个问题。”
“咳咳。”张千辰干咳了两声,是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沉默刚出门走了两转,马上又被叫回到屋子里,二人再度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突然“兹吖”一声,张千辰摇摇晃晃地撑了起来,捂着伤口磕磕碰碰下床往门外走去。苏漫桥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说:“不送。”
张千辰本以为她会问“你去哪里”,已经想好了一连串打破尴尬局面的话语,谁知道她这么一说,便把所有路子一下堵死。这下张千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下子呆在门口,十分无奈。
“有话就说,一个大男人装病装可怜,羞不羞!”苏漫桥扭过头来看着张千辰的背影,没好气的说,但眼神中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千辰如获大赦,心想这个台阶给得及时,不然他真得厚着脸皮回头上床了。他说道:“我是想去厨房问问有没莺歌草。”
此话一出,苏漫桥顿感一丝甜蜜由心底泛起,顺着脖子一路向上蔓延,最后在脸颊处一热。他真的还记得,真的还记得当初不惜千山万水,翻江倒海,都要拿来哄她开心的那道菜——不息长鸣羹。
这“不息长鸣羹”来头不少,寓意如不死鸟般永恒高歌,长鸣不息,号称当年南朝都城天宿城第一名羹,也是张千辰“终极菜单”上的一款重要主菜。选用清嗓润肺的莺歌草做引,把伪凤凤喉去骨剁碎,与高汤、各种名贵草药一同放在紫金砂锅之内,要经过烫,煲,焗,闷四种不同火候的手法处理。只有不停更替这四种手法十数次,才能最终熬成。虽然耗时不长,但在精度的要求上却是非三十年厨艺所不能掌控。
醉心于美食极致境界的张千辰,也是苦练了五年才能力保不失,原汁原味地激发出凤喉的十成奇效。
这里特别要说一说伪凤这等稀世奇珍。天翔阁六大特产之一,形似凤凰,羽呈橙黄带青斑,啼声嘹亮而优美,翅翼丰厚而力雄。素有“声震九重霄,翅翔八万里”之称,且颇具灵性,心高气傲非堂皇之殿而不栖,非鲜活之鳗而不食,十年方能诞下一子,育养难度可想而知。因而这凤喉虽有开声去哑,重塑声线的奇效,却是奉上十万银子也不可求之物。
这一道“不息长鸣羹”经过巧夺天工的厨艺调制,不但可以使哑巴口吃变得油嘴滑舌,更可以强化声带,使声音频率突破人体极限,使人可以发出更多不可思议的声音来,是无数歌剧名旦争相竞购之物。
张千辰当年做了三份,而送到当时天宿城第一歌姬苏漫桥的裙下的,就是三份。君子好逑到这个份上,可谓用心良苦,可歌可泣。为此他没少吃苦头,也给苏漫桥惹来了很多不必要的嫉恨和麻烦。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值得。
张千辰通过气机的感应,发现了苏漫桥有一点动心。他心中窃喜,心想此王牌一出,你还不肯乖乖就范,回到我温暖的怀抱之中,就太对不起我了。我可是差点死在那个什么破枪手上,拿命换回来的啊。
“滚!”一阵澎湃的声浪从后袭来,张千辰连门带人被轰出了房间。“啪!”张千辰正脸朝下摔在了客栈过道上。
原来苏漫桥也知道自己心中的异样被张千辰察觉到,于是把自己一时失态的羞怒转嫁到了张千辰的身上,一气之下用御声术把他震出了房间。
张千辰虽然被震得五内俱伤,但嘴角却升起一丝笑意。
因为她说滚,却没说不要吃。
正当张千辰兴致勃勃地赶去厨房做饭之时,窗外跃进三条黑色人影,隐隐浮浮,大白天之下竟然连他们的轮廓都看不大清楚,十分邪门。
苏漫桥淡淡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人发出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姐姐何必还在乎这个负心汉?”